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县城,这一路上城內铺子还是照开着,只是商旅比平时少了许多,市民们还是照常平平淡淡地生活,有好些人知道了宁王起兵造反一事,也知道不稍几时便可能要打过来,但都是些平头小百姓又能如何呢。
“谭大人,你现在这里可有多少作战的兵丁?”王守仁问道。
“兵丁?说出来真是不堪宁王一击,都是些地方乡勇,加上卫所的挂籍兵卒及衙役们也只不过二千来人…所以宁王要来时也只有弃城逃跑了,这也是为了百姓们好…”谭知县愁眉不展地回道。
“嗯,这可是桩难事了。”王守仁低着头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休憩了一会,王守仁见自已的幕僚受的伤不算太重,便吩咐由他带着县衙中的几个兵士快马回南赣去,持自已的亲笔信函<img src="in/jiao.jpg">给几位手下的将军把总们,让他们即时兵发南昌。自已则与谭知县几个亲自守一下丰城,顶一下再说,运筹一下接下来的布置方案。
“封公子,以你看现在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阻挡一下宁王的进程?”王守仁问道。
“阻挡?恐怕不行吧,现在拿什么来与宁王硬碰啊?宁王想几时兵发南京就几时出兵。”苏亦星回道。
“现在确定是要直发南京吗?”王守仁惊骇道。
“是啊,刚才那刘吉不是也这么说吗。”
“大明危矣。”
“不至于吧?不是还有你的兵马未动吗。再说现在其它各府可能也都知道了,岂能不防备?”
“唉,宁王这一招行得真是险恶。要知道大明朝为了防止藩镇割据的局面发生,这兵权全收归为兵部统一调配。这宁王现在的近十万大军要是直接穿洲过县地直扑京师的话,那他们的成功率可以达到**成,只要捉住了皇上,或者是杀了…再一登基,告示天下的话…那…便成定局了。”
“幸好宁王没有这么做,只是想直攻南京,这应该危险<img src="in/xing.jpg">小多了吧?”苏亦星截口问道。
王守仁点了下头,有些<img src="in/mi2.jpg">惑不解地说道:“是啊,如此简单的好计他们怎么没有想到啊,真是怪事了。不过,他们现在行使的却是中计,这直杀南京就是一条中计,成功的概率只在七成,这南京也称南都,有京都的同样的衙门,同样的三卿六部官吏,只是没有皇帝而已,当然了,这些官吏只能算是闲官。宁王现在的计策便是在南京登基做皇上,然后向天下诏告…”
“那下策是什么?”
“这下策便是固守南昌,稳步逐渐向外徐展,由附近的洲县府城慢慢地一个一个打起,这样的话,我们可就有了缓冲的时间来作准备了,一但我们有了时间上的<img src="in/chuan.jpg">息,那宁王的死期也就到了…”
谭知县在旁听了不时地点头称赞,接过话来说道:“王大人真不愧是多年领兵的大将军,这随便一说就让人一下明⽩了这目前的处境,真仍我朝良将也。”
苏亦星在屏息凝神地沉思了好一会才说道:“那我们目前最主要的就是要想法子让宁王死守住南昌大本营,或者让他在江西附近的地方一个一个地打,<img src="in/bi.jpg">他走下策才好。”
“对了,封公子此言甚是。”王守仁说罢站起来,踱出了客厅,在府衙后院中转***考虑着应付方案。
苏亦星与谭知县也一齐默不作声地跟了出去。
忽然,苏亦星脑中一闪,脫口说道:“有了…”
“计从何来?”王守仁与谭知县几乎同时问道。
“宁王马上发兵的最大原因便是在于打时间差,要是他失去了这个时间差的优势的话,那他又该如何呢?”
“这个本抚知道…”
“现在要是有人传出消息,说两广的兵马早已接到了朝中密旨,早已启程向南昌进发了,兵马数⽇之內可到…还有,江苏、浙江的卫所也接旨全力在向这里赶过来…那么宁王又会如何应付呢?”
“对啊…”王守仁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那么宁王就算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也会疑神疑鬼地犹豫好几天,说不定还会行下策先攻打九江等附近城池,等到他想明⽩了这是个空城计后,那我们真的兵马也到了,几处一个合围,大事可定矣。”
“封公子真是将才,下官佩服。”谭知县面上闪过惊异之⾊,心道以前只听说过这封公子是皇上新近结纳的亲信,想来也不过是钱宁、江彬之流的角⾊,是靠着阿谀奉承得来的信任。现在看来决不是这么回事,是个有真才实料的人才。光是凭一个人单<img src="in/qiang.jpg">匹马地从刘吉那里救出了王大人来看,就已经是个大英雄了。
苏亦星出了这么一个好点子,可怎么样来实施却也没有谱儿,王守仁则不同了,行兵打仗的条理非常清晰,在一番细思之后马上动手起来。
王守仁忙开了,先是伪造了两广兵马总督致江西巡抚孙燧的秘密急件,內容是说奉朝庭密旨,兵发三十万到江西,以防在朝庭<img src="in/yu.jpg">收回宁王护卫后,宁王不服会起兵作<img src="in/luan.jpg">,所以先行与孙巡抚打声招呼,作个准备。另外又以南赣平<img src="in/luan.jpg">总指挥的名义传文给湖北,江苏,浙江等地的兵马总督,要他们配合行动,分头拦截宁王东进。接下来又找了一名精⼲的衙役,要会说两广话的,在⾐衫中密<img src="in/feng.jpg">了两广总督的密件,装作是到南昌来投信的,不小心让宁王的人抓到…最后被搜出了密件,要做功好一流的,决不能露出半点马脚来。
一切在安步就般地进行着,还好丰城太小了,宁王<img src="in/gen.jpg">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只是其它府城里不时有消息传来,大都数没有多少的抵抗便降了宁王的虎狼之师。
宁王的兵马没有多久便又多了几万,心里乐得开了花,眉飞⾊舞地对李士实说道:“早知道如此轻松那早该动手了,明⽇祭过大旗后,朕亲自领兵出征,一路直杀上南京,看有哪个能够挡得住朕的十几万雄师?”
那李士实也颇感喜出望外,笑容可掬地回答道:“这一切都是托了皇上的洪福,才能如此地顺利。想必也是武宗的气数已尽了…呵呵呵,只是可惜了没能抓住那王守仁,要不那就太完美了呵。”
说到跑了王守仁,宁王的不觉地怒容満面,瞪眼骂道:“刘吉这小子太无能了,这么多人竟然抓不到王守仁,还死了跑了许多的手下…哼,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跟着朕忠心耿耿的份上,嘿嘿…”“这也不能全怪他吧,这封公子的武功皇上你也是知道的…此事真是奇怪之极啊,这姓封的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奷细!朕得了江山一定把这臭小子満门抄斩一个不留…”说起了苏亦星,宁王火大了。
“怕就怕这小子奉了朱厚照的密令,早已作好了防备,那可就糟了…”刘养正在边上忧心忡忡地揷话道。
宁王现在一切正是顺时,哪里听得进半句刺耳的话呀,怒目一瞪刘养正,吓得这位狗头军师噤若寒蝉了。
就在这时,刘吉又匆忙进来了,一踏进去又马上缩了回去,站在门口大声禀报:“小臣有事向皇上禀报…”
宁王冷哼了一下,用鼻孔回了声:“进来吧。”
“启禀皇上,小的有急事禀报。”
“说吧,别罗嗦了。”宁王正被刘养正的一句话搞得很不开心呢。
“刚刚抓到一名由广东过来的信差,从他⾝上搜出了一份密件,是准备呈<img src="in/jiao.jpg">孙燧的…”
宁王一惊,急道:“什么內容?”
“两广总督发兵三十万向江西过来,不⽇便到了…”
宁王这下坐不住了,冲过来一把夺过了刘吉手中的密件,看了一下,手在不住地颤抖着,惊恐万分地说道:“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李士实也大惊失⾊地说道:“是不可能,朝庭哪会提前知道消息啊,算一下这路程便知不可能的了…”
刘养正怔了一会儿,悚然回道:“莫不是封小子早已得到消息预作好安排?也不对呀?”
宁王摇了下头:“这小子有⾎书在朕的手中,想必…”
“撇开封小子不谈,早就听说了驸马一帮子人奉了朝庭旨意在往南昌行来,只是慢呑呑故意拖延吧?这有可能本来是配合朝庭削卫而做的准备,现在到变成了围剿来了…”刘养正分析道。
“嗯,这么说来到是大有可能的了。”李士实答道。
宁王顿时心烦意<img src="in/luan.jpg">起来了,一脸懊恼地说道:“那你们说现在朕该如何办啊?”
李士实见宁王后悔起来了,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犹豫了一下回道:“现今之计不如固守南昌,徐图边域,不如先打九江吧,以防两广的兵马赶到,这样子杀回来守南昌也比较近些…”
刘养正点头道:“现在也只有如此了,等打下九江,多扩些兵马再回头直攻广兵,我们以逸待劳,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当然,最好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胜算最大了,不过,看来以前他们不知,只是防备,但到了现在人尽皆知的境地,广兵还哪还会不知啊?”
宁王思考了一下,向刘吉发出了最新指示,由他及新封的兵部尚书二人带兵直扑九江,务必快速地拿下九江。他这里极积的作好准备工作,<img src="in/ying.jpg">接两广总督的三十万大军的到来,杀他个⾎流成河吧。
宁王兵马攻打九江的消息传来后,王守仁<img src="in/ji.jpg">动得潸然泪下,望空作揖谢天谢地。多亏了宁王信了此事,要是宁王孤注一掷直发南京的话,那他也只有自截以谢皇恩了。
数⽇后,宁王攻下了九江及周边的城市,成绩虽然不小,但失去的更大,失去了可能而得的天下及老命。
王守仁也等到了南赣兵马已动,正⽇夜兼程地向南昌而来的确切消息,心中顿时定安了下来,现在危机基本上已过了,宁王的时间差机会全失,他可以从容地布兵摆阵与宁王开战了。
人一开心便就想到了酒了,王守仁谭知县与苏亦星一起放松地喝一次酒了。苏亦星这么多天也没有喝过酒了,别人都不喝他一个人也就没劲了。所以这些天的⽇子过得沉闷得很,有时候就好象在看一部古代战争片一样,这许多的事感觉到与他无关。
就在今天下午时候,他一个人关在静室內练起了內丹元神,只觉得元神再也扣不住了,庒制了好几次也没能守住,结果还是冲了出去…苏亦星只好听之任之了,到了这时候当然只好听天由命了。这一切真象是一个虚幻的梦境,而做梦是虚幻得几乎没有一点实真感,这元神出窍却与梦境的区别在于实真得犹如同亲⾝一样。
他平生第一次看到了自已,那个又<img src="in/shu.jpg">悉又陌生的封德铭,正盘坐在<img src="in/chuang.jpg">铺上面一动也不动。眼睛微闭,五心朝天,手指正结无我无相菩萨印,那正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朝着自⾝看了看,自已还是自已,一切未变,变的只是⾝躯的大小,由原来的七尺男儿变成了二尺童子,是一种缩小了比例的自已。忽然间,他悟到了一些以前无法想象的东西,一些由传说中模糊不清的世上空间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