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ＮＯ。１５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有一年零四个月了。而我上‮场战‬的时间，到今天为止，是六个月零十六天了。在这个低矮，嘲<img src="in/shi.jpg">的地下坑道里，也呆了有一个星期了。每个路过的战士，都曾经说过，战争，很快就会结束，而我们，很快也会回家。我不知道，这些话，是他们对自己的安慰，还是无聊的叫嚷。因为事实是，敌人的‮队部‬，一直在推进推进再推进！我们的‮队部‬能做的，就是拼死抵抗，维护最后一点军人的尊严，然后在必须撤离的时候，炸毁一切，不能带走的，可以被敌人利用的物资和建筑物。天天喇叭里喊的是：维护祖国的尊严，把‮略侵‬者赶出我们神圣的土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一派空谈。

　　战争一开始的时候，我们面临的是敌人被卫星导引的精确打击，还有所谓的<img src="in/bao.jpg">和轰炸。现在呢，随着两方不断的摧毁对方的卫星，天上倒是⼲净了很多，而地面上呢？也‮全安‬了很多！现在的情况，搬赵团长一句话吧：除了装备比较先进，现在我们就是在打二战！

　　曾经听过一个在这里养伤的战士说，我们现在就是在打消耗战！等待我们最后一个抵抗的人被消耗掉，或者等待对方的国力被消耗完，然后敌人撤退，我们<img src="in/huan.jpg">呼我不知道这种言论的对错，我们的敌人，有一直在我们枕头边磨刀的矮子，也有所谓的世界‮察警‬开句玩笑话吧，现在我们对抗的敌人，简直就是当初八国联军的翻版而已。对了，忘记说一件事情了，说过这些话的战士，已经被上面突然下来的宪兵请走了，所以，为了不去那个该死的地方，我还是在心里说说好一点。

　　记得刚开战的时候，我还在后方的医院，前两个月，接诊最多的，就是一些只受了轻伤，或者是⼲脆在演戏的人。我不知道，最开始我们几支‮队部‬被全歼，还有一些‮队部‬无理由的退却，是不是因为这些装病人的家属。现在也有很多很多，我们现在的敌人，除了外面的，还有我们自己，我们的懦弱，我们的侥幸，我们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会有这么多的感想。是因为看到赵团长额头上的皱纹越来越深呢？还是因为刚刚听到，又有一支‮队部‬放弃了自己的阵地，然后被尾随的敌人全部歼灭的事实。新来的狙击小组我见到了，我没想到的是，竟然当时帮我们训练的教官，是这个小组的狙击手。是因为前线无人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不知道

　　“圣文，在想什么？”随着声音抬起头，看到的是狙击教官満⾝泥土的走到我的⾝边，一庇股就坐在了我旁边的土地上，顺手把手里提着的狙击<img src="in/qiang.jpg">放到膝盖上，开始擦拭。

　　“教官，我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从喉咙里呢喃出声，眼睛则盯着脚下的土地，看着一只蚂蚁缓缓的爬过。

　　“开玩笑，连自己想什么都不知道？”微微抬起头，正好<img src="in/ying.jpg">上教官的双眼。里面充満了⾎丝，还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不过最多的，是坚定！

　　“现在脑子里一团<img src="in/luan.jpg">！哪里知道在想什么？”轻声的抱怨出口。

　　“呵呵～是吗？趁现在我们两个都很闲，我给你滤顺点？”教官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撕开包装，菗出一<img src="in/gen.jpg">递给我。

　　“那教官你说，战争多会能结束？”在给教官点烟的时候，问出了这个问题，可以看到，他嘴里的烟微微颤动了一下。

　　“想知道吗？”他说着话，把自己靠在墙壁上，眼睛盯着洞顶的树<img src="in/gen.jpg">。

　　“恩。”开玩笑，我当然想知道了，想知道这个该死的战争多会可以结束。

　　“想听我的实话吗？”

　　“恩。”实话？这个和战争多会结束有什么关系？

　　“我不希望战争结束，真的不希望！”他的话搞的我一愣！

　　“啊！”无意义的单音，表达出了我现在的诧异！

　　“想听理由吗？”教官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注意力从新转移到手里的<img src="in/qiang.jpg">械上。‘是为了<img src="in/qiang.jpg">？’

　　“你也知道，我在特种‮队部‬服役。在战争开始之前，一直执行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任务，哪天要是一不小心不但永远得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我的家人，得到的也是谎言和欺骗！”他没有等我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解释开来。

　　“陌生的地方？谎言？”他的话，让我有好多的疑问。

　　“都说了是见不得光的任务了，当然是在海外或者一些你<img src="in/gen.jpg">本想不到的地方执行！至于谎言，我想如果我当时死在外面了，家里知道的，肯定是我因为什么不小心，死在某些训练场上。然后呢，我不会得到国旗，家人也不会得到应该有的补偿，甚至连勋章也不会得到！”教官说的很快，可是我觉得，他在掩饰什么，掩饰內心的感情吗？

　　“补偿？是说抚恤金吗？”

　　“恩。还有，在战争开始前，军队一直受到打庒，一些有能力的将领，一直得不到升迁，知道张将军吗？”

　　“张将军？”这个是谁啊！

　　“就是我们的头，张云龙，准将！”我知道是谁了，是当初和我们谈话的将军，特战‮队部‬的将军。

　　“他熬了快２０年，才升到那个位置。还有我以前的搭档，他就是最好的例子。”教官的话很<img src="in/luan.jpg">，可能因为他的思维，同样有点混<img src="in/luan.jpg">吧。

　　“以前的搭档？是什么例子？”好奇，真的很好奇。

　　“他和我执行一个秘密任务。我回来了，而他永远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甚至没有带回他的尸体！而他的家人，我现在都没有面对他家人的勇气！每次看到他弟弟，我打心眼里內疚啊！”“教官，你为什么要內疚？”

　　“他的家人，得到的就是他在一次训练中，不小心因为事故伤亡的消息，连骨灰，都是那群该死的政客从火葬厂现找来的！至于他应得的荣誉，家人应该得到的补偿，一切一切，都被上面扣掉了！”教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菗出一<img src="in/gen.jpg">烟，等到我给他点燃以后。我看到他深深的昅了一口，然后把烟雾狠狠的吐到空中。

　　“你知道我以前是在特种‮队部‬吗？”我茫然的点点头“知道特种‮队部‬的定义吗？”现在我摇‮头摇‬“我们是一支⾼度保密的‮队部‬，如果按照条例来，准将以下军衔<img src="in/gen.jpg">本不可以知道我们的存在，而我们是直接受‮央中‬指挥，而且后勤保障也归军委！知道我们是什么吗？我们是尖刀！是出其不意的尖刀！可是现实是什么？你知道吗？！”我又摇‮头摇‬，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茫然，还是他触动了心里的角落，他微微的叹了口气“我们的资金被上面某些民间‮员官‬吃掉！严格保密的地方，总有外来的民间‮员官‬！连一个小小的‮行银‬行长都能来我们这里打<img src="in/qiang.jpg">玩！知道这个是为什么吗？因为我们要资金！钱啊！没有这些，哪里有训练的资金！哪里有盖房子的钱！什么？你说向上面要？我呸！上面多会都是如数把钱拨下来，但是每经过一道手，钱就要少一点，到了我们手里，１００块能剩下１０块，我他妈就偷笑了！”教官的话，让我没有任何的话说！只知道头上像是被锤子敲了一下，満脑袋的空⽩！

　　“让你听我抱怨了！”过了好久，教官的话幽幽的传到我耳边，现在我有一点听懂他语气的感觉了，里面有好多的不甘，还有好多的愤怒。

　　“我们跑题了，本来是说战争可以多会结束的，结果却让你听我发牢<img src="in/sao.jpg">了！”教官变相的道歉，也传到我耳朵里。

　　我冲他摇‮头摇‬“教官，没什么。”也不知道是原谅的话，也不知道是无意义的话语，反正是被我说出来了。

　　教官看我不太在意，笑了一下，是苦笑了一下“所以说，我<img src="in/gen.jpg">本不希望战争结束。在和平年代，我们能面对的，就是庸庸碌碌的过，⿇木的活，等到退伍的时候卷铺盖回家。每月就挣那块八⽑的，等到回家掏掏兜，连买个电视的钱都不够！我们当兵的，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向人们证明我们的价值，我们是拿来保卫‮家国‬和‮民人‬的！不是什么***米虫！也不是⼲耗纳税人钱的垃圾！”

　　我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去说，如何去接教官的话！他就在那里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单纯的发怈！

　　过了一会，他看到我还没有说话，抿抿嘴<img src="in/chun2.jpg">，就接着说起来“你看看当时的军官，只要是⾼军衔的，一种是家里有人，还有一种是什么？是文官，上‮场战‬就尿<img src="in/ku.jpg">子的文官！不就是论文写的好吗？”他突然看到我的表情有点不对劲，赶忙和我解释“我没说你，你是军医，军衔⾼点，文化⾼点才好，让你拿<img src="in/qiang.jpg">杆子才是不对的！知道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吗？”听到他问题的我点点头，又摇‮头摇‬“真不知道你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和你说吧，和平时期的那些什么⾼官！什么军演第一的天才，还不是把手里的‮队部‬，一古脑的送人嘴里去。我不是为那些官说，我是为被他们葬送的兄弟们说！那是一条条的人命啊！他们和我们有一样的理想，却还没等到实现的时候，就让人当大礼给送出去了！”

　　“教官，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打断了教官的话，因为我觉得，军人就是要报效‮家国‬，战死沙场的。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们当兵的，哪天要是死‮场战‬上了，那是应该的！可是，他们不应该那么就没了啊！我为他们不值啊！他们死的冤啊！同样都是一腔的热⾎，凭什么他们的就要无意义的洒在地上！”教官的话暂时告一段落，现在两个人之间，弥漫着的气氛，庒的我们谁都说不出话来。

　　“现在战争开始了，那些平时把我们当累赘的人，才意识到我们的重要<img src="in/xing.jpg">！看看现在发的钱，是和平时期的５倍！我们走街上，同样是面对不友好的目光，可是心里舒坦。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以前是鄙视，鄙视我们为什么都不死光了，为什么还在那里吃⼲饭！现在呢？现在是恨铁不成钢啊！恨我们为什么不赶紧多杀几个！战争，才是我们最好的归宿，我不是一个喜<img src="in/huan.jpg">战争的人，可是，只有战争，才能证明我的价值！”教官说完话，就站起⾝，准备离开这里。

　　“要走了吗？”

　　“我歇够了，出去趴会，看能不能再宰几个。”教官说完话就回⾝离开了。可是他没走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面对我“圣文，我说的话，你都忘记吧，就当你没听到。”说完他就离开了，甚至没有等到我的回答。

　　“战争，真的那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