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
第二天,一上班,我刚坐进办公室。一阵敲门声,我说声请进,抬起头来。
是昨天那个穿黑⾐服的女病人。
她今天照样穿着老样子,只是头发束起来,然而,随着她走进,⾝上的味道还是很重。
她走到我面前,一把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我面前,对我说道,李医生,这是我年轻时候的照片,我要恢复成我原先的样子。
我请她坐,拿起照片,看了看。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漂亮女子的半⾝像,大大的⽔汪汪的桃花眼,鲜润的厚嘴<img src="in/chun2.jpg">,穿着大概是的确良牌子的⽩衬⾐,<img src="in/xiong.jpg">前梳着一对⿇花辫子,还是黑⽩照片,可是很好看。
我再望了望坐在我面前的这个病人,一张腊⻩的脸,头发凌<img src="in/luan.jpg">的绑着,浑⾝都在往外面冒⾁,坐下来,肚子那里仿佛套着几个橡⽪轮胎,除了依稀眉宇之间,有一点点相像之外,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神韵。
我突然觉得时光的可怕来。时间真是美丽的杀手。
她又掏出一张照片,一边放在我的桌面上,一边说道,这是他养包的小藌蜂的照片,你看,像我吧。我拿过来一看,果然,照片上的女孩留着整齐的厚刘海,笔真的长发,穿着时下最流下的內长外短的一层层的⾐服,除了穿着比先前那张照片上时尚一点外,感觉是一个人。
我望了望自已的病人,她的眼里有泪,我对她道,不要难过了。昨天李科长没有跟你说么,你这个要拿给她,然后她派人带你到整形科去。帮你减肥菗脂等。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手术恢复期最多一个月罢。你想想,一个月后,你就可以变回从前的样子了,你应该⾼兴才是。
她闻言站了起来,冲我点点头。讷讷道,对不起,医生,那里面我实在不知怎么走,想起昨天先是⿇烦你地,所以今天就⼲脆来找你了。。
我只得笑笑,想想,现在刚上班,没有其它病人。便对她道,这样吧,你把照片收起来。我再送你去吧,这次可一定要记得路。下次我估计没时间带你过去了。
她点点头。连忙说好,不停的道谢。
我把她送到了內才科才回来。
昏天黑地忙了一天。
晚上回去的时候。十点多,黑少有事出外,打电话过来,要我等他回来再走。我虽说着好,却自已坐公<img src="in/jiao.jpg">回了家。
一个人坐在公<img src="in/jiao.jpg">上,随着公车走走停停,摇摇晃晃,隔着窗玻璃看着路外面,感觉很寂寞。
想起黑少在国美对我说地话来,小涵,你能不能和我留在这里,我们在这里长住,你看,这里太<img src="in/yang.jpg">这么大,我很喜<img src="in/huan.jpg">这里,这是个温暖没有记忆的地方,也许有一天。
他当时话没有说完,我却知道他地意思,他是说,也许有一天,我会爱上他。
他是英俊帅气的男子,他的故事又是这样的让人心疼,说我对他不心动,那是假的。
如今一个人回家,⾝心又累,突然有一点后悔,没有听他地话,跟他留在十八世纪的国美庄园里。可是,如果我不回来,百媚不晓得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不由笑了。
正在这里,眼前却一花,看到一个⽩⾊的人脸隔着玻璃贴着我的眼,我吓一跳,唬的一下倒回了坐位上。
呆坐在那里,越想越害怕,此时公车在疾驰,怎么可能有人贴在窗玻璃上望着我。难道撞鬼了。
过了许久,才止不住的偏偏头,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由笑了笑,想自已真是瞎担心,估计是出现幻觉了。大概是这阵子太累的缘故。
车到了,我下了车,一个人往回走,只要再往前走十几米远,我就到我住的地方了,对于住的房子,心里也有着疑惑,只知道房产证上写着我地名字,却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买的,映像里没有这个,想自已也没有那么多钱能在杭州买房,可是房产证在那里,上面明明是我的名字,李小涵。难道是别人送我地?
我摇了头摇,继续往前面走。
却总感觉不对劲,莫名的背脊发凉,后面⽑⽑地,有轻微地风从后面吹过来,冰凉冰凉的,那样地风,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仿佛是有人贴着我的脖劲在对着我吹气,又仿佛是什么东西正粘着我。愈来愈害怕,怕碰到坏人,赶紧加快了步子。
然而走得越快,后面的气息越来越重,⾼跟鞋扣在青石路面上,蹬蹬的响,这种声音,一个人听起来,更见可怕,我再也受不了,终于一个人跑起来。
蹬蹬蹬,蹬蹬蹬,声音越来越急,仿佛也有东西在后面快马加鞭的赶着我一般。
我大气都<img src="in/chuan.jpg">不过来,终于到了自已住的小区,绕过弯跑过去,进了楼梯间,按了电梯,等电梯门关上,才松了口气。
吐匀气息,才发现整个电梯间,只有我和另一个不认得的男人。他黑黑瘦瘦,沉默的站在另一个角落,整个人仿佛一张剪纸,在那里无风自摇。
一下子,才平静下来的心又急急跳起来,死死的盯着电梯,看着那红⾊的数字变化,巴望着快点到自已的楼层。
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已,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你不是会法术吗,你会飞会隐⾝会变术,既使真有鬼你也不用怕啊,不哭不就是鬼么,他一点都不可怕。别怕别怕。
可还是凉意四起。
电梯终于到了,我急忙转出去,哆嗦着开了自已的房门,然后未进门前就把所有的灯按开,手里抄着扫帚,从<img src="in/yang.jpg">台到卫生间,到厨房,到卧室,全开了灯,壁灯,台灯,⽇光灯,门窗锁得紧紧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放了心。
吐出一口气,去洗手间揷热⽔器的揷座,想自已真是神经,哪有什么古怪。这近真是忙出⽑病来了。
这时机手却响起,我吓一大跳,出去赶忙接了,是黑少。
小涵,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谢谢你,我到了,怕⿇烦你,我自已回来了,但还是谢谢你。
恩,那你早点睡。晚安。
我说晚安,挂了机手。
心里是温暖的。想他真的是个好男人。
洗了澡觉睡,为了能安心觉睡,⼲脆卧室的灯就开着睡。
晚上却做了梦。
梦见独自站在一条江边,很想过江去,却没有桥,彼岸是一大片花海,红<img src="in/yan.jpg"><img src="in/yan.jpg">的,有个穿黑⾐服的人站在那里,却在花深处,被花的花盘和枝叶遮着,我看不到他。我很想过去,直觉那是我要找的一个人,可是没有桥没有船,江上⽩雾茫茫,彼岸花深不知处。只得在这边来回不停的找,⼲着急。又梦见一大片花海,很多鬼怪在厮杀,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人拉着我跑,我仿佛心有留恋,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看到一个穿着黑⾐的人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却感觉到悲伤,他离我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那仿如火焰一般的花海里。
是莫明其妙的心痛,我醒过来,天⾊已经亮了,拿起机手看看时间,七点多。从<img src="in/chuang.jpg">上坐起来,抱着空调被疑惑,想自已怎么会做那种梦。那花好<img src="in/shu.jpg">悉,像是曼殊沙华。那场景也<img src="in/shu.jpg">悉,那个面具男子是一诺,可是那个黑⾐人是谁,我怎么不记得他了,我一直回头看的是他啊。
越想越不明⽩,索<img src="in/xing.jpg">起来,打算洗刷完毕,去上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