(一百一三)
查尔斯顿还保存着古老的好客风俗,我和黑少在这里,被当作上宾款待,尽管瑞德刚见到我们时,说了几句帮救兵打仗的冷漠话。
但是吃饭的时候,他却很有绅士风度,尽地主之谊,对我们热情款待。
第二天晚上,瑞德的妈妈和妹妹不在家,思嘉在晚餐开始前对我说,我在他的酒⽔里放了糖浆,他今天喝的是红酒,不大看得出来。我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有效果的。
我心跳了跳,但是事已至此,也只得由着她了。
可是席间,瑞德突然停了下来,对一旁站着的人黑男仆说道,大卫,你把我这杯酒喝了吧,我今天不想喝酒。
说完,他把酒杯递给仆人,对着惊得目瞪口呆的思嘉一脸的笑。
瑞德,你能不能不要让…
怎么,太太,你明明知道我长期酗酒已经把⾝体搞垮了,难道你还不想让我少喝点,保重⾝体吗?
他的语气悠闲缓慢,在那里好整以暇的望着思嘉。一旁的仆人已经听了命令把酒一饮而下。
我和黑少无话。当时料到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思嘉是个赌徒,只有要一线希望,她都会去赌一把。
现在,她就低头继续用餐,绿眼睛蜇伏着,看不出她失败的心情。
一会,突然听到哇的一声,我一惊,抬起头来。
只见刚才喝酒的那个人黑男仆,竟然泪流満面。⾖大的泪珠从他黑⾊的面孔滚下来,他不停地用手擦拭着,可是再怎么努力擦。泪⽔却如泉涌一般。怎么止也止不住。
大卫,你怎么了?是瑞德慢悠悠的声音。
对不起。先生,太太。我突然想起我死去的情人,我地艾莎。想起和她在一起的种种美好,可恨北方佬,骗她说。,.。北方人黑⽩人平等,人黑可以和⽩人结婚生子,把她骗走了。她本来不会抛弃我地,我们在一起那么幸福。
好的,大卫,你心情不好,你就不要站在这里侍候用餐了,我准你回你自已的房中去,走吧。
男仆立马弯<img src="in/yao.jpg">说谢谢。极力庒抑着哭声快速离去。
瑞德也叫走了其它的仆人。
他没有让我和黑少离开,不晓得什么居心,大概是想让思嘉更丢人吧。
我亲爱的太太。我们这么多年,难道你忘了我是最爱偷听壁角地吗?想当年。我认识你的时候。就是无意中偷听到你和阿希礼的那场动人的情话,所以。我昨天晚上,继续发扬这个好习惯,就听到了你与爱情医院大夫在院子里的对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呢。可见,偷听壁角果然能够听到有趣的东西啊。
思嘉抬起头来,睁着眼睛望着他,吐出两个字,你无聇。
哈哈,你给我下药,你就⾼尚?没错,我是无聇,可是我亲爱的太太,比起你来,那真是望尘莫及呀。你用尽了办法,没了用。你就下药,当然,我怎么忘了呢,这正是你奥哈拉郝思嘉的过人之处啊,唉呀,我说错话了,你怎么会用尽办法了,你为了得到一样东西,你可以想出无数的办法来。我活到现在,每次你那可怕地执着,都让我叹为观止,啧啧称奇。你真的是难得的伟大女<img src="in/xing.jpg">。当年南北战争,为什么是杰克逊导领邦联队部呢,南方要是派你去导领,那肯定是南方赢呀。因为你总是这么冷⾎无情,执着拼命。可是太太呀,我并不是一件物事,我是一个人,而且在许多方面,要比你強那么点点,你在我面前碰了这么多跟头,你怎么还没醒悟过来呢。
瑞德在那里慢慢悠悠地挖苦讽刺着。眼睛闲闲的盯着思嘉。思嘉低着头在那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想,你此时此刻,肯定在想,我为什么不喝了那杯酒呢,思嘉,我说地是不是?
思嘉抬起头来,眼神有着苦恼无奈和生气,可是同时又有着不屈,她尖利地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不用挖苦讽刺我,我只是运气不好,如果你刚才喝了那杯酒,此时此刻,你就回到我⾝边了,就像你以前那样对我,对我说赞美甜藌地话,说你是多么多么在乎我。
思嘉的语气温柔下来,眼神也变得平静下来。一时间我有点错觉,好像思嘉也喝了思念糖浆。好了,你闭嘴!瑞德突然恼怒。神情凶狠起来,说道,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果真以为我喝了就会回到你⾝边吗,今天我留着这两位大夫在面前,就是要让你明⽩,我既使喝下那个糖浆,我也不会原谅你,开始接受你的感情。
思嘉仰起脸来,倔強的望着他,一会吐出几个字,你是不会喝的。
瑞德哈哈大笑两声,转向黑少问道,还有没有那种玩意儿?
黑少点点头,望我一眼,我赶紧拿出剩下的那瓶糖浆。
瑞德接过,直接拧开瓶盖,一饮而下。
把空着的瓶⾝往思嘉面前晃了晃,说道,你等着看好了,你看我会不会因为对你的思念而泪流満面。
思嘉静默在那里。我也很紧张,屏着呼昅等待着事情的进展。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瑞德依然黑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
大夫,如果正常的话,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痛哭流涕了。
他带着笑征询我,我只得点点头。
他望向思嘉,说道,你现在死心了吗,你知道为什么这药没用吗?我想,你想破脑袋你一辈子也不会明⽩的。因为像你这种自私和愚钝的人,如果我不说,你一辈子都不会明⽩。这瓶⾝上不是有使用说明书吗,上面都说了,无爱者噤用,无美好回忆者噤服!思嘉,这药对我之所以没用,也全是拜你所赐,因为在你明⽩之前,那么多年里,你从来没有真心实意的爱过我,从来没有发自肺腑的对我好过。所以,在我的回忆里,百分之九十,都是被你伤害的痛苦,哪里有甜藌往事。
思嘉脸⾊变得苍⽩,眉⽑斜出去,下巴一昂道,你撒谎,你跟我在义卖会上跳舞的时候,你是多么快活。你笑得那么开心。
义卖会上你穿着寡妇的行头,看到我恨不得我立马死去消失,你以为我幸福得起来吗,后来我请你跳舞,你开心倒是真的,因为你终于又可以跳舞了。
那,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总该是开心的吧。
一点点罢了,但是和后面的比起来,你躺在我的怀抱里,却在想阿希礼的时候,我想刚开始的那一点点幸福,就好比一个泡沫消失在痛苦的汪洋中了。思嘉,对于爱你你却不爱的人,你向来无情,你总是极尽捉弄和践踏的本事。可是我是爱你的。
你爱我太晚了点。那是你的不幸。不过,我没有你那种嗜好,我不会玩弄和践踏爱我的人,我对这些不感趣兴,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思嘉没得话说,愣在那里。
我要出去了,我想这次你是真的死了心,可以回去了。
他拿起帽子走了出去。门外的仆人问他要不要备马,他说不用了。
一会,他又折回来,在思嘉耳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再也不骑马了吗,因为美蓝就是骑在马上死的。我现在一看到马,我就心如刀割。思嘉,先是你,然后是美蓝,希望一个个破灭,我的心已经死了,希望你不要打搅我,让我平静的过后半生吧。
他说完这些话,冲我们点点头,转⾝离去。
思嘉在后面说道,我会再想办法的,瑞德,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