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从来都不会多想兵败之后。”我断然回答,指了指图上的地标,说道:“有将军在前方牵制羌族,他们能有多少得兵马?更何况,羌族如果知晓送粮的人是你,便不见的会知道我们走这条路,哪怕稍候知晓了,也只会选择较短的路程。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我们的粮食。”
“十分的鲁莽,八分的勇气,六分的运气外加五分的经验,这就是梁⽇旭驰骋沙场的法宝。”苻清流看着我,眼角有着不屑,手指敲打着桌面“呵呵…战神…”
我脸⾊一变,看着苻清流的侧脸问道:“从昨天起,你便处处纠结,有用吗?我只问一句,这条路,走还是不走?”转⾝走到苻清流的面前,低头<img src="in/bi.jpg">视着他。
“苻大人,末将叨扰了。”听声音便是昨天的都领,想来是问苻清流的决定。
苻清流抬眼看了看我,挥挥手让我站到他的⾝后,便开口说道:“杨都领,请进来说话。”
门帘掀开,一个⾝材中等国字脸的男子小心步⼊营帐中,这个人在我上马车之前并没有在队伍中见到。只见他有些唯唯诺诺的朝苻清流看来,见到站在后面的我,眼神一滞后好像突然间明⽩了什么,眼角带笑地开口问道:“大人可是决定了行径的路线?士兵们都已经准备拔寨启程了。”时不时地眼神往我这边瞟来。
“杨都领,这位是在下府上的客卿⽩华,对行军兵法有独特的见地,便让他随着我们一同送粮。”苻清流的语气十分自然“在下昨天与⽩华商量再三,多方考虑后,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及早把粮食<img src="in/jiao.jpg">到梁大人的手上。既然如此,我们便走那条捷径,今⽇拔寨后,全速向嘉陵关进发,以期在最短的时间內到达。”
“末将领命。”杨都领抱拳应允,退出营帐前依旧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担心的拍拍苻清流的肩头,问道:“那个杨都领可是看穿了我的女子⾝份?”
“知道担心了?”苻清流转⾝抬头看着我,忽然笑了开来:“你每次都是这样,一腔热⾎地要做这做那,可到了半途又前怕狼后怕虎,偏要有人在背后推你一把。”
“是不是想说每次都是少不了你的帮忙?”我嘴一撇,接着说道:“我没有求你帮忙哦。”
苻清流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宠腻地说道:“吃定我了,对吗?瞧我以后还帮不帮你。”
我咯咯地笑了几声,<img src="in/yu.jpg">菗出手臂,一用力牵扯到了肩膀的伤口,连连喊痛。
苻清流皱着眉松开了我的手臂,拉近我的⾝子仔细的瞧着“伤到了吗?还不是你自己偏要与我斗嘴,旧伤还没有好,怕是又加重了。”
“不碍事,⽩⽟膏…”我低头想解释什么,却被苻清流拉得更近,他那黑漆漆的双眸此刻正盯着我的脸庞,闪着望渴的光芒,一只手自然地抚上我的脸颊…
“苻大人,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门外传来士兵的禀报。
我缓过神来,推开了苻清流的手,轻声说道:“出发吧。回来的那天,便有了答案。”
苻清流脸⾊一变,郁郁地说道:“⽩月华,我突然发现,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所有的人付出的一切,就是为了成全你所谓的心安理得。”随后便起⾝大步往外走去,我转⾝跟上,却怎么也无法赶上他的步子。匆忙间,我才发现原先几十人的队伍,此刻却成了三四百人,是在我昨⽇昏睡时,集结的吗?
“依旧按昨⽇的行径方式,小队在前,大队在后,前后保持百丈距离,如<img src="in/yu.jpg">事情,也可相互照应而不至全军覆没。”苻清流对着马车旁的杨都领吩咐后,便一脚踏上之前的马车。
我瞧了瞧四周护卫的眼神,顿觉尴尬,只得低着头来到苻清流的马车前,脸一红,故作耝鲁的模样跨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瞧见苻清流正在闭目养神,心中有些不悦,兀自重重地坐下后,也学着他的模样闭目休息。不一会儿,马车便开始晃动起来。
我最爱的人是自己?我寻思着苻清流的话,忍不住看着他开口追问:“明知道我最爱的人是自己,你何苦为了那么自私的我放弃一切?”刚出口,却发现自己又伤害了他。
“是啊,我为什么会为了你放弃一切?”苻清流的嘴角微微菗*动,接着说道:“你为什么让我爱上你?为什么让我看到的是你內心的热情和善良?你的温暖和恋家?而不是自私?”
“对不起。”我的千言万语此刻只能化作那么一句抱歉,我也许是真的错了,错在一直的逃避,一直的退让,只为了自己⽇后的无悔,还是为了那随时的温暖?
“对不起?”苻清流的原先醇厚的嗓音,此刻却⾼亢了起来“留着等你有了答案的时候再说,否则我会真的以为自己早已没有了机会。此情何堪?请你也顾念一下。”
我又是一愣,居然胡<img src="in/luan.jpg">地说道:“上次你说到吏部梅若蒲的事情,我问过了,也许是为了筹措粮食的事情,谢谢你的关心。”
苻清流不能相信的看了我一眼,重新闭眼说道:“只是我想提醒你,梅家的人似乎不那么简单。我在调查刺客事件的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巧合,那些死去的礼部员官⾝前都与梅若蒲打过<img src="in/jiao.jpg">道,难不成那个时候他就在筹措粮食了?”
“那你看梅若蒲的目的是什么?”我心惊地问道,难道又是一个⽩松诚般的绝情人物?
苻清流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知道。我说了只是巧合,更何况员官之间的来往也是很正常的。”
我松了一口气,原想好好逗笑一番苻清流的故作紧张,却想到之前我好不容易避开的尴尬,原本带笑的脸孔顿时僵在了那里。
“你这是什么表情?很难看。”苻清流皱着眉,转开脸说道:“不符合你的气度。”
庒下自己辩驳的冲动,我拉了拉⾐衫不再言语。
果然如严丹所说的那般,我们一路行径畅通,而且比预期的速度更快,在⽇旭出征近两个月的时候,我们押粮的队伍也已经抵达了鸿木镇二十里外的地方。我肩头的伤在前几⽇也好了差不多,只是接连的赶路让我的精神有些颓靡。
苻清流但信的看了我一眼,掀开帘子说道:“天⾊已晚,今⽇就在这里扎营,明⽇我们便⼊鸿木镇休整一天,之后便一鼓作气穿过落峡⾕抵达嘉峪关。”
“遵命。”士兵响亮地遵从苻清流的命令,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我终究还是托缓了队伍的速度。”我知道苻清流的用意,但是心中难免郁结:“我是不是太过逞強了?应该直接和军师说明,你不是会背地里搞鬼的人。”
“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条捷径,以我们原先的计划,此刻怕是走了一半的路程。”苻清流恳切地说道:“更何况,不是你的只字片语就可以让严丹相信我不会下手。下车吧,透透气便有了精神。我知道你喜<img src="in/huan.jpg">南方的小桥流⽔,但是这里的⾼坡戈壁,也是别有味道。”
我小心的跳下马车,便被一阵狂风吹得一嘴的风沙,苻清流从背后替我套上了斗篷上的帽子,拉上我往前走了些许,指着远处的⾼坡说道:“这里虽然荒芜,却别有一番落寞的霸气。”
我循着苻清流的指尖望出去,远不似都城附近的平坦辽阔,又或是山川大脉的磅礴,眼前的是起起伏伏盘横错落的⻩土⾼坡,临近寒冬的狂风,掀起一阵阵风沙往远处席卷而去。林落的树木扎在⾼坡的⻩土地上,如今只剩下⼲枯的枝头,丝毫不见舂夏的翠绿。
我和苻清流两个人,孤单单的两个人,站在这⾼坡之上,任由那夹杂着风沙的冷风刮过我们的脸庞,孑然而孤傲。原来这样的土地,可以让人豁然开朗,可以让人获得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