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僵硬地在苻清流对面坐下,垂下眼帘问道:“押粮路上艰险重重,怎么只有这些兵队?”
苻清流迟迟不出声,我抬头望去,只见他皱着眉,眯眼看着我。我不自然地轻咳了几声,打量着苻清流的装束。此刻他正斜靠在宽敞的马车边上,一⾝宝蓝的⾐服倒是称得他精神奕奕,清瘦的脸庞上有些微突的颧骨显得精明⼲练,而<img src="in/ting.jpg">直的鼻子和鲜明的<img src="in/chun2.jpg">部线条柔和了整张脸上的棱角分明,也许不够俊逸,但是别有一种味道。
“看够了吗?”苻清流一手支起下巴,笑容更盛,声音中也有些许的戏谑。
我侧过脸,勉強地说道:“我只是探究苻大人为何不答我的问话。苻大人,可以回答了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先问的人可是我,而避之不谈的是你哦。”苻清流似乎和我扛上了。
我的神⾊一滞,说道:“先谈政事可好?依大人的话,便是答应让我同行了。”
“别胡闹。”苻清流轻挑眉⽑地打住我的念头“原以为你是见我辛苦,特地来宽慰我替我送行。难不成你打算一直穿着男装与我一同押粮到边境?”
我点了点头,神⾊坚定的说道:“以大人的聪明,想来也知道为何我要随行。”
“哈哈…”苻清流勉強地笑着,只是两眼中露出不屑“原来梁家的人不放心我送粮,但是却无人可派,要你这个弱女子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我…”出口的话语,瞧见苻清流落寞的神情便哽咽在喉咙中,只化为一句:“让我同去。”
苻清流转过脸不再言语,我掀开一旁的帘子,隐约瞧见我们已到了城门口,心中忐忑不安。
“苻大人,我们便要出城了。是不是要请那个书生下车?”是之前护卫在车旁的士兵。苻清流闭着眼睛没有言语,马车却缓缓听了下来。我转念一想,从怀中掏出那只翡翠发簪,咬了咬牙对着自己的肩膀狠狠扎下,一声闷哼,肩头渗出的⾎⽔染到了翠绿的发簪,我无力地靠向车壁,幽幽地说道:“让我同去,要不就让侍卫抬我的尸首下车。”
苻清流的双目大睁,紧咬着双<img src="in/chun2.jpg">,紧绷着⾝子朗声说道:“那是我府中的谋臣,随我同去边境,车队出了城门后速加前行便可。”
原本停下的马车再次滚动了起来,随着速度的加快马车的晃动越来越厉害,我松了口气用力拔下肩头的发簪,鲜⾎开始不停的流出,有些晕眩的我闭着眼睛养神。
“死都要去梁⽇旭的⾝边?”苻清流清晰的吐出这些字“呵呵…天涯海角…好笑至极。”
我不敢看苻清流的表情,更怕看到他黑漆漆的眼眸,只能闭着眼从怀中拿出帕子按在肩膀上。这一路,等待我们的难道就是这样的互相伤害?
一只手掌按庒在我的手上,温暖从手掌传到我的心间,只是那声音却是冷冷的那般遥远“随⾝带着你们的定情发簪在我面前炫耀,还用来自伤要挟我,嫌伤我还不够吗?”
“我相信你。”我赫然睁开眼睛,苻清流跪在我的⾝前,脸就在眼前“只是梁家人的担心,自然也有他们的道理,粮草是整个军队的命脉所在。”
苻清流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悦,松开了我肩膀上的手,赌气地说道:“又是不愿亏欠梁家?”
“嗯。”我答得慡快,可是肩头的痛楚让我皱起眉头,辛苦的说道:“我已经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梁家的人现在就是我的家人,保护家人我义不容辞。”苻清流侧过脸又是一阵沉默。
我勉強用单手打开包袱,找到了⽩⽟膏,刚想打开盖子,马车一个晃动,盒子从手中滑落,慢慢滚到了苻清流的脚边。稳住⾝子的我匍匐着想拾起那个盒子,可在我的手指触及前,苻清流已经抢先拿起盒子,一只手揽过我的<img src="in/yao.jpg">把我拉到他的⾝旁。
我挣扎着想离开“想让你的伤口变得更加糟糕?”却听到他的呵斥“这就是梁家的⽩⽟膏?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梁⽇旭待你真是不错,听说这⽩⽟膏制起来十分复杂,梁家手中并不多。”
“我们三人之间的私事可否等到这次战事结束后在作分晓?”我靠在苻清流的肩膀上,试探的问道,明显感到他的⾝子微微晃动。
“你已经决定了吗?”苻清流轻声问道“我也知道自己是在強求。我有试着強迫自己努力去放下,可是那种椎心已经超过了我心中的任何一种痛。我放不开,所以我只能追随。”
“我们不能这样。”头痛<img src="in/yu.jpg">裂的我顾不得苻清流的不允,勉強支起⾝子坐回原处“在事情最后分晓前,我还是⽇旭的<img src="in/qi2.jpg">子,我们不能背着他…”
“随便你。”苻清流把玩着手中的盒子,并没有还给我的打算,神⾊平静却坚定地说道:“哪怕最后留给我的是痛,那也痛得刻骨铭心,不到最后我决不会放手。”
我心念一转,想起之前严丹与我商量的事情,便从包袱中又拿出一张折叠的宣纸,伸手递过:“这是梁家行军多年,找出的一条到嘉陵关的捷径,沿途可以避开一些险要的地带,而且⽇程也可以缩短不少。你可否让队伍照着这张地图行径?”
苻清流又是瞥了我一眼,接过我手中的图纸,摊开后仔细地看了起来。我安心地闭上眼睛,他既然有心路途迢迢地送粮而去,就一定会考虑我的提议。
“严丹为何会相信你?他就不担心我和你之间图谋不轨?”苻清流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是因为梁⽇旭对你不条件的信任,所以他也就爱屋及乌了?”
“你仔细参祥一下这张行路图。我有些累了,一路上有的是时间,这些以后再说。”我慢慢说道,苻清流果然不再问些什么。伴着车轮滚滚的声音,我尽兀自睡了过去。
肩头传来一丝痛楚,却无法睁开眼睛,朦胧中听到苻清流的声音:“月华,我们要扎营了,快醒醒。”⾝子有些摇晃,但是依旧睁不开双眼。“你们立刻扎营,让第二分队负责清点粮草,营帐搭好了再来禀报。”
冰凉的手指滑过我滚烫的脸颊,话语狠狠地落在我的耳边:“那么不在乎自己的⾝体,只为了可以成全梁⽇旭的为国为民和那些所谓梁家<img src="in/dang2.jpg">羽的忠勇之心?我恨,恨你对所有的人的心软,却唯独对我的绝情。为什么?不是曾经说过,为了我,你可以牺牲一切?”
眼角的泪滑落,那个单纯的只为得到你爱的女子早已经逝去,如今的月华只是一个进退两难不知所以的落寞女子,不懂得爱却又那么望渴爱,辜负了⽇旭的深情,也亏欠了你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