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去上海

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对衢州不熟悉，只知道衢州是浙赣线铁路上的一个小城，他坐火车时曾经经过。所以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在去衢州的路上想的是怎样搞钱来买到上海的火车票。

　　走了二个来小时，才到了衢州。衢州居然有城墙！衢州是个很小的城，城墙是一个圆圈状的，不是电视古装戏上常见的方形。是不是时空不同了，另一时空方的东西，在这个时空成了圆的？但就这城墙，在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看来也可以做旅游景点了。

　　衢州方言让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根本听不懂，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向人打听火车站，没人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普通话在这儿不通用。费了老大劲总算搞明白，原来这时还没有浙赣线。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后来才知道，浙赣线是一年后（一九三0年三月）才动工兴建，一九三七年九月才全线通车。现在衢州到杭州、上海要坐船或者走路！

　　因为他打听的怎样去上海，有人告诉他，章记茶叶行可能要送货去上海，让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去问问。

　　章记茶叶行在西门外，虽是城墙外，但也是一条很热闹的商业街。进了章记茶叶行，问是不是有人要去上海，那账房先生模样的人改用上海话与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交谈，总算是可以顺利讲话了。看来推广普通话是很有必要。

　　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按与小K编的身世，自我介绍说从小就是孤儿，被一个从西洋归来、学贯中西、博学多才、是科学家的师傅收养，并教育多年。他随师傅走南闯北，作科学研究，半个月前师傅在武夷山不幸仙逝。师傅临终说他已经有了工程师的水平，可以出师，为国家做点事了。所以他要去上海，看能不能找个能发挥他一身本领的实业公司。可在几天前路遇土匪，虽然自己冲了出来，但行李掉了不少，身份证明什么的都掉了。

　　这些是小K准备好的，从什么破小说里学来的说辞，显然受了武侠小说的影响。当然，小K只要说师傅是武功盖世就行了，反正他的军事技能是没啥问题。师傅改成科学家后，就不是很合理了。但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一时也没法想到编更好的说辞，只好套用了。好在这小城镇的人，对科学家的定义不是很清楚，有几个连工程师是干什么的，也不太清楚。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说，工程师，简单解释就是搞工业技术的，他们才有点明白了。

　　身份证明什么的是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自己加的，他怕人家向他要身份证。后来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才知道，这个时空的人除了一些毕业证什么的，多数是没什么身份证明的，大家都没户口本，没身份证。

　　会讲上海话的先生叫章明礼，是章记茶叶行在上海的一个茶叶铺的账房。对现在遍地闹土匪，他们也都知道，所以对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的遭遇表示了同情。他们第二天就要运茶叶去上海，与本地一个丝绸老板合租了一条船。丝绸老板是运一批生丝去上海卖。一起搭船应该没问题，不过要与船家、丝绸商打个招呼。章记茶叶行老板也参与了谈话，不过讲话还要章明礼当翻译。这年头工程师还是很受人尊重的样子，特别是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一身西装，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刮，说明烫得很好；一点没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说明是新的。所以店员早就泡了茶奉上。

　　这时，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发现店里桌上的台钟一直指在九点五十分，而自己感觉应该快到中午了。一问，才知道钟坏了几个月了。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说自己可以看一下能不能修。

　　老板非常高兴，这钟是他家中最贵重的物品之一，镇店之宝，坏了后一直没人修。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打开后盖一看，就发现是发条断了。

　　没有新发条，只有设法把坏发条接上了。他叫老板找钳子、锉刀。老板叫人从街上铁匠铺去借。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把断口处用钳子夹紧，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约一厘米，放在煤油灯上退火。这样断口二端都退火了一公分，用锉刀尖钻了孔，再用铁丝作铆钉，把发条铆接起来。

　　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修钟时，店里进来了好多人围观，有附近邻居，也有路过的闲人。当地人还有这种看热闹的爱好，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真想收门票。钟修好了，店里的所有人都很崇拜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的样子。到底是工程师，这技术真利害！

　　看来这年头会修钟的人都不多。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登时信心大增，不行咱就当个钟表匠也能混饭吃了。

　　老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了二块钱给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心里觉得给太少了，这不是与打发要饭的差不多，但还是收下了。老板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的心思，还请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吃午饭。老板把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请到街上的一家小饭店，叫了一碗饭，一条小鱼，一碗青菜，就留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一个人吃，自己回家去吃饭了。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直骂这老板是“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

　　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才吃完饭，章明礼就来了，告诉他又有人请他修钟。这儿虽然没有手机、QQ群什么的，但消息传得够快的。几十年后，同住一幢楼的人都不太交流信息，而这儿，有一点新闻，半小时就可传遍全城。所以，现在的衢州才真正是“信息社会”！这时候，已经有半个衢州城的人知道来了一个穿洋装、讲官话的工程师，帮章记茶叶行修好了钟。

　　章明礼领他进入一个大宅院，见了一个黄财主。他家是个大的落地式自呜钟，能走，但是打钟点的机械坏了，一上发条，就一口气的打，直到把发条打松完了，才肯停下。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打开后盖一看，发现只要把一个限位的钢杆弯下一点，不用一分钟，就能解决问题。但是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慢慢地修，把钟拆散了，把每一个零件都仔细地用布擦擦，要了豆油，慢慢地上油。终于装回去后，发现天色还亮，就再东拨一下，西拧一下的。至少化了三个小时，才上了发条，让钟走起来。试打一下钟，故障已经排除了，当然没有问题了，才算完了工。

　　黄财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了三元大洋给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还请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和章明礼吃晚饭。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心中有愧，只能是骗到多少算多少了，就收了这三块钱。晚饭也只有一碗红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一个炒鸡蛋、一条鱼、一个笋片咸菜、一个青菜、一个汤。章明礼还拼命说“太丰盛了，太丰盛了”在另一个时空，别说是年收入几百万的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就是一般的人家，这也不过是家常便饭的水平。

　　过了几天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就知道，这样的饭确实算丰盛了。因为他现在所在的时空中，多半的中国人只是混个吃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所以哪怕是财主家平时都没这么吃的。但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当时只觉得红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肥得吓人，只有笋片咸菜和炒鸡蛋还行。

　　吃了饭，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想向这黄财主借个一、二百元钱，等在上海工作后还他。但不太好开口，就先问章明礼，这儿到上海的路费要多少钱？章明礼回答说是一般要五块多、最多六块钱！不过徐先生与他们一起的第一段路船费就不用他出了，所以他只要五块多钱就可以了。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吃了一惊。后来问了一下当地物价，才知道在衢州一块钱的购买力相当于另一时空的约二、三十元人民币！章明礼说，上海的物价贵，比衢州要高不少。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手里有十二块钱，看来不用借钱了。

　　晚饭后，去见了丝绸行老板。丝绸行赵老板已经知道他的传说和修钟的事了，听说他是工程师，并有意在上海找工作，就热情地写了一封推荐信，让他到上海找他的朋友，美亚公司的孙同庆先生。

　　晚上就睡在章记茶叶行。第二天，天蒙蒙亮，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一行到了衢江边上船。同行的有茶叶行的章明礼和一个小学徒，丝绸行的管家赵有德和一个中年伙计。船是木头船，二个人拉纤，一个人摇橹，摇橹的是船老大。几十年后“纤夫的爱”很多人会唱，有几个人真的坐过拉纤的船？

　　晚上到了兰溪，要转乘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江上的“小火轮”去杭州。轮船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清公司和桐庐公司二家。老先生赵有德想坐桐庐公司的船，他与这条船的船老大认识，也便宜一点。而章明礼想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清公司的，说桐庐轮船太旧，常误事。二人请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评判。

　　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一听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清公司是东洋人的公司，马上支持坐桐庐轮。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以前也是能不买东洋货就尽量不买。

　　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说对章先生说：“大家都是中国人，有钱要让自己人赚。”这话让桐庐轮船的船老大人听到了，非常高兴，给他们五个找了好位子坐。货装在后面的拖船上。

　　所谓“火轮”就是由蒸汽机为动力的船。火轮后面还拖了七条客、货船，组成一个船队。由于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江的秀丽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连船头的烟尘和噪音都觉得很有意思。但才开船三个小时，让章先生担心的事发生了：随着船头“嘶…”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出大量蒸汽，船停了下来。

　　赵老先生去打听情况，不一会与船老大一起回来了。原来是锅炉坏了，而船老大没法修，赵老先生就介绍说，同行的徐工程师可能会修。

　　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过去一看，原来是蒸汽管道中一对法兰中的密封垫早就不行了，一直在漏气，现在终于彻底烂了，裂开了。船上又没有备件，所以没办法了。

　　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问有没有橡胶板？有没有铅条？都没有。终于，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看到一条细麻绳。他拆下细长的一条，叫人拿来一个生鸡蛋。把麻绳在用生鸡蛋浸泡后，在拆开的法兰面上盘了几圈，又用剩下的鸡蛋涂抹在上面。最后把法兰装回，螺栓锁紧后，一通汽，居然一点不漏汽了。因为法兰的温度较高，使蛋白质凝固，成了密封胶，而麻绳在中间承受了压力。

　　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顺便研究了这外国生产的古董蒸汽机，发现蒸汽机机械方面设计很巧妙，但是锅炉设计太不科学，热效率比较低。

　　船老大对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真是佩服万分，对他们一行客气得要命。

　　一昼夜后，轮船到了杭州。桐庐火轮公司的老板给了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十元钱，并诚邀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到他公司工作，开了每月一百元的“高薪”看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坚持要去上海工作，于是为他写了封推荐信给上海的新兴轮船厂老板关利清。

　　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知道在21世纪杭州到上海汽车（高速公路）、火车都是不到二个小时，可现在，火车最快，都要五个小时。据说火车票还不好买。

　　章先生他们要押货，所以必须继续坐船。杭州坐火轮船经嘉兴到上海，需要十二个小时。而杭州坐火轮到苏州只要十二小时，上海到苏州也约十二小时…

　　总之，内河航运是这时代的江南一带主要的运输系统，特别是货运。这是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以前根本不知道，他印象中，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中船只的作用，只是在旅游景区中给游人玩的。

　　因为桐庐火轮公司的老板送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一张免费船票，所以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还是与大家一起坐船到上海。

　　上了船码头，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上海：狭窄的街道，沿街破旧的木头楼房，行人穿的普遍比21世纪要饭的还破烂…，如果不是听到熟悉的上海话，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真以为到错了地方。直到走到租界后，才慢慢出现一些象样点的路和房子，不过与二十一世纪的上海根本不能相比。

　　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与赵有德先生一起到了美亚公司。美亚公司是一个宁波人财团办的实业集团公司，孙同庆先生是公司里负责丝绸等方面事务的买办。他看了丝绸行赵老板的推荐信，又听赵有德给吹了一通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修蒸汽机的事，就把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介绍到美亚化工厂当工程师助理了。

　　孙同庆敢把没文凭的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推荐去当工程师助理，赵有德的吹捧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的英语还行，说上几句对话是没问题的。这是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考四、六级英语之后，学习的英语听力对话第一次起到作用。

　　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的西装也帮了一点忙，西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刮，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的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明显，像是刚熨过。说明这徐辉很讲究、有修养。而赵有德对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的衣服也很奇怪，怎么穿了几天了，还像是刚熨过，没有什么绉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