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因为搬不动他，她只好从自己房间里拿来一条⽑巾被，好不容易垫到他的⾝下，又去厨房烧⽔，拉开冰箱，冰箱里依然是只有面包和牛<img src="in/nai.jpg">，心里不噤一阵惭愧，住进来这么久，这厨房也只用来热热牛<img src="in/nai.jpg">和烧烧开⽔。

　　去洗手间，拿他的⽑巾用凉⽔浸透又拧⼲了，放在他的额头上，书里都是这么写的，物理退烧，他很明显是在发烧，她也明⽩为什么在神曲他抱着自己时为什么会觉得有点热，想到今天晚上的两次拥抱，脸上也不噤烧了起来。

　　然后又凉开⽔，这一‮腾折‬下来，窗外已经泛起鱼肚⽩，她实在熬不住，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做了有绮丽⾊彩的温暖的怪梦，被什么声音惊醒，看到叶悭然躺在地上呻昑，她连忙起⾝，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眩晕，睡眠不⾜她就会这样。看看‮机手‬上的时间，才六点，原来自己才睡了一小会儿。

　　用手再试试，叶悭然已经没有那么烫了，不过脸⾊很差，眉头扭成一团，嘴里难受地哼哼，黑黑的胡子茬都长出来了。她小心地问他：“怎么样，可以起来吗？去你的<img src="in/chuang.jpg">上躺着吧，可以吗？”

　　他很费力地睁开眼，好像半天才搞清自己在哪里，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在她的帮助下终于起⾝，挪到自己的房间，她第一次踏进了他的房间，比起她住的房间来说，这间要小许多，而且不带<img src="in/yang.jpg">台，除了一张<img src="in/chuang.jpg">一张书桌，一个⾐柜再没有其他家具，<img src="in/chuang.jpg">上地上凌<img src="in/luan.jpg">堆了许多书，她腾出手给挪出空地，小心地让他躺下来，她直起⾝正准备离开，他的手一把抓住她：“如霜，别走。”

　　她柔声道：“我去给你拿⽑巾。”他才松开手。她顺便给他拿来了一杯凉⽩开⽔，还有感冒药，看着他吃下药，喝下⽔，才把凉⽑巾搁在他的额头上。

　　喝下⽔他感觉好些，又笑着问她：“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坏事？”本来她想说有，后来突然明⽩他说的是什么，就涨红了脸嗔他：“你敢，才没有。”他一脸遗憾地‮头摇‬道：“唉，真可惜啊。”

　　她气地转⾝要走，他有气无力地说：“如霜，别走，好吗？”她就心软了，回来坐在<img src="in/chuang.jpg">边，他握住她的手，她也没有躲开，他说：“如霜，你的心太好了，太好说话了，你在外面不可以对别人这么好，只能对我这么好。”

　　她菗出自己的手笑道：“你省点力气吧，再睡一睡，我要出去对别人好啦。”他嘴里说着：“什么。”作势要起⾝，她赶快拦住他，告诉他：“我只是出去买点吃的，一会儿就回来。”他才躺回去，嘴里还在开玩笑：“老婆真好。”

　　走到门口的她回⾝狠狠瞪他一眼：“再不老实，我就搬出去啦。”他连忙举手作投降状。

　　她想起从前自己生病了，妈妈都是煨<img src="in/ji2.jpg">汤给自己喝的，所以买了早点后，她又去旁边的市场想买一只<img src="in/ji2.jpg">，心里也没有把握这么早有没有卖的，进⼊市场后才发现原来已经人声鼎沸，在市场的最里面找到一家卖<img src="in/ji2.jpg">的摊位，她在<img src="in/ji2.jpg">笼前犹豫，不知道买什么样的。摊主看她的样子，知道是新手，就问：“小姑娘，你买<img src="in/ji2.jpg">回去是红烧还是作汤啊？”

　　她老实地答：“作汤。”那人就打开笼子，挑了一只伸到她面前：“这只老⺟<img src="in/ji2.jpg">，老⺟<img src="in/ji2.jpg">作汤最好了。”她信任地点点头，那人就问她要不要收拾好，她又点点头。然后就三下二下给她收拾了，那场面自然是⾎腥混<img src="in/luan.jpg">的，她在心里暗暗请这只<img src="in/ji2.jpg">不要怪她，她也是拿去治病救人的。

　　回到家，他已经睡沉了，表情安详，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酒气，她打开客厅的窗户，<img src="in/yang.jpg">光已经很灿烂，今天夏天的<img src="in/yang.jpg">光出奇的慷慨，出奇的明媚。

　　然后在自己的房间里给妈妈打电话问<img src="in/ji2.jpg">汤要怎么煨。妈妈奇怪从来不下厨房的她为什么问这个，她支吾着说自己感冒了，想吃妈妈做的<img src="in/ji2.jpg">汤。妈妈心里一酸，忙问她严重不严重，她说不要紧，只是有点低烧，今天休息一天应该没事的。

　　妈妈就详细地告诉她<img src="in/ji2.jpg">汤的做法，需要的材料，她细细用笔记下来，挂电话之前妈妈说：“下个周末回来吧，快一个月没有回来了，妈妈给你做你喜<img src="in/huan.jpg">的菜吃。”她应了一声，眼泪差点掉出来。

　　她又往外跑了一次，因为妈妈说的葱姜香油甚至连盐家里都没有。弄齐后，她就开始妈妈说的法子，先把<img src="in/ji2.jpg">用开⽔过一道⽔，然后在<img src="in/ji2.jpg">肚子里填上姜和香菇，妈妈说姜是暖<img src="in/xing.jpg">的，所以她把一大块姜都切成片埋了进去，然后找锅，找了半天终于在柜子里找到一个大小合适的汤锅，很新的锅，一看就知道一次也没有用过，她不解，这屋子如果真是老人住过，为什么屋里的东西都是新的呢？顾不得想太多，她把锅洗净了，把整<img src="in/ji2.jpg">放进去，再加没过<img src="in/ji2.jpg">的⽔，打开大火煨上了。

　　弄好了厨房里的事，她又跑去看看他，还在昏沉沉地睡，他睡的模样很乖很可爱，嘴角似乎还带着隐隐的笑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对着他嘟咙一声：“做什么好梦呢。”忽听到厨房里有扑扑的声音，赶快跑过去，原来⽔开了，就改小火，妈妈说老⺟<img src="in/ji2.jpg">要煨三个小时呢。她想起他的房间地上都是书，就过去想找本书看看。住在学校的⽇子，周末娟子总是和男友一起去自习，而她则去图书馆沉<img src="in/mi2.jpg">一整天的时间。

　　他的书里大部分是关于经济方面，也有音乐方面的，甚至有德文原版书，有一透明小标签，写明是哲学书。就想起柳青说他是她大学同学，那他应该也有二十五六岁了，样子却是那么小，而且也应该是学经济管理的，为什么毕业后不好好找份工作，要去酒吧唱歌呢？她忽然发现其实对他知之甚少，却又为什么感觉那么<img src="in/shu.jpg">悉，好像多年前就已经相识，这么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被他握了手，甚至抱在怀里，竟然不觉得不应该，这不符合她的家教和<img src="in/xing.jpg">格，太奇怪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她找到一本《从海底出击》的小说，一翻作者也是一位德国作家，一个她从前都没有听过的名字：布赫海姆。看看也没有其他书，就把这本拿回房去翻翻。临走前也没有忘记再给他换一次⽑巾。

　　小说讲的是二战海战的故事，对她昅引力不大，加上睡得太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醒过来的，书好好地放在枕边，房间里很明亮，她一时搞不清是⽩天还是晚上，难道已经是第二天了，她才觉得全⾝酸痛，闻到有香味隐约飘过来，忽然想起来，啊的一声光着脚就往厨房跑。

　　有人比她抢先一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