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钟道临不是狼人,金发人对他的敌意也不大。
钟道临眉头大皱,暗想这金⽑小子不会就懂刚才那人的一种语言吧,苦恼道:“我是问,你是谁,⼲嘛来的?”
前句话是用拉丁语转化的法语问的,中间一句是阿拉伯语,最后一句却是英语。
金发人眼神一亮,或许想不到这个东方人居然会欧罗巴陆大的语言,颇有些奋兴道:“噢,弗朗机语跟法语我都说得不好,倒是曾在英伦三岛的一些小国久居,为了表示在下对亚瑟王首席骑士兰斯洛特的尊敬,请允许我用英语同阁下<img src="in/jiao.jpg">谈。”
钟道临闻言大为郁闷,这小子回答自己的同样是三种语言,居然每种语言都字正腔圆,显然是听到自己只有前世法兰西“圣女贞德”的英语呑呑吐吐的还能勉強撑门面,这才提议用双方都“<img src="in/shu.jpg">悉”的语言<img src="in/jiao.jpg">流,尽管心中暗骂眼前这“蝙蝠人”跟自己臭庇,却对这小子如此善解人意,而又能不露痕迹的照顾别人面子,深感欣慰。
钟道临的脸⽪早练出来了,微微一红就恢复了常⾊,欣然点头道:“我叫钟道临,来自峨眉山天道门,哦,差点忘了你不懂这个,你就把我当成东方修道士好了,不信上帝,不信耶稣的修道士,我信这个!”
说着伸手指了指天,又点了点地。
金发人听到前面一脸<img src="in/mi2.jpg">茫,听到中间杀机充盈,听到最后眉开眼笑,点头笑语道:“我也不信上帝,相反,我恨他,如果能见到他,我还会杀了他,我是⾎族族长该隐的十三子以诺亲王最小的儿子古莱,家族伯爵,很荣幸认识你!”
“伯爵?不小的官哦!”钟道临小声嘀咕一句,却被古莱听到了,也不恼怒,微微欠⾝笑道:“这只是家族中的品阶,为了区别⾎统而已,并非什么爵位。”
钟道临哈哈一笑打岔过去,掩饰刚才的唐突,猛然间笑容一滞,顿时想起了前世的传说,愕然道:“⾎族…与狼人的世仇…⾎统…怪不得,原来你是昅⾎鬼?”
古莱金发一甩,并没有被钟道临直呼昅⾎鬼而动怒,傲然道:“那不过是诋毁我⾎族的万恶杂种们故意丑化的说法,那些人跟神魔的仆人<img src="in/jiao.jpg">配,后裔都是些⾎统不纯的杂种,杂种们杀<img src="in/ji2.jpg">鸭羊牛那些牲畜来整个吃掉,却不许我们昅⾎活命,你要是喜<img src="in/huan.jpg">,同样可以称呼我为昅⾎鬼。”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道临不在乎古莱的讽刺,反而欣喜道:“我正要去大马士⾰,之后还要去西方,你们累世居住在那里,不如顺道一起如何?”
此时与古莱一起飞来的那三个昅⾎蝙蝠,已经清理完了现场,也不知道是跟古莱通过什么方法<img src="in/jiao.jpg">流的,围着古莱的上空盘旋了三圈便朝西飞去,自始至终双方都没有<img src="in/jiao.jpg">流过什么。
古莱眯眼看了眼飞走的同伴,神情中颇有些不屑的对钟道临说道:“我亲爱的东方修道士,阁下既然明⽩我⾎族的由来,为何还要提出这么不符合逻辑的要求,虽然我对阁下敢与我同行的勇气深感钦佩,却对您的智力深表怀疑。”
“逻…逻辑?”
钟道临茫然道:“什么是逻辑?”
古莱像⽩痴一样盯着钟道临看了少许,等发觉这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望着自己,望渴着答案的模样,无奈道:“两千年前柏拉图的哲学,就是如今欧罗巴陆大所谓的逻辑,就像不符合事实的要求,不符合利益的行动…噢,或许以阁下的智力来讲,理解这些比较困难,这么说吧,当一头野猪提出要跟狮子同行,当你我⾝处沙漠,阁下却提出要洗个热⽔澡,您觉得提出这样的要求合理么?我如果当答应,那不是有病吗?”
“呃…”钟道临被古莱不带一个脏字的讽刺闹了个烧<img src="in/ji2.jpg">大窝脖,再厚的脸⽪也有些发烫,讪讪道:“这不是跟你商量嘛。”
“不不不!”
古莱仍保持着风度,语气中却有些不善:“当一个人提出了损害他人利益,而自⾝得利要求的时候,这个人的品行就一定有问题,阁下是我千百年来第一个愿意<img src="in/jiao.jpg">谈的东方人,或者称呼您为东方修道士,遗憾的是,您却曲解了我的善意,幸亏阁下不是传道士,不然你的脖子上一定会出现两个⾎洞的,请相信我。”
“世间蔵龙卧虎,说不定真会这样!”
钟道临赞同的点点头,轻松道:“不过在我脖子上出现⾎洞之前,您的脑袋肯定已经离您而去了,也请您相信我,这真的对我来说不难,如果动作快点,说不定我还能收回前一句话,只保留把您的脑袋弄飞出去。”
说着,冲古莱眨眨眼道:“谁让您的眼光不行呢,我们东方有拌猪吃老虎的传统美德,当然,我只是说说,并不希望把将个优良传统通过您失去的脑袋传到西方!”
“蔵龙卧虎”与“拌猪吃虎”这些成语对于古莱来讲比较难理解,尽管他不明⽩为何假的⺟猪能够吃掉真的老虎,却明⽩眼前这个紫发小子同样充満着对自己的蔑视跟不屑。
这样的蔑视在古莱以千年计的悠长生命里是很难碰到的,平常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食物,那些传道士跟教廷圣骑士碰到他也是恐惧多于挑衅,再说欧洲陆大上充斥着假的传道士,跟名不符实的教廷骑士,配让自己出手的寥寥无几。
可这个突然出现的东方人就比较奇怪了,不但兴冲冲的提出要跟自己这个人见人怕的昅⾎伯爵做伴同路,还隐隐的有想要自己当他免费向导的可恶想法。
自己是什么⾝份?是眼前这个小子脸⽪真的那么厚,还是真的不怕死,莫非跟自己一样厌倦了千年不死的岁月,想要享受一下死亡的感觉?
按说不能啊,眼前这个嬉⽪笑脸的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龄青年,莫非是跟自己一样,早已克服了衰老死亡这些的理生表相?
这小子莫非真跟自己一样,同属于纯种⾎统?
也只有⾎统的纯洁才能产生像自己这样的人物啊。
钟道临瞪眼看着古莱神⾊不定,苍⽩的脸庞越发惨淡,喜怒不定的样子,也是一阵纳闷,他还不知道古莱已经对他有些惺惺相惜之情,仍以为古莱要出言讽刺,不由得微愠道:“金⽑小子,你以为我是耗子陪猫睡,真的胆肥儿呀,我们东方人有一句俗语说得好,没有金钢钻,就别揽瓷器活。知道什么是金刚钻吗?就是很硬坚的石头,就是本事,就是实力,就是…”
钟道临说着说着猛地停嘴不言了,呆呆的望着古莱伸出的右手,那翘起的中指上正戴着个八菱蓝钻戒指,在月光下闪烁着璀璨耀眼的光芒,讪笑道:“咳…原来你知道啊!”古莱也是一脸郁闷之⾊,心想何止是知道啊,我这都戴了千八百年了。
其实钟道临不知道,⾎族的传统,或者说是传宗接代,并非是<img src="in/jiao.jpg"><img src="in/huan.jpg">后生孩子,⾎族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种族,并非是中土那些死灵僵尸可比,他们没有心跳和脉搏,也没有呼昅,没有体温,但永生不老。
正因为这样,⾎族繁衍后代并非是生子育女,更不是去逮谁咬一口就算,而是必须将自己的⾎<img src="in/ye.jpg">给予选中的后继者,被昅⾎者同时接受昅食者的⾎<img src="in/ye.jpg">,这个过程被成为“初次拥抱”两种⾎<img src="in/ye.jpg">融合才有可能跨⼊⾎族门槛。
当然,被允许成为⾎族一员,甚至在家族中担任职位,则要经过数以百年的考验,并能够继承纯正的⾎统跟能力,其中过程九死一生,能继承传承之人的能力并受封品阶者,古今更是寥寥无几,毕竟这种能力太为強大,因为传说他们的祖先就是世界上第三个人类,亚当与夏娃的第一个儿子…⾎皇该隐。
夜一暴富容易,三代却养不出一个贵族,⾎族更是贵族中的贵族,被⾎族选中的传人,几乎都是婴儿时代,一旦选出,此继承人的近亲包括其⽗⺟都会被杀死,继承人还要通过数百年的残酷考验,做到恨断情无,从几个继承人中脫颖而出,才能被认为是真正的⾎统传人,为了保证⾎统的纯洁,其余几个继承人都会最终死在唯一⾎统传人的手上,这一过程,俗称⾎族传人的“斩俗缘”
按照族內密<img src="in/dang2.jpg">的戒律,⾎族不能随意发展自己的后裔,而且一名⾎族族人必须为自己后裔的行为负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残酷的竞争胜利后,继承者这才算是被⾎族承认为族人,俗称“⼊族”之后的争阶竞品,则更是天赋,⾎统跟能力的综合搏杀。
古莱让钟道临看的那颗蓝钻戒,正是他在⾎族地位的象征,不但说明了它的⾎统与能力,更能够号令族內低品阶,甚至连⾝份都没有的族人跟外围⾎族奴仆,钟道临这个连钻石都没见过的土老冒跟富可敌国的古莱得意洋洋的谈论金刚钻,也难怪人家郁闷不已。
钟道临怈气道:“如今已经地处西域,想必你大老远的赶来追杀这些人狼,也是人生地不<img src="in/shu.jpg">,不如我帮你领路寻找这些人狼,你则在欧洲陆大帮我寻找几件我所需要的东西,咱们互通有无,好不好?”
“不好!”古莱昂首看了看月亮的角度,此时离天亮尚远,也就不是那么赶着离去,虽说感觉跟这个东方人谈话颇有些意思,却一点面子都不给钟道临,摆手淡笑道:“这些狼人聚居的村落,千百年来被我族四处出击,挑了不知道多少了,寻找这些死对头,我们⾎族应该比阁下更为拿手,而且我猜测阁下<img src="in/gen.jpg">本就不知道这些是狼人,否则也不会让你的那些同类与这些狼人呆在一起了。”
古莱嘲笑的看了眼钟道临,若无其事道:“千百年我们都等了,还在乎多等上百八十年么?今⽇找不到这些狼人,我们明⽇接着找,今年杀不光,明年接着杀,我族对依靠外人的帮助没有趣兴,连我族族长的弟弟亚伯都会因为一盘⾁食陷害我们,一直以来想跟⾎族亲近的人,无一不是想依靠我族获得利益,你说我会依靠阁下的力量去寻找狼人么?”
钟道临愕然道:“怎么你对别人有着如此深的戒心呢?”
古莱鲜有的收回了一直挂在嘴角的轻松笑容,严肃道:“这不是什么戒心,这是⾎族能否延续下去的<img src="in/gen.jpg">本,狼人对我族来说,不过疥癣小疮,如果失去了戒心,才真正会引发灭族惨祸,借助别人的力量,这股力量就不会被我完全控制,甚至有可能反噬,伤害到我族的利益,还不如依靠自己,我不喜<img src="in/huan.jpg">那种被人<img src="in/cao.jpg">纵的感觉。”
说着,对钟道临真诚道:“我真的很⾼兴能够和你这样的一个不信上帝的东方修道士<img src="in/jiao.jpg">谈,我族一向看中实际,少有那些华而不实的承诺跟同情,所以很不讨人喜<img src="in/huan.jpg">,到处都是诋毁我族的言论,把我们说成是昅⾎恶魔,天啊,难道他们吃⾁,我们喝汤都不行吗?正因为我们很少承诺,才会注重承诺,我不答应与阁下同路,是因为对我来说,这<img src="in/gen.jpg">本就是毫无利益的事情。”
钟道临头摇苦叹道:“你这是否有些死脑筋了?假如你是游牧民族,缺少铁器跟粮食菜蔬,我是农耕民族,缺少⾁类马匹,咱们相互<img src="in/jiao.jpg">换,岂不是什么都不缺了?这怎么能说是谁被谁<img src="in/cao.jpg">纵呢?我不需要什么帮助与承诺,就像你说的,这叫利益<img src="in/jiao.jpg">换。”
“阁下开始懂得逻辑,或者说哲学的意义了!”
古莱赞许的点了点头,又头摇笑道:“可惜却没有了解我的意思,按照你的比喻,我现在铁器粮食菜蔬也好,⾁类马匹也罢,什么都不缺,即使缺了,我也会命令族人自己解决,否则缺少哪样,哪样就容易成为敌对的一方控制我族的软肋,自己做还能够积累不⾜的经验,归<img src="in/gen.jpg">结底我并非不赞成<img src="in/jiao.jpg">换,而是你手头没有我需要的东西,或者说值得<img src="in/jiao.jpg">换的利益,很遗憾。”
两人说话的这段时间,村落內除了死去的狼人跟殃及池鱼死伤的一些囚犯蒙兵,只要是能够爬动的,基本上是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就算铁穆都跑了个无影无踪,说到底还是这些昅⾎蝙蝠太骇人,从村口到村內,跟变⾝成狼的村民腥风⾎雨的腾折,半柱香的时辰就连撕带啃的咬死一片。
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诡异情况,或许也只有钟道临这个对妖魔鬼怪见多识广的半吊子道士才能不想着逃跑,反而不要命的先想着找向导,其他人有马的骑马,没马的哭喊着撒丫子就跑,就算被捆翻的囚犯跟那些腿软的蒙兵也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这个破败而又到处⾎迹斑斑的村落內,此时只剩下这两个大胆人物,金⽑的是对紫⽑的东方修道士⾝份感趣兴,紫发之人是对金头发那位的向导潜力有所憧憬。
这两位主儿都是见多了死亡杀戮的,地上躺満了死尸,⾎腥气冲天,他俩人愣是都没当回事儿,一个想拿对方解闷,顺便灌输西方思想,另一个则想把对方骗过来当向导加认路的⽑驴用,两人至今还是谁也没能说服谁。
幸亏俩人<img src="in/xing.jpg">格中都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个自恃伯爵⾝份,始终温文尔雅,轻易不会动怒,想杀人的时候比动怒的时候多,另一个则<img src="in/gen.jpg">本啥都不在乎,爱咋咋地,缺点太多可以不计,优点就是脸⽪厚,被人讽刺无所谓,全当你放庇。
这一正一琊,一魔一道,中一一西,古古怪怪的两人没有一言不合而打起来,反而拐着弯的想把对方给绕进去,文斗始终未能升级成为械斗,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钟道临一看这金⽑小子油盐不进,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暗想大不了我独自摸过去也就是了,忽然脑际灵光一闪,想到了阿里当初谈到古兰经时提起的东西,头摇晃脑的冲古莱得意道:“我有个东西或许是你感趣兴的,咱们打个商量,你帮忙找到我要找的东西,我帮你找到你希望得到的东西,如何?”
古莱以为钟道临又要来个假猪吃真虎,或者是什么金刚钻做瓷器,大感无趣,不以为意道:“多谢阁下关心了,能让我感趣兴的东西不多,在下也不缺钱用…”
眼看古莱又要把自己穷光蛋的本质加以揭露,钟道临赶忙出声道:“那圣器碎片如何呢?”
“什么!”
古莱闻声双目红光一闪,情绪第一次明显的波动起来,忍不住喝问道:“阁下说的什么圣器碎片?”
“就是传说中上帝与大魔王争斗时毁坏了的圣器,遗留在人间的碎片,只要齐集这些碎片,引⼊圣婴的鲜⾎重新组合,便能够重现可以毁灭大魔王跟你们⾎族的…”
钟道临故意瞟了眼⾝旁脸⾊越来越凝重的古莱,才深深昅了口气,淡淡道:“上帝武装!”
古莱闻声,终于⾊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