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苏词

回到女真完颜部驻地，蒙忠找来族中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巫医再次检查蒙灵云伤势，发现淤黑已经消散。

　　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道：“这孩子呼吸渐渐匀畅，休息一晚，好生照顾自会好转。”

　　“多谢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大人，”蒙忠拱手谢过，接着又说：“不过，先前练功时还吐血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只用一晚便能无恙？”

　　“脉相平和，自然无恙。先前吐血，多半由于身上的余毒未尽，加上练功气血上涌所致。”

　　蒙忠忙问：“那可还有法子除尽他身上余毒？”

　　“唉，只怕药石无用。”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摇头叹气，转身出了帐篷。

　　三年来，蒙忠在长白山中采参挖药，杀熊取胆，将能寻到的“枯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都用在了蒙灵云身上，终究还是不能将他身上的余毒驱尽。如今，就连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也说药石无用，当真已是命中注定了。

　　坐在炕前，蒙忠看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睡中的蒙灵云，暗想：“或许是由于‘绝刀’太过猛烈，孙少主不益修炼，不过报仇又何需我这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陋的武功。若孙少主能像老主人那样，统领三军，一杆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马踏连营岂不更能拯救天下苍生？”

　　蒙忠先前总被仇恨蒙住双眼，现在忽然想明白了，顿时感到心中畅快，一口气喝完整袋烈酒，踱出帐外。

　　第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蒙忠不再教蒙灵云练功，一大早就带着以往打猎存下来的熊皮、虎皮来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易皮货的边外集市。同过往的商人手中换了许多书籍。蒙忠识字不多，也不知道书中所记如何，只要别人说是南朝汉字著成的书，他便换；若别人说是兵书，他更加高兴，还要多加一张皮革。一连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到是换了不少书回来。

　　蒙灵云小时便识字，五岁便能作诗，看到如此多的书，很是开心。从此也不外出玩耍，抱着一堆书细细研读。

　　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用过午饭，蒙灵云如同即往，独自坐在帐篷外的树桩上读书，见书中一篇词雄放慷慨，气势磅礴恢宏，忍不住朗声念出：

　　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ang.jpg">淘尽、千古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好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哈哈！周瑜丰姿潇洒、韶华似锦、果然令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羡。”蒙灵云细细玩味词中字句，时而惊叹，时而欢笑。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唉，”读到最后一句，他轻叹了一声“就是最末两句太过悲叹了。”抬起头，望着碧空白云，心想：不知道这首词是什么人写的？

　　想罢，连忙继续看下去，在著书人的简评中看到：神宗元丰五年七月，苏轼贬居黄州游黄风城外赤壁矶所作。

　　蒙灵云捧书站起，惊叫道：“苏轼！？这词竟然是苏叔叔写的！”

　　苏轼同蒙灵云的父亲蒙天鸣是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蒙灵云也常常听到父亲谈起。蒙天鸣被贬代州练团副使，从京师赶往代州复职时，苏轼也曾为他送行。那次，蒙灵云也曾亲眼见过苏轼。

　　事隔三年，竟然能读到苏轼的词作，蒙灵云当然异常兴奋，拿着书就跑去寻找蒙忠，迫不及待的将这好消息告诉他。

　　蒙忠正同完颜劾里布割獐子皮，见到蒙灵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欢喜的跑来，也猜不出到底何事，于是问：“孙少主何事大喜啊？”

　　“劾里布叔叔好！”蒙灵云首先向完颜劾里布问了声好，接着把书中那首苏轼做作的词指给蒙忠看，道：“大爹爹，你看这首词！”

　　蒙忠当蒙灵云是要同自己讨论诗词，忙笑道：“哈哈，老奴不识字，更读不懂文雅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o.jpg">，不能同孙少主同乐了。”

　　“啊，灵云疏忽了。”蒙灵云连忙将那首《念奴娇赤壁怀古》朗朗读出，读完，又问蒙忠道：“大爹爹，如何？”

　　“写得好！”苏轼的这首词，用字行文并不复杂，即便蒙忠这样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人也能明白词中字句“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若少主在世，定将作此词之人视为知己！”

　　“那大爹爹可猜得到此词是什么人写的？”

　　“老奴愚钝，猜不出来。”

　　蒙灵云知道蒙忠猜不出，翘起嘴角微微笑了笑，将最后那句“神宗元丰五年七月，苏轼贬居黄州游黄风城外赤壁矶所作。”读了出来！

　　“原来竟是苏轼，苏学士！难怪！难怪！”蒙忠连连称叹，忙将手上的油腻擦得干净，从蒙灵云手中接过记着苏轼诗词的书。即使他识不得一字，却仿佛一封家书般的捧在手中，望着南方，心中万千感慨“三年了，带着孙少主在长白山苦寒之地整整呆了三年。看到故人诗词，想起祖国故地老奴心中真是激动万千！”

　　得到苏轼的消息，蒙忠本想立即带着蒙灵云返回祖国，可转念又想：“想我大宋多少豪杰英雄，却不敌小小契丹夷绑！不仅蒙将军这般的不世将才，得不到朝廷重用，就连苏轼这等卓尔不群的文人也被贬居黄州，早生华发！只怕如今的皇帝也是个昏庸无能之辈，才让朝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臣当道，忠臣不得善终！”

　　蒙忠把书还给蒙灵云，意味声长的问：“孙少主，可是怀念祖国，想要回去？”

　　蒙灵云离开祖国旧地时不过五岁，对旧地自然少有记忆，只是从书中看到不少描写祖国的诗词，心中总有向往。不过向往始终是向往，他也不忍为了回国，再让已经残疾的蒙忠冲杀辽国境地。因为三年来，一直都是蒙忠细心照顾，才能活下来，他早将蒙忠视为自己的亲人一般。于是嬉笑道：“呵呵，灵云只是嘴馋，想吃江南的粽子了，并不想回去。”

　　见他机灵懂事，蒙忠只感心中有愧，只能盼将来他能够出人头地，又好心提醒道：“老奴虽然不懂什么文武之道，不过孙少主也不能只顾着看书，荒废了老主人传下来的‘十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

　　“恩，灵云明白，将来灵云也要像爷爷那样统帅三军，马踏连营！定会专心练习‘十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

　　听了蒙灵云的回答，蒙忠总算安心许多，决定将“十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法招式一尽传授与他。

　　其实蒙忠传给蒙灵云的“十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徒有招式，并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诀心法。当初，他跟随蒙家两代人，常能看到他们使出“十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招式自然能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于心，只是忌于江湖道义，并不贪图他人武功，所以并不会“十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决。

　　现如今，蒙忠觉得蒙灵云不适合修行自己的“绝刀”刀法，也就只能将徒有招式的“十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反授于他，将来能否领悟，就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