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张宝新家的时候,大门是虚掩着的,一条均称细弱的灯光从门<img src="in/feng.jpg">里<img src="in/she.jpg">出,将沙银村的黑夜刻出一条亮痕,隐约从里面传出谈话的声音,叶光军一听里面有老⻩的声音,心想可能是从他家吃过饭离开后,到这里来顺便向张宝新他们稍个信的,明天一道准时跟早班船去江南,然后就一直没走。听声音,另一个是张宝新的邻居“⿇子”还有张宝新夫妇俩,好像没有其他人了。他们推开门后,叶光军一看果然是他们,八仙桌上除了一盏油灯和几个各式体形不等的茶杯外,桌子上拾得很⼲净。凑近看,他们杯子里还希希地冒着热气。他们都围坐在桌子旁,聚在小小的罩子灯的灯光下。
“哟,叶三爷来了,快请坐,”他们见了叶老汉进来,象久别的亲人一样⾼兴,纷纷招呼让座。
“哟,你不客气,不客气,你们坐,你们坐,在外面就听到了你们的笑声了,这么热闹,你们在一起谈什么经啦?”叶老汉笑着说。
⿇子是一个<img src="in/xing.jpg">格慡朗,五十开外的人,抢先说道:“谈什么经呀,正在谈你家的经,你现在好了,二媳妇也讲成了,不用烦神了,明天要给喜糖吃了,叶老师呀,明天我要吃你的喜糖了。”他⾼兴地与叶光军开玩笑地说。
叶光军腼腆地笑着说:“一定的,一定的。”
叶老汉说:“事情才刚刚开始,刚刚开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叶老汉望了一下老⻩,接着又说道:“老⻩你一直没走是吧?我猜想你一准是在这里的。”
老⻩说:“呵呵,没有,我是过来跟她们打声招呼的,老张夫妇俩非要叫人多坐一会儿,不然我早就走了,叶三爷,你们⽗子俩这么晚了来做什么?是不是为了明天的事?怕我没过来招呼是吧?三爷,我做事,你放心,其他的事可忘,这件事我怎么会把它忘了,这可是头等大事,你放心吧,我已经说过了。”
张宝新夫妇俩笑着说:“三爷,老⻩已跟我们说过,我们决定明天早晨跟你们一道过去。”
叶老汉乐呵呵地说道:“老⻩做事,我当然放心,我连晚赶过来是约你们明天早晨一起从我家那里走,顺便在我家吃个早饭,这样<img src="in/bao.jpg">肚子赶路就不会冷,刚好老⻩也在,老⻩你听到了吗?明天一早到我家,吃过早饭再走,你们就不要一大早地在家烧早饭吃早饭了,在我家里吃,我在家等着,为我家的事,让你们起早,真是难为你们了。”
老⻩:“噢,过来原来是为这事,行啊,明天早晨我就直接到你家去,反正我到码头是必须经过你家的,不用你讲我也是先到你家的。”
张宝新说:“三爷,你若不过来说,我们明天还真的从家里起来后就直接去码头,到码头找你们的,这样也行,这样也好早晨我们四人一阵,<img src="in/ting.jpg">好。”
兰芬说:“其实也一样,我和我家宝新在家吃了再走,然后直接到码头,就不到你家了,我们一起在码头汇合是一样的。”
叶老汉说:“不,我家云秀早晨将为你们都准备好了早饭,大家一起走好一点,不然到码头后,人又多,又挤,恐怕也不太好找到人,所以按我这样险保一点。”
⿇子说:“对,码头人多又挤,大家到时候怕互相找不到,容易把船赶丢了。”
张宝新夫妇俩说:“那好吧,那就按你三爷的吩咐,明天一早我们先到你家。”
⿇子笑着对叶光军说:“叶老师啊,其实教书我感觉很累的,比起我们种地来还要累,因为那一帮小家伙不好管,是吧?”
叶光军听了⿇子的话心里蛮舒服的,说道:“那些小⽑头们的确难管,有时手把手的教,他们就是东边耳朵进,西边耳朵出,上课他玩他的好玩东西,一打一吓他就哭,这样就影响了上课,其他同学于是也就跟着象看戏一样看,很是⿇烦的。最头痛的是他们不听话,有时上课还打架,一帮小东西,难带,确实难带。”
⿇子说:“我家那个孙子怎么样啊?是不是不听话?”
叶光军说:“噢,你那个孙子铁球是吧?聪明倒很聪明的,就是喜<img src="in/huan.jpg">与人打架,记得有一次,他把人家打了,人家⽗亲到学校里吵,我急不过,把他叫到办公室,把他训了一顿,现在看上去好象变老实了一点,其实铁球是蛮聪明、蛮活泼的。”
⿇子说:“那还望叶老师你多多教育教育他,他在学校里做得不对或不认真学习不听老师的话,你该骂的骂,该打的就打。小家伙就要从小教育,小的时候不听话,大了就更不会听话了,叶老师,我讲的对吧?”
叶光军只是频频点头应和着,回答说:“你讲得对,是的。”
⿇子的脸上总是露着笑容,而且把所听到的一些有关赞颂叶光军的语言,都添油加醋地圆滑地演讲了出来,形象生动,说得叶光军频频地摇手谦虚,说那是人们故意鼓励他的,讲话时他的形态有点不自然。
⿇子转而又说道:“说句家常话,叶老师,你确实也该结婚了,年龄已有这么大了,听说老⻩为你介绍的那个对象<img src="in/ting.jpg">不错的,我为你⾼兴啊。”
叶光军说:“谢谢大叔。”
老⻩说:“实际上我是看中了叶老师的人品好,诚实,耿直,要是换了其他人,我一般也不会做这种事,为人家做媒当红娘,而且又是我的外孙女儿。再说,叶三爷为人也很厚道,虽然家庭是贫苦了点,但人好是主要的,钱反正是人挣的,有人就有钱,就打个比方,一个人家有钱,姑娘嫁到他家去了,而这个男人又是好吃懒做的,是坐吃山空的,如果再好赌,就是家里的钱再多也不够他花的,关键是人好,你们说对不对?”
⿇子说:“老⻩,你讲的是大实话,我跟你的看法是一样的,人好比什么样都重要,家里的钱再多,养的儿子不争气是不行的。”
张宝新夫妇俩打着哈欠,显示出了一天的倦意,跟着应和着。
大家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只见油灯里的油渐渐地快没了。叶光军总觉得不耐烦,其实早就想回家去觉睡,现在硬是坐在那里听他们说话,自己也不好随便揷嘴,但也不好意思趁大家⾼兴的时候说要走,再说⽗亲也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所以也只好挨着。然后他有意地站起来把门打开走出去小便,外面是朦胧的黑夜一片,隐约能够听到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歌唱外,是寂静一片,天空是一层薄薄的云雾,将如弯曲牙签般细细亮洁的月牙遮着,或隐或现的,站在空旷的场基上,叶光军抬头望着天空,心里有无限的惆怅,仿佛只有宁静的夜晚可以抹去他心中的忧伤。
撒完尿进门的时候,叶光军说:“明天可能是<img src="in/yin.jpg">天,月亮朦胧地有云遮着。”
老⻩说:“天气预报说多云有雨,希望明天不要下雨。”
⿇子:“时间不早了吧,我得回去觉睡了,你们也该休息了,明天还要到江南去呢?”说着便起⾝回家了。
接着老⻩也走了,叶光军扶着⽗亲也离开了。叶光军他早就想走了,他实在有点困了,明天还有他的课程呢。
第二天,叶光军恢复与往⽇的正常,依然挟着他的教课书,给他的生学们上课,昨天的事没有给他产生多大的影响,他也没有过多去想,有关亲事的事,就等待着⽗亲他们的<img src="in/cao.jpg">作了。在办公室內,叶光军认真地看着课本,偶尔与同事揷上几句闲话,闹的同事个个笑逐颜开。有同事问他昨天请假做什么去了。他说到江南有点事情。刚好金校长进来,于是问他:“你是不是去江南找对象去了?”一下说得叶光军面红耳⾚。心想校长怎么知道?请假的时候只是说到江南替⽗亲办事,也没说别的,仔细一想肯定是校长与他开玩说的,于是叶光军镇定地说:“校长,别跟我开玩笑了,就我这样子,哪个姑娘愿意嫁给我呢?除非您校长给我介绍对象,她全听您的,可以不要钱就嫁给我。”
金校长:“谁说我们老师没钱就找不到对象呀?明天我就给你介绍一个漂亮姑娘,我们的教师这么有文化,有涵养,人家姑娘想嫁还怕找不到呢。”
叶光军邻桌区老师说:“校长啊,您什么时候给我们老叶同志介绍?我想校长您当红娘一定有风度,很潇洒。”
靠窗的陈老师说:“校长,您可是我们的导领,说话要算数的,不要放过学,上⿇将桌上一圈⿇将一打,就把事情给忘了。”
金校长赶忙说:“谁说我打⿇将的,小心我扣你奖金。”校长望着陈宝煊,装出一副要严惩的样子。
范老师说:“嗫,校长,不用人讲大家也都知道,⿇将这活动是国人皆好也,举国上下,连小孩子都会玩,更何况有知识的校长您呢?”
校长用手指着各位说:“你们听着,⿇将你们不要打,打了会上瘾的,都是年轻人,没事可多看看书,提⾼提⾼业务能力。”
陈宝煊说:“校长,那您呢?”
“我,我可是从来不打的。”
叶光军说:“校长,那可不行,您这岂不是为难我吗?”
金校长不解地望着叶光军说:“我不打⿇将,有什么为难你的呢?”“您不是说要给我当红娘,介绍对象吗?我还打算特地请您打⿇将贿赂贿赂您呢,这样一来,那岂不是不行啦。”叶光军说得大家都大笑起来了。
这时笑弯了<img src="in/yao.jpg">的陈宝煊、王少堂和范本来几位都说,是啊,我们还打算以打⿇将贿赂您,请您给我们多加点奖金呢,校长,您说您不打,那岂不是让我们贿赂无门了吗。
金校长打趣地挥了挥手:“去,去,去,贿赂哪有这样贿赂的,再说,我是一个**人,不吃糖⾐炮弹的,嘿嘿嘿。”
校长说得大家又一阵大笑。
金校长接着又说:“陈宝煊――陈老师,我现在帮助我们老叶同志做媒,你看我们的老叶同志怎么样?小伙子嘛长得也可以,大学毕业,人又很踏实、稳重,工作认真又细致,又会体贴关心别人,你看你是不是可以考虑嫁给他呀。你家里有钱,你老头子是村记书,我们老叶虽说家里贫困了一点,但是为人还是肯定的呀。”金校长一席话说得大家顿时停了下来,陈宝煊的脸顿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只是笑,便不再作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