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者一惊,连忙朝黛静仔细看了看,见她还一脸惊慌地四处张望,不像是猜到真相的样子,知趣地闭上了口。再说下去恐怕真相就会漏光。不过,真不知道该怎么看这个家伙。一方面直觉很敏锐,另一方面却傻得可以。
“哎,哎呀!”黛静用力地挣了挣手脚上的绳索,结果绳子捆得更紧,陷进了⾁里,痛得叫了出来:“这绳子还绑得真紧…”
“别腾折啦。”歌者不以为然得看着她:“等到赎金来了他们自然会放我们走的。”
“那可不一定。现在好多绑匪为了不让自己的长相怈露出去,拿到赎金之后会立即把人质杀害,而不是放走!”黛静口中的现在,自然指的是二十一世纪。别的地方不说,就说国中,发生的绑架案有很大一部分是拿了赎金之后立即撕票,有的甚至在对受害人家属发出威胁之后就立即撕票了。黛静这样说,一来是因为心里不放心,二来是觉得自己是因为他才被绑架的,存心吓吓他。
歌者一听这话立即紧张起来。仔细一想黛静所说的完全可能发生。一来強森对自己已经満腹怨恨,二来他⺟亲不是一般人,像強森这样毫无信义的強盗为绝后患,完全可以把他杀掉。他一时间<img src="in/xiong.jpg">中一片冰凉,万念俱灰,声音如飘散的败叶:“那也没有办法。他们要杀,就让他杀吧!”
“你说什么?”黛静很生气:“你倒是真认命啊。就算你愿意死我还不愿意哩!”
“所以你就继续腾折,我可要闭上眼睛睡一觉了。”歌者还真闭上了眼睛。
黛静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来对他这种态度很是不忿,二来自己要脫⾝还需要他的帮忙,于是口气软了下来,跟他细语相谈:“你不是开玩笑吧?怎么他们要杀就让他们杀呢?”
“不是开玩笑。我们现在被他们捏在手里,他们要杀的话,当然没有办法。”歌者的眼睛仍然闭着,眼球却明显地转动了一下。
“可是…我们还得想办法啊!这是要命的事情啊!”“命,命很重要吗?老实说这条命我早就不想要了。其实我是没有勇气杀自才活到现在。”
“啊?你因为什么这么悲观啊?”黛静的嘴咧得像张瓢。
歌者脸上一红,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低地说:“有些人的命运是一出生就安排好的。就像种子被扔进了瘠薄的沙土,即使是郁金香也休想开出芬芳的花朵。”
他指的是自己的⾝世,黛静却会错了意,心想他倒也不是甘心作伯爵夫人的面首的,便斟酌措辞,小心翼翼地说:“呃…其实倒也不能这么说,以往的事情…并不能左右人的一生的。人活着,总会有变化的,只要你愿意努力,叫花子也可以成为皇帝…”
“有这样的人吗?”歌者把眼睛睁开一条<img src="in/feng.jpg">,用揶揄的语气打断了她。
“当然有!比如说明…我们的历史上就有过这么一个人!”黛静本来想说明太祖朱元璋,但考虑到对他们来说这个伟大的人物可能几百年后才能出现,连忙改口,支吾过去,这样一来,这句话就等于⽩说。
歌者把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那是别人,我是我。”
“作皇帝当然不容易,再说你也不是叫花子。其实,你完全有可能活得比现在好…”“那只是可能啊。又不是笃定的。”
黛静顿住了。这句话的确很厉害。她呆了一会儿,忽然沉下嗓子,若有所思地说:“可是人不都活在‘可能’里吗?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会怎样,更别说<img src="in/cao.jpg">控它了。只有抱着美好的理想,幻想出种种‘可能’,勇敢地为明天努力。像我,不就是天天活在‘可能’里吗?”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安详,表情笃定,眼中闪着其特的光彩,竟有种令人不敢违背的力量。
歌者不知道她的来历,但听过各种版本的谣言。不过不管她是怎么来的,但孤⾝一人,一无所有地生活在异教徒之中,还要给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当怈<img src="in/yu.jpg">工具(这就是他胡<img src="in/luan.jpg">猜测的了),说起来的确比他惨。像她这样惨的人都能积极地面对生活,而他呢?
想到这里歌者心里微微一动,但还是不愿就此扔掉悲观的枷锁…在某些心理习惯面前,人是有很強的惰<img src="in/xing.jpg">的。便几乎是抱着占卜的心态说:“如果你能带我逃出去的话,我就认同你说的,积极地面对生活。”
黛静闻言皱起了眉头。歌者微微冷笑:果然只是话说得漂亮,没想到很快黛静的眉头就舒展开来:“有了!你照我说的办!”
“啊?”歌者猝不及防,见她正努力地背对着自己挪过来:“你也背过⾝去!我们<img src="in/jiao.jpg">替着开解手腕上的绳索!”
歌者半信半疑地背过⾝去,嘴里还唠叨着:“怎么解啊?<img src="in/gen.jpg">本看不见,手又使不上力…”
“你别管,反正摸到结就劲使扯!”黛静打断他。二十一世纪的电视剧别的没有,绑票的情节却有一箩。有绑架就有逃生,这一招她是从电视学来的,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所以心里很慌。
歌者还是有些消极怠工,黛静倒先把他手腕上的绳索开解了。他有些愧羞,忙把自己的脚上的绳索开解,再把黛静手脚上的绳索几下扯掉。
黛静站起⾝来,重新仔细观察了下牢房。欧洲的牢房和国中古代的牢房有所不同,不知是不是更注重犯人的**,不用栅栏,而是用铁门把犯人关起来,上面留一个活门来传饭食,平常活门也是关着的。这样只要不在牢房里发出很大的声音,看守就不知道犯人在⼲什么。幸亏不是用栅栏,否则他们这样腾折早被发现了。
黛静用脚尖抵了抵铁门,发现它很结实。转过⾝来,仰头看了看装了铁栏杆的窗口。那里还相对好突破一点。只有打那里的主意了。
歌者脸上満是冷笑,眼中却充満了期待。他现在心里很矛盾。一方面觉得她的困兽之斗毫无意义,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把希望却寄托到了她⾝上,満心希望她能有什么好办法救他们脫险。
黛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窗口,鼻子里出了口长气,目光下滑,滑到牢房里那残缺不全的桌凳上。上面有一个缺了口的木碗,里面似乎有⽔。黛静用手试了试⽔量,忽然把自己的<img src="in/yao.jpg">带解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