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同生契》22、情绝

三位夫人各怀心事的随着宁浅舟回府，没有一个人敢哭哭闹闹，一直到进了府内，她们也一起沉默着未曾开

　　先开口的反而是宁浅舟，他对三位夫人如此说道：“你们既然嫁了给我，府中大事理应一起商量，都进房吧。”

　　三位夫人心中隐隐知晓，他要商量的事定然与四夫人钱宁儿有关。虽不知是吉是凶，此事确然需要有个了结。

　　宁浅舟坐在一桌首位，寻思良久才对大夫人沉声言道：“夫人，我其实并不怕她，这一个多月来，我只是心中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才暂时不想回府。我想她虽然是妖，但在宁府逗留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都未曾伤人，因此并不太担忧她会胡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jpg">愤。我难以决断的只是一件事。”

　　大夫人面带忧虑的接口道：“夫君，你可是想休了她，但又怕她大闹宁府？”

　　宁浅舟面上一愕“我可未曾如此想过…她嫁进了我宁府的门，便一生一世都是我的妾，就算是个妖…我也已经与她结为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若我只因为她是妖，便对她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终弃，那人与禽兽又有何分别？”

　　三位夫人登时面上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二夫人忍不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口大声道：“浅舟，你好！你竟明知她是妖怪，仍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心窍！你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不要命，我们是你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妾，也只有跟着你认命，可你的儿子呢？老爷呢？”

　　三夫人也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浅舟，你果然是个好丈夫，可你如此待她，到底是因为已经娶了她进门不好反悔。还是因为真心真意的爱她怜她？她若是当真对你情意极深，你这般可怜她反而是看不起她！”

　　宁浅舟以手抚额，浓眉深深皱起。小说网。“那依你们说，我该当如何对她？”

　　大夫人与其他两位夫人视线相接。片刻后才正着面色启口“夫君，事有轻重大小之分，为了老爷和少爷的安危，你决不能再把她留在府中。她如今是没伤人。可日子久长，谁说得清以后的事？你只要同意将她请出宁府，我们三人定会想出个万全之策，不致陷你于无情无义，也对得住她待你的一番情意。”

　　宁浅舟微感好奇，大夫人已接着道：“男子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四妾本为寻常，你既然能娶我们，也能娶她进门，更能娶上第五个、第六个。是不是？”

　　宁浅舟愕然摇头道：“我已不想再娶妾室了…”

　　大夫人抬手打断他道：“夫君，你先听我说吧。她本是妖非人，却要勉强自己化为人形。遵循人间礼法嫁给你，我们也怜她这番心意。但既然遵从了人间礼法。便要遵从到底。你只管娶进新人，看她如何应对。她若是不妒不闹。我们三个姐妹都会信她真心想要做人，从此接纳她，把她当作自己地姐妹；若她无法忍受、妒忌吵闹，便是犯了七出之条，你自然可以送与她一纸休书。要做人还是做妖，全看她自己罢了，她只要明白做人也未必好受，说不定还未收到休书便会离你而去，那时就不是你对她无情了。”

　　宁浅舟听得心中微寒，只觉如此实在有些残忍，但他也委实不想再看到那张令他心碎的脸，更不想让那只勉强做人的妖继续为他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十丈红尘，谁是人谁又是妖，只看何时何地遇到自己一生地业障。他不想成为那只妖的业障，只因他已经偿过心伤地滋味，若能以此给对方一个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倒也十分不错。

　　当那只妖悲伤又愤怒的看着他，他深深明白了对方其实与他一样，那个梦里的少年是他今生的业障，而他即将成为这只妖一世的噩梦。她与他另外地三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妾都不同，他知道她想要的不是体贴和照顾，她索求的东西他早就失去，也永远不可能再有。

　　他其实从来没有在意过，她是人还是妖，他只是给不起，所以不得不躲。她杀了那个少年，他都只能怜悯她，而没有办法真正的恨她，这本身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脑中想着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的往事，他暧昧地点了一下自己的头“好，就依夫人之计…店外不远之处，有个孤女正卖身葬父，夫人，不如你亲自去一问可好？”

　　大夫人心中吓了一跳，又是个孤女？她不由大为头疼，赶紧另推人选“夫君，若那女子可怜，你只需赐她银子便是，何必娶进家门？我看在西院服侍的那个丫鬟面目清秀，为人老实，不如你就收了她入房吧。”

　　宁浅舟寻思了半天，半点也想不起西院那个丫鬟是何相貌，但这又有何要紧？他想了想又觉不妥，于是对其他两位夫人道：“若你们二人并无异议，我便与她一见，若她自己也愿意，此事就可定下了。”

　　二夫人和三夫人对看一眼，异口同声的答道：“也好！”她们自然不会担心，那个丫鬟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平平，人也笨得紧，唯一地优点便是老实了。与其再娶个狐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入门，倒不如娶个这般出身低微的平常女子。

　　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过后不到半月，宁府果然再传喜讯，宁少爷又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娶第五个夫人了。

　　这次的婚宴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娶四夫人时热闹得多，府里到处挂着大红灯笼，只因大夫人和二、三夫人都高高兴兴，对这个新入门地五妹亲切之极，也都为婚宴使了不少的力。

　　唯一没有在婚宴上出现地，便是前些日子入门地四夫人，婚宴上眼尖之人早已注意到她的缺席，少不得私下打听一番，流言就此传得沸沸扬扬，几乎人人都知那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地四夫人是妖非人。

　　婚宴进行到一半，宁浅舟还未看到钱宁儿出现，料想她不会来了，心中悄然涌起深深的怜悯。她是打算继续忍下去，忍完这一生一世么？这样勉强待在他的身边又有什么意思？他不会再去见她、不会再与她说笑同寝，只能保留她一个“妾”的名分，她本不是人，又何必恪守人间的礼法，就算这一切忍耐都是为了他，他也不会感动分毫。

　　他正在举杯与人畅饮，突然听得身后的席间传来一阵喧哗，他心中微微一松，面色如常的转过身去…全身白衣的女子静静站在距离他几丈之处，面上的神情竟是一派死灰般的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