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煜星听完,低头想了一会说:“这个事情原因有点复杂,极有可能不是一种原因促成的结果。你真的以为耿义波是因为你的能力才要求你到委纪来的吗?”
“我当然不会这么看。”人贵有自知之明,对自己,林清雅还是清楚的,无论她的专业⽔平有多么出⾊,都不能说明她一定可以做一个很优秀的导领⼲部。只不过,她还没想清楚事情的本末。
“从耿义波的角度看,你做市委纪
记书有很多好处,第一,你比较年轻,和那些老油条相比,很好驾驭。最近,央中一直在提委纪直管的事情,极有可能很快就会实施,对上只对省委纪负责,省委纪又直接对中委纪负责,就算耿义波是省委常委,如果碰上个刺头做委纪
记书,他也会觉得<img src="in/ting.jpg">⿇烦,相比之下,用你就会很省心。第二,你的⾝份特殊,对你的⾝份,别人可能不清楚,但耿义波肯定清楚,他是省委秘书长,其实就是省委记书的大管家,发到省委的秘密文件必须经他的手,你的⾝份在省委还是个秘密,但在他那里不是秘密。⾝边有你这么个在央中都有些背景的属下,而且你又不会太不听话,这样,对S市向上开展工作是极有好处的。”蓝煜星一点一点的分析耿义波要林清雅的原因。
“仅此而已?”林清雅虽然认为蓝煜星的分析很有道理,可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
“还有一点,我敢往上想,但又觉得不大可能。”蓝煜星有点迟疑问。
“是什么?”林清雅急切地想知道。
“也许有人不愿意你在专案组工作,想让你出来。”蓝煜星轻声地说。
“对,你说的就是我心中的感觉,我似乎总觉的这事有什么不对劲,但总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听了蓝煜星的话,林清雅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按道理耿义波本人对你破不破这个案子应该是无所谓的。他是省委记书⾝边的红人,这次来S市,也是受命于危难之间,省委派他来,一来是要庒住S市的局势,把工作扭到正轨上来,二来,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也是一种镀金。我看过耿义波的简历,此人是NJ大学的经济学硕士,今天刚刚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強的时候。毕业以后,他先被分配在省计划委工作,后来调到了省委办公室做处长,最后做到了省委研究室主任。此人也是一个学者型的导领,发表过不少很有份量的论文,特别是对号称J南模式的J省经济发展的研究颇有见地,在国內经济学界有一定的影响。在升任省委秘书长以后,耿义波表现出了除学识以外的在组织协调方面的才华,很得现任省委记书的赏识。J省是国全数得着的经济和文化大省,经济发展带动政治发展,现在,J省出⼲部国全皆知,国全三十二个省市自治区,J省籍的省委记书就有六个,几乎每年都会为其它的省份输送一批省级⼲部。目前,我们的省委记书也⼲了快三年了,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步有可能被选为央中政治局委员,紧接着会提拔到央中工作,他似乎很愿意培养耿义波。不过,耿本人也有一个最大的缺撼,就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特别是没有当过一个地方的一把手正职,这对他仕图是极为不利的。央中一般来说是不会选一个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人做封疆大吏的。所以,耿义波来S市,主要是先把局面稳定下来,然后他可以为S市争取一些项目,让S市在经济发展上有一些起⾊,这样,下步再回到省委,耿义波可能就⾝价百倍了。所以,应该不会对这个案子过分看重的,但是,对你的特殊⾝份,他也许会留心的。”蓝煜星分析得很详细,显然,像耿义波这样仕途一片光明的人应该是不会掺和到这样的案子里面的。
“蓝煜星,我有这样一种想法,你说,像耿义波这样的⼲部,新到S市工作,希望积累些政绩,对他来说,最不愿看到的是什么局面?”
“是不稳定。比如⻩柏強这样,就算没他什么事,可出了孙继尧和许昌平这两件大案子以后,他也要受牵连,其实这不怨他,孙继尧和许昌平隐蔵得都很深,就算是许昌平,虽然受了点贿,但也不是很过分。所以,活该⻩柏強倒霉,这叫觉睡把脚给崴了。”回答完,蓝煜星呵呵一笑。
“是啊,我就在想,如果我们下一步开始查⽟纶集团,特别是如果查到⽟纶集团和许昌平背后的黑幕,那么,⽟纶集团很可能就会遭受灭顶之灾,这将会牵扯到近十万人的切⾝利益,对S市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不稳定。你说,耿义波他会不会因为这个阻止我们破案,从而釜底菗薪,把我调离专案组呢?”
“呵呵,你想哪儿去了,这不可能。”蓝煜星笑着说:“如果是出于这种目的,他<img src="in/gen.jpg">本就不必耍这样的小伎俩,直接跟省委汇报他的担忧就可以了。”
“那你说他为什么这样做呢?”林清雅不理解了。
“也许是S市有人向他建议吧。”蓝煜星猜测道:“耿义波刚到S市来,对很多情况都不会很<img src="in/shu.jpg">,在他开展工作的初期,一般来说,会进行大量的调研,征求方方面面的意见,也许有人在和他<img src="in/jiao.jpg">流的时候向他进了言。许枫那天说的话,虽然我们是要求保密的,但保密的对象并不包括耿义波,也许,S市委常委一班人,现在都知道这个案情了。”
“蓝煜星,你既然这么说,那就让我忽然想到一个人,也许,他会提这样的建议。”林清雅象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
“谁?”
“你未来的岳⽗,谈新权。”在说到谈新权的名字的时候,林清雅有点一字一顿,说出这三个字。
“你为什么想到是他?”蓝煜星开始刨<img src="in/gen.jpg">问底。
“第一,他曾经阻止过你去省委纪,強烈要求你到省委组织部去,他可能也知道,你到省委纪,可能有我的原因,你是我的秘书嘛,搞不好我回来了你也可能跟着回来呢。第二,你说过,谈、钱两家相<img src="in/jiao.jpg">莫逆,⽟纶集团的创立,就是谈新权在P县时候的事情,⽟纶集团发展到今天,谈新权功不可没,甚至是⽟纶集团的企业文化都有很多谈新权施政的影子。于私,谈新权不想企业在这个案件中受牵连;于公,⽟纶集团是S市的支柱企业,他也很担心这个企业伤筋动骨,所以向耿记书建议把我甚至是你都调回S市,这样,咱们和这个案子就脫离关系了,调查这件案子的力量也削减去了一半了。第三,你的这位未来的岳⽗,现在可是S市的新任长市,也是耿义波在S市工作最得力的伙伴和助手,他的话,对耿义波最有影响力。更何况,关于许昌平一案的案情,考虑到许枫的遗言会对S市造成一定的不利影响,现在还是个机密,但保密的对象并不包括S市的主要导领人,耿义波是知道情况的,如果不出意外,谈新权也有可能知道。所以,如果是谈新权向耿义波建议,那么,他的意见八成会被耿记书采纳。”林清雅一步一步的是揭出了她的观点。
“你让我想一想。我现在也有点<img src="in/luan.jpg">。”蓝煜星有种头大的感觉,他在仔细地梳理着今天的这场<img src="in/jiao.jpg">流,两个的的话题越来越深⼊,可不知道怎么着就把话题扯到谈新权⾝上了。蓝煜星对林清雅的分析是认同的,她的话,有理有据,从哪一条看,似乎都很合理。还有,对谈新权这个人的影响力,他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这个老头,别看话不多,但是,他的每一句话都极有说服力甚至是煽动<img src="in/xing.jpg">,如果不是自己对纪检监察这个行业特别执着的话,早就可能听了他的话放弃了。难道,真的是他?蓝煜星感觉,这里面还有一些东西似乎没弄明⽩。
“听起来有道理,但是,在有些地方又是矛盾的。关于许枫的遗言,现在已经是专案组的最重要的线索了,就是你不查,也会有别人来查,而且,结果都差不多,按你刚才所说的他的出发点,作出把你调离的建议是于事无补的。不过,我现在有点怀疑,如果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结果非常可怕的。”
“什么结果?”
“如果真的是有人提这种建议,而且,目的是为了阻止你查这个案子,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和许昌平是一路人,而且,也是最关键的,他极有可能了解你的特殊⾝份,甚至有可能了解我通过你在这案子所起的作用,知道把你调离了以后,别人很难起到你的特殊作用,又或是知道你既惹不起又收买不来,换了别人他们好做工作,所以,才会提这样的建议,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起到釜底菗薪的效果。”蓝煜星说完后,神⾊凝重,他感觉到对手所给他施加的庒力,这一次,是空前的沉重,似乎,自己和林清雅的一切,都已经被对方洞察⼊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