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这群情沸腾的场面…局势有些出乎自己的控制了,好在事前曾经准备了这么一手,不然的话还真不好收场。但此举毕竟过于冒险,当狂热归于理智,说不定很多人都会对今⽇之事产生疑虑,可眼下自己只能这么做,必须进⼊洗髓,以迅雷之势除掉吠陀三人以及洗髓的军方将领,随后再来考虑安抚服众的善后事宜…
面对着顷刻间翻脸的援军,洗髓中陷⼊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混<img src="in/luan.jpg">,人们沉浸在无比<img src="in/ji.jpg">烈的狂怒中,在他们付出无数生命的代价换来了洗髓乃至整个冥界的安宁之后,来自同一方的战友竟会把屠刀对准了自己!想必这种悲愤的屈辱谁都难以忍受吧?
先锋断岳在不断的催促之下,再也无法按兵不动,他是此刻焚心中少有的几个清醒的人,因为他从石军那里已经对这件事背后可怕的真相略微有了一些认识,而要不顾一切,领兵和洗髓的将士们自相残杀也是他绝对无法认同的。
可现在该怎么办?尽管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可在眼前的情况下,他总不能公开和修罗对着⼲吧?想到这里,断岳<img src="in/yin.jpg">沉着脸极不情愿地朝已经集结完毕的先锋营挪了过去,他现在所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尽量拖延时间等待石军的出现,因为对他来说,石军才是他真正心甘情愿效忠的人。此时,嘈杂鼎沸的人声中忽然有一缕<img src="in/yin.jpg">沉柔和的声线飘进他的耳朵:“断兄请留步。”
看清发声的人,断岳一愣,⽔东流?这个一直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家伙想⼲什么?迟疑了一下,他折返到已经悄悄走到一边的⽔东流⾝边一拱手:“⽔大人有何见教?”
⽔东流用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忽然神秘地一笑:“长话短说,请断兄卖我一个面子,⽇后必将加倍回报!”
断岳一皱眉:“如果是和攻打洗髓无关,大人还是等回去再说吧!”
“谁说无关呢!⽔东流施施然道:“⽔某正是要断兄千方百计牵制住我军的攻势,以免焚心和洗髓手⾜相残,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同时观察着断岳的神情:“难道这不正是断兄目前所想的吗?”
断岳被他说中了心事,顿时一阵烦闷:心想老子和你又没什么<img src="in/jiao.jpg">情,凭什么你就知道我的想法?不耐烦道:“断某听不懂你在讲什么。”说着转⾝就走。
⽔东流也不阻拦,只是轻轻一笑,用只有断岳能听到的声音笑道:“那苦谏称帝的妙计的确让断兄如愿以偿,可演变到今时今⽇的局面,难道真是断兄所希望的吗?想必即便是冥捕石军大人也不一定想得到吧?”
断岳浑⾝巨震,如遭雷击般停下了脚步,眼中<img src="in/she.jpg">出不可思议的神⾊。
就在这时,已领监军一职的恒判在空中不満地喝道:“连空间法阵都布好了,断岳你还磨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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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岳<img src="in/xiong.jpg">膛上下起伏,似乎內心在极力挣扎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锋营那些隶属他麾下的镇狱司冥军,瞬间的迟疑后,他厉声喝道:“儿郞们!听我号令,立即摆开法阵!”
一声号令之下,众鬼卒即刻在洗髓外摆开阵形,断岳面沉似⽔,迈着大步进⼊阵中,咬牙切齿地挥动令旗:“改破界法阵为坚垒大阵!”这些鬼卒隶属雷霆院,都是断岳的弟子兵,虽不明⽩主帅为何突然改变指令,但却毫不犹豫地忠实执行着命令,一时间,洗髓的大噤制结界外风云流转,浓雾<img src="in/mi2.jpg">离,但听得断岳不时发出简短有力的指令,鬼卒们的⾝影都被完全遮盖住了。
见到这个情景,除了如释重负的⽔东流外,焚心的众人顿时大为震惊。恒判在空中当即喝道:“断岳!你⼲什么?”
修罗漆黑的眼中<img src="in/she.jpg">出愤怒的寒光,一言不发地冷冷看着。
沉默了片刻,断岳低沉但却有力的声音从弥漫着寒气的浓雾中传出:“断岳的破敌法阵永远不会用在自己人⾝上!诸位将军,坚垒法阵系断岳新创,志在守不在攻。其中陷阱重重,杀伤力极大,勿怪断某没有言之在先!”
“你!”恒判又惊又怒,但脸上却极力克制着,思忖片刻冷笑道:“有你的!居然阵前倒戈?既然你露出狐狸尾巴,我也就老实告诉你!早就怀疑你是迦叶狗贼安揷在我焚心的旗子,意图不轨!看来冥帝修罗大人的妙计果然正确,若非如此,又怎么试探得出你卑鄙无聇的真相!前锋营众军听令,断岳系迦叶反贼一<img src="in/dang2.jpg">,立即脫离法阵,生擒奷佞断岳!”
他这番话远远地传出去,两边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焚心众军刚刚生出的一丝惶惑不安顿时被打消,更对新任冥帝大人的英明感到庆幸和欣慰,不由发出一阵<img src="in/huan.jpg">呼声,齐齐喊道:“脫离法阵!生擒奷佞!”
断岳在烟雾弥漫的阵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坚垒法阵是石军在临别之前传授给他的一个大型防御法阵,出于对冥界局势的担忧,石军把⻩泉给他那本小册子中最为凌厉的阵法拿了出来,目的是保护焚心对抗三界联军的⼊侵,即便在大噤制结界被摧毁后也能够以此布防,因此这个法阵的杀伤力之大是冥界中罕见的。为了达到与敌偕亡的效果,同时让参与布阵的鬼卒不会因为恐惧而临阵畏敌,坚垒法阵一旦发动,所有的布阵者,甚至包括他自己都受到阵眼的控制,心神划一,除非所有的布阵者同时动念,否则即便有一人决意死战,这大阵就无法开解,但甚至连石军也没有想到的是,此刻断岳居然被<img src="in/bi.jpg">要将这个阵发用在自己人的头上!
或许现在法阵之內,只有他一个人的心意是要继续下去的吧?把这些对自己信任和崇拜有加的弟子兵拖下⽔,实在是情非得以!断岳默默地想着,即便⽔东流没有跟自己说那番话,难道自己就真的会对洗髓下手吗?答案是明摆着的,绝不可能!
如果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话,那么就尽量把范围控制在最小范围內吧!想到这里,他坑凹不平的丑陋的脸上慢慢浮起了一丝祥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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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判等待片刻后,发觉坚垒法阵始终毫无动静,开始觉出不妙,随即沉声道:“机会本帅已经给过了你们,既然尔等决意跟随反贼顽抗到底,就莫怪本帅翻脸无情!振英!立即把镇狱司全部兵力掉往阵前!全力进攻法阵!程不通,你带领孕英院负责解破法术陷阱的游龙法师正面对付阵口!记住不可以分散人力,集中解破,再由鬼卒武士各个击破,最后两路人马一通进攻阵眼!此外,雷霆院众军兵乃受到断岳胁迫蛊惑,可以受降,而断岳则无须生擒,可立时斩杀!”“是!”程不通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振英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苍⽩得可怕。
就在这时,就见⽔无尘翩然飞近恒判⾝边,俯⾝低语道:“冥帝大人刚才传信说断岳和振英私<img src="in/jiao.jpg">甚好,为免再生事端,此人不可用。而且监视⽔东流的蛊虫急报,刚才他突然和断岳密谈,要断岳不惜一切阻止两边开战!我已经暗中把⽔东流控监起来了。”说完随即离开。
恒判朝修罗那边远远看了一眼,不动声⾊,森然道:“传本帅号令,镇狱使振英统下无方,督控不力,现就地⾰除官职和军职,容后发落!擢升稽查院判常洛暂领振英一职,即刻帅本部士卒,配合游龙法师全力大破坚垒法阵!”
崔无类暗暗叹息:想不到一直以来傲气十⾜却又游手好闲的恒判居然是个<img src="in/yin.jpg">沉诡谲的人物,初次临阵统兵不但丝毫未见慌<img src="in/luan.jpg">,在随机应变、杀伐决断上更丝毫不逊于资深老将,三言两句就让大家重振士气,同时倒打一耙,把断岳的举动化为反贼的行列…想到这里,他忽然手⾜冰冷,一直以来自己都不遗余力地支持修罗称帝,为什么今天忽然有种做错了事的感觉?“倒打一耙”?他困惑地眨眨眼睛: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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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无能打开坚垒法阵,就无法对付被法阵保护着的洗髓。于是,在修罗的默许下,一幕同室<img src="in/cao.jpg">戈的惨剧开始了。程不通和常洛不遗余力的开始了进攻,而坚垒法阵则坚不可摧,如同远古的猛兽般悄无声息地呑噬着鬼卒和法师。
恒判果断地停止了这种徒劳的进攻,转而启用**师对付坚垒法阵。
断岳怎么说也还是冥界中人,自古以来,对付自己人总是容易得多,灵力充沛的**师虽然数量不多,但却都修炼了附加属<img src="in/xing.jpg">,调转<img src="in/qiang.jpg">口对付自⾝的⽔系法阵多少占了些优势。
漫溢着冰雾和蓝⾊气流的法阵开始逐渐萎缩,原本晶莹雪⽩的冰雾变得灰暗起来,那是对战双方的士卒和法师们死后化作的冥尘。
洗髓內的众将士震撼了!谁会想到断岳会不计生死地来保护他们呢?坚垒法阵挡住了焚心的进攻,同时也把他们堵在结界內,除非撤去大噤制结界,他们甚至无法对这些素不相识却以<img src="in/xing.jpg">命来保全他们的兄弟们伸出援手!
简短地<img src="in/jiao.jpg">流之后,洗髓的三名主帅统一了意见…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擒敌先擒王,必需控制住远离战阵的修罗,然后再去了解真相,寻找解决危机的途径。
孟婆断然道:“我打头阵。你们一个营救断岳,另一个布防,我的強项是进攻,你们都知道的。”她生怕吠陀不同意,说完对吠陀自信地嫣然一笑:“你说呢?”
感情上腼腆而深情的孟婆,在军中却是不折不扣的女战神,骁勇至极,如果是她要对付的敌人,只能在生或死两者中选择其一,因为孟婆的原则就是:全力扑杀,不死不休!但这一次,她却必须让修罗完整无缺地落在自己手里。
吠陀和孟婆对视一眼:“修罗的实力非同小可,你要小心,打不过就跑。”
孟婆点点头:“你们也要尽量把断岳的人抢下来,说服他们一起退⼊洗髓。”
吠陀以惯常的沉默回答了孟婆,目送着她飒慡⾼挑的背影翩然离去,他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安,有些疼痛。
在⽔系法术中,大致分地火⽔风四个分支,地系又称“玄冰”強项是防御、医疗;火系又称“炙流”最擅一往无前的法术进攻;⽔系又称“游龙”精于法术陷阱的制造和破坏以及偷袭;风系又称“催朽”长于法宝的使用,同时是在空中远距离法术攻击的不二人选,此外还有上面提到的**师等等。
⾚<img src="in/yang.jpg">在冥界的时间虽然比不上吠陀和孟婆,但修为却精深得多,故此才有资格成为四大冥帅之首,若不是⾝中奇毒,甚至有力量与修罗一战。而此刻,她默默地接受了吠陀的安排,转⾝召集所剩无几的玄冰、游龙法师,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內,建立起大噤制结界下的二级防御体系。
这边,焚心的气势始终达不到沸点,或许是因为此刻所谓的敌人全都是昔⽇的同袍吧?尽管军令如山,尽管恒判早已指出对方是叛逆,也尽管他们都尽了全力。在出动了**师之后,坚垒法阵的防御明显削弱,攻方伤亡人数锐减,而法阵內卷出的冥尘満天飞扬,几乎要替代冰雾遮蔽大家的视线,按理说这场<img src="in/jiao.jpg">锋焚心是赢了,稳赢不输,可大多数人都并不感到胜利的喜悦。
当然,也有例外。除了修罗和他的心腹之外,还有那些早已用顶戴代替了心脏的员官们。战斗进行到如此荒诞的地步也不见昔⽇的冥帝大人出现,由此可知大局已定…看来关键时刻的选择没有错啊!強掩着満心的庆幸和<img src="in/huan.jpg">悦,他们努力让表情配合着战局的演化,同时默默地为自己在积分榜上又加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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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帝神殿,幽冥闭目而坐。
他的脸上带着一点点微微的笑意,似乎在回忆着美好的往事。只有<img src="in/shu.jpg">知他的人才知道,此刻他的內心早已愤怒到了极点。
凭着无所不察的监视之眼,此刻洗髓外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他的眼里。
他没有对⻩泉说实话,与生俱来的⾼傲让他不肯承认,可事实上直到刚才,他才找到解破“封神”的办法。
经历了无数的岁月之后,他的感情已经变得十分淡漠,可他却还是感到愤怒,因为就算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其他事情上,但是,那些人,毕竟是对他信赖兼崇敬有加的臣民。
修罗,就单凭这一点,怎么都不可以让你轻易死去。幽冥在心里默默地说:本座重生后的呑噬之心,第一个要对付的竟然不是玄暹,而是你修罗,为此你实该感到三生有幸。
“大人,所有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寂静被无常恭谨的声音击碎,幽冥睁开眼,点了点头站起⾝。
“…大人。”无常有些犹豫。
“嗯?”
“大人此次出关,⻩泉老祖是否还要继续噤锢?请示下。”
幽冥站住了。
当初因为察觉到大哥暗中对玄暹援手,二人争执不过,自己被大哥<img src="in/ji.jpg">将,不得已答应要给玄暹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同时一怒之下要求他自己将⾁⾝噤锢在此,只要自己一天闭关,他就不许出去…
记得当时大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同时说了一句话。
他说:“换了是你,我一样会这么做。”
因为我们是兄弟。
幽冥淡淡一笑:“本座既然出关,那还不由得他去?事实上这些年他也没怎么闲着,据我所知光是玄暹他就见过两次。这一点你无常该是最清楚的,是不是?”
无常不自然地一笑:“大人请恕属下鲁钝。要知道,这世间并非所有人都如大人般目光如炬的。”
幽冥忍俊不噤:“不错,至少我那义兄就不知道你对他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照样拿你出气,是不是?”
无常的背后早已出了一⾝冷汗,慌忙硬着头⽪坦然道:“大人心情甚佳,可见早有破敌之胜算,此乃我冥界之福也,至于属下受气与否,可都是无关痛庠的小事了。”
“哈哈,是么?”幽冥哈哈一笑,随后看了无常一眼,轻轻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因为你唯一嫉恨的人只有⾚<img src="in/yang.jpg">。”顿了顿方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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吠陀看一眼整装待命的孟婆和她麾下的将士,深深昅气,念动咒语。蓝⾊的弧光冲天而起,霎时间众人眼前被強烈的光线眩得睁不开。
大噤制结界解除了!
吠陀亲率十余名法师现⾝出来,开始向坚垒法阵传递讯号,试图进⼊;而孟婆则带着部下凌空而起,斜刺向位于场战右翼上空的修罗。
恒判远远望见,冷笑一声,指令即时流⽔般吩咐下去,焚心本部余下的兵力立即严阵以待,虎视眈眈地瞄着吠陀一行,对孟婆却视而不见。
吠陀冷峻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来:同室<img src="in/cao.jpg">戈,相煎何急?我们不希望由于错误的决策,令冥界作出如此惨烈的牺牲,只要焚心停止对坚垒法阵进攻,洗髓也不想多生事端,否则,洗髓必定与断岳等人共同进退,即便战至最后一人,也决不会屈服!
听到这番话,一时间,焚心的士卒们一时间都有些迟疑。
另一边,崔无类讶异地看着忽然现⾝制住⽔东流,给他套上拘魂索的几个陌生面孔,⽩皙的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缓缓问道:“你们这是⼲什么?”
⽔东流悠然一笑,替那几个一言不发的陌生人解释道:“崔兄,想来这都是修罗大人暗中网罗培植的优秀人才,东流也是刚刚才知悉呢。”
“你…”崔无类<img src="in/yu.jpg">言又止,这段时间以来古怪的事情本就层出不穷,他也一直不想过问,可现在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东流虽然言语无忌放浪不羁,但凭着自己对他的了解,此人绝非野心<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勾结叛逆的小人!瞧眼前这架式,⽔东流似乎犯下了弥天大罪,居然要出动拘魂索来对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流的⾁⾝和元神均被拘魂索噤锢,即便能够脫⾝,一⾝修为也是废了,但他似乎并不害怕,看起来心情还非常好:“你你你什么?老兄,看不到吗?我现在的⾝份也是奷细走狗之流,否则又怎会有如此优待?”
“走…狗?谁的走狗?”
⽔东流眨眨眼睛,似乎在说一个笑话,带着一点神秘的自豪一字一顿轻声道:“幽冥。”
“崔翁,”就在这时,⽔无垢飘然而至,把崔无类轻轻拉到一边,温言道:“闲事莫管,当此非常时刻,只要不是休戚相关的事情,还是放开手吧。”⽔无尘昔⽇曾经受过崔无类恩惠,因此才会有这一番忠告,按说崔无类一向冷静世故,从来都是冷眼旁观的主儿,锣鼓听音,很应该明⽩她话背后的警告。
崔无类⽩⽩的胖脸上有霎那间的失神,明知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佯装失明、失聪兼失语,径自走开…刚才还站在这里的那些员官不是已经如避瘟疫地都远远站到一边去了吗?可鬼使神差地,心绪难平的他忽然转过头,看着⽔东流。
说实话,他和⽔东流虽然同殿为臣,相<img src="in/jiao.jpg">多年,却始终不那么喜<img src="in/huan.jpg">他。谨慎自持的崔无类和冷傲偏<img src="in/ji.jpg">,剑走偏锋的⽔东流<img src="in/gen.jpg">本不是一路人。但涵养和阅历却使他能够包容很多原本难以接受的人和事,渐渐地,随着相互间了解的逐渐加深,两个人虽然始终达不到莫逆的程度,但对对方多少怀着一份欣赏之心。
崔无类看到,面对自己的凝视,⽔东流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一贯的冷淡傲慢,但也没有丝毫沮丧颓唐,他始终在微笑,眼神清澈柔和,不再年轻的脸上带着一分淡淡的喜悦,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一般神采飞扬。
“你当真…”
“呵呵,崔兄,事到如今,⽔某何必骗你?不过你老兄也大可以当做笑话来听就是了。”
沉默片刻,崔无类忽然道:“东流,崔某能为你做什么?”
⽔东流颇有些惊愕地看着他,⾝边那些**师也不约而同地警觉起来,但崔无类仿佛毫无察觉,胖胖的脸上有些伤感,又似乎有些绝望。
“好,好。”⽔东流放生狂笑,声音尖利如同夜枭,把远处人的目光都昅引过来,一个**师铁青着脸在他后颈轻轻一拂,笑声顿停,⽔东流的脸上也显出一抹黑气,好半天,才重新开口,但声音已略显暗哑艰涩:“好意心领了,但崔兄真的能为我做什么吗?一场相<img src="in/jiao.jpg">…嘿嘿,东流只盼你想清楚。”
听到这一语双关的话,崔无类眨眨眼睛,慢慢低下头,凝视着自己⽩嫰肥厚的手掌。
“东流,”他忽然笑了:“你可知自从当上这个见鬼的管家之后,老夫已有多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你可知从前在人界,我曾经有过一个不太好听的绰号?”
⽔东流的⾝体如⽔中倒影一般飘忽起来,他凝视着眼前的胖子,神情慢慢严肃起来,难以察觉地点点头。
一旁监视的**师发现这两个人说到这里竟然就此陷⼊沉默,连看也不在看对方一眼,既然没有异动,他们也就不再继续“磨折”⽔东流,反正他的死已成定局,只要不捣<img src="in/luan.jpg">也懒得去管他。只可惜,若非事前曾经服用过某种特殊药剂以致对心智有所影响,这些**师中一定会有人想到⽔东流有一项成名绝技…“无语通”
稍顷,⽔氏姐妹匆匆飞来,⽔无垢看了一眼⽔东流,森然道:“不是让你们看着他吗?为什么要将拘魂索的毒针发动?”
带头的**师翻翻⽩眼,似乎没有听见一样,只是伸手一指崔无类,面无表情道:“此人十分饶⾆,与反贼曾颇多<img src="in/jiao.jpg">谈,似有反意,应立即杀之。”
⽔无尘看看崔无类,仿佛不认识一般撇过脸去,皱眉道:“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即是如此,一并杀了就是。”
“闭嘴!”⽔无垢厉喝一声,见妹妹吃惊地看着自己,冷冷道:“单凭几个蠢货未经证实的话,就可以把我焚心元老级的人随意诛杀吗?妹妹是否立功心切了呢?”
“你就是心肠太软!怪不得大人始终信你不过…”⽔无尘不假思索地反驳了一半,自知失言,跺跺脚,小嘴一撇道:“姐姐心情不好何必拿我出气?这种事明摆着谁做谁挨骂,可为了修罗大人,我可不会计较那么多。”也不理为之气结的⽔无垢,想了想对那几个**师吩咐道:“不杀就不杀吧。说几句话而已,应该没什么。崔翁,委屈您在这里养养精神,反正你今次也没有上阵的机会,如果嫌闷的话,无尘让他们把振英庒过来给您作个伴儿,等咱们凯旋之后再来给您赔礼罗!”说罢扬长而去。⽔无垢漫不经心瞥了⽔东流一眼,两个人的视线相遇了,随后,⽔无垢面无表情地转⾝而去。
⽔东流目送着⽔无垢修长曼妙的背影,神情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对自己即将形神俱散毫不在意,而他的⾝影已经开始转为稀爆逐渐地向空气中散开。
崔无类则凝神望着被人从另一边押过来的振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