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汪虹去按吴力房间的门铃,吴力打开门,看看她的背带牛仔<img src="in/ku.jpg">和旅游鞋“怎么,来见我就是这副样子?”
“这副样子已经不错了,快走吧,吃过早饭就该去机场了。”
欧洲的所有旅馆都包早餐,而且非常丰富。吴力和汪虹<img src="in/bao.jpg">餐一顿,看看表“该走了,”汪虹说,顺手拿了一个苹果,两人走出了旅馆。
机飞准时抵达阿姆斯特丹机场,汪虹和吴力也因此准时接到了前来荷比卢德法考察的宮院长。宮院长西装⾰履,没有任何随员。吴力和汪虹依次同他握手,并赞扬他轻车简从,简直就是一位独行侠。宮院长人⾼马大,一望便知是豪慡之士。他哈哈大笑,说:
“一个人好,一个人好。”
到了旅馆稍事休息,院长便要求出去游览。吴力说好,便去找已经定好的TAXI。顺便给汪虹房间打了个电话“翻译姐小,院长阁下要出游了,你赶快下来。什么?哎呀你就甭管去哪儿了,我都跟司机说好了。”
在TAXI上吴力便开始介绍荷兰的情况“荷兰王国位于欧洲西部,濒临北海,面积4,15万平方公里。人口1557万,主要是荷兰族。居民信奉天主教和基督教。境內湖泊星罗棋布,运河纵横<img src="in/jiao.jpg">错,到处绿草鲜花,整个家国就像座大花园,故称‘西欧花园’。这里经济发达,盛产花卉,尤以郁金香最为著名,所以又有‘花卉之国’的美誉。境內风车随处可见,也因此被称为‘风车之国’。”
“你还行啊!”趁他换气儿的时候,汪虹用英语称赞他。
“行什么行,一早就起来看从国內带来的世界地图册。”吴力也用英语回答。
汪虹笑了。
吴力继续背诵:“首都阿姆斯特丹是国全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有50多条运河,可以乘船自由航行到市区任何地方,可与威尼斯媲美。市內有很多古老建筑和几十个博物馆,如王宮、皇家博物馆、历史博物馆等。”
正说到这儿,TAXI停下了。吴力指着面前的建筑物对院长说:“这就是我们今天要参观的第一个地方…梵·⾼纪念馆。”
汪虹的脸儿慢慢拉长。
晚饭院长执意要请客,吴力说恭敬不如从命,便让司机把他们领到市中心一家相当豪华的中餐馆。一进门,早有⾝着旗袍的国中
姐小引领到桌前。院长看都不看菜谱一眼,说:“你们俩直管点,什么贵点什么,什么好吃点什么。”
汪虹打开菜谱看了又看,壮着胆子点了个清炖石斑鱼便再也不肯点了。
院长对吴力说:“你来!”
吴力果然不负院长厚望,先点了只深海大龙虾,又点了一盆象拔蚌,又点了半只⽩切<img src="in/ji2.jpg">,问跑堂:“几个菜了?”
跑堂说:“四个。”又把菜名报了一遍。
吴力还有些意犹未尽,想了想,说:“先就这样吧。”
跑堂的刚要离开,又被院长吼住了“跑什么?我还没点呢!”他翻开菜谱说:“我想点个清淡的,家常⾖腐怎么样?”
跑堂的说:“我们这儿的⾖腐最好吃了。”
汪虹眼睛一瞪“胡说!荷兰的⾖腐都是屎狗!”
跑堂的还想还嘴,见汪虹一脸怒气,把话赶紧咽肚里去了。院长说:“那就不要⾖腐,来个蒜茸西兰花吧。”又点了几个凉盘儿几瓶啤酒三碗儿米饭,才让跑堂的去了。
酒菜都上齐了,院长先和汪虹碰杯,说感谢汪姐小全程陪伴,有汪姐小在侧,纵横欧洲算个啥?说罢一仰脖儿⼲了。汪虹不善酒,只轻轻碰了碰嘴<img src="in/chun2.jpg">,便赶紧朝那石斑鱼最肥美的部腹下了筷子。院长用餐巾擦擦嘴角,便要和吴力碰杯,说:“吴先生。”
可吴先生正在聚精会神地对付那只龙虾,竟没有听见院长的呼唤。汪虹从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他还一边嚼着満嘴的龙虾,一边看着汪虹纳闷儿,含混不清地问:
“你踢我⼲什么?”
汪虹说:“我怕噎死你!”又往院长那儿努努嘴,吴力才看见院长正举着杯笑。他慌忙端起酒杯,跟院长丁当一碰,院长说:“咱们可都是爷儿们,一口⼲!”
一仰脖儿,又进去了。
吴力急了,说:“院长,我可不敢跟您比,三杯就晕菜!我慢儿慢儿喝。”抿了一小口就要往下放杯。
院长说:“⼲什么⼲什么?这头一杯酒一定得⼲。”
吴力看看院长,又看看龙虾,一咬牙咕咚咕咚灌进肚里,放下杯就奔龙虾去了。
看着吴力那穷凶极恶的样子,院长笑了,问:“味道怎么样?”
吴力连连点头,说:“好吃,好吃。”
院长伸过筷子夹了一点放进嘴里慢慢品尝,说:“过了。”再不吃一口。又夹了一只象拔蚌,尝了尝说:“还行。”可也只吃了一只,再不动筷子。倒是对汪虹点的石斑称赞不已,还对吴力说:“你尝尝这个,不错。”
吴力一听连院长都说好,赶紧夹了一大块塞嘴里,嚼了嚼说:“这有什么好?一点味儿都没有!”
院长笑了,说:“这你就不懂了,做石斑,只讲一个鲜,其余一概不讲。所以说,没味儿是最⾼境界。”
汪虹看得清楚,这院长除了吃几口石斑鱼以外,全吃西兰花了。那盆⽩切<img src="in/ji2.jpg">他连筷子都没动一下。汪虹想:都说一个贵族要三代才能培养出来,不知像院长这样不肯吃东西的雅士要几代才能弄成。再看吴力,竟吃得一脑门子汗珠,被大宮灯映得亮晶晶的。她叹口气,这人完蛋了。人和人就是不能比,平时看他还不错,温文儒雅的。也一块儿吃过回麦当劳,不这么狼呀?跟院长一比,完了。
吴力终于歇下了,院长看看他又看看満桌子剩菜,笑着说:“可惜了,可惜了。”
吴力说剩不下,我歇会儿还吃呢,只是酒再不能喝一口…太占地方。
院长头摇说:“我是说你吴先生可惜了,汪姐小也可惜了。大使的公子,教授的女儿,就凭你们俩的学历和英语,在京北找个合适的活儿⼲太容易了,顿顿都是这席面儿!”
汪虹好奇,心里还琢磨几代培养这么一个雅士的事,便问院长:“您祖上一定是书香门第诗礼传家了。”
“骂我?”院长喝口啤酒,笑呵呵地说“祖上没一个认字儿的,一⽔的放牛娃。咱是当兵出⾝,1973年应征⼊伍,就是奔队部的大⽩馒头去的。在新兵连那几个月才叫苦哇…不是⼲活儿苦,再苦也苦不过在农村修渠;是眼瞅着热气腾腾的⽩馒头不叫吃,叫你列队没完没了地唱歌。跑调儿就重唱,跑调儿就重唱。你们想想看,眼盯着大⽩馒头唱歌,能不跑调儿吗?后来咱当了卫生员,队部又送咱上了医学院,馒头是不馋了,可也没吃过什么正经东西。要说见世面,还是当院长这几年。开头儿也没少出洋相,头一回吃基围虾,是一个医药代表请客,咱硬不懂桌上那盆儿泡着花菊漂着柠檬的⽔是洗手的,端起来就喝,还让服务员再来一碗,说<img src="in/ting.jpg">好喝。凡事儿都有一个过程,慢慢儿来。”
“您这考察费用单位都实报实销?”汪虹担心这顿饭让院长自己掏<img src="in/yao.jpg">包儿。
“单位一分钱都不出。我是院长,我不能这样做。影响不好,群众会有意见。我所有的费用都是制药厂出,他们抢着出。何晓洁的收费标准是三万元民人币,有十个药厂要出,我也不能收了这家不收那家,这样容易造成不团结,我就都收了…你们就放心花吧!”
汪虹和吴力面面相觑。
当晚,院长和吴力把汪虹送到旅馆门口。院长说:“汪姐小也累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我和吴先生再出去瞎转转。”
汪虹狐疑地看看吴力。
吴力对她眨眨眼。
深夜12点,吴力回来了,见汪虹窗口还亮着灯,便来摁门铃。汪虹正看CNN际国新闻呢,打开门让他进来,问:“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火车站后面的红灯区呗。”吴力笑着说。
“光看了?”
“我是光看了,院长哪儿能光看呢?到底是当兵出⾝,生猛,真他妈生猛!”吴力赞道。过了一会儿,又感慨地说:“这院长也太滋润了,唉,还是祖国好啊!”第二天,汪虹和吴力陪院长游览了海牙和鹿特丹,当晚就住在了鹿特丹市。
第三天,从鹿特丹市乘旅游巴士抵达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同率领着一群国中企业家的何晓洁会合。
吴力介绍汪虹给何晓洁,何晓洁很礼貌地和汪虹握手,说感谢你的帮助。院长也在一旁夸,说汪虹翻译得如何如何好,闹得汪虹都不好意思了。何晓洁个子不⾼,<img src="in/ting.jpg">漂亮“关键是⼲练。”汪虹后来回忆这一段时对我说“看见国內主持‘开心辞典’那个王小丫了吗?就那样,⼲练得厉害…要不怎么能左一拨儿右一拨儿地往出带团儿呢?”
院长不愿意和企业家们住在一起,嫌他们俗。何晓洁便把他和汪虹吴力一起安排在她家的一所空着的公寓里,是一套四室一厅的单元,有一个从安特卫普来的比利时人租了其中一间,还剩下三间正好汪虹他们三个人住。吃饭则安排在何晓洁家自己开的中餐馆里,味道也还不错。
何晓洁果然神通广大,汪虹和吴力陪院长在布鲁塞尔玩儿了两天,她已经办好了去德国的签证,然后要汪虹和吴力陪院长去巴黎。汪虹说没有法国签证呀?她说你就不用管了,一早坐汽车走。
原来是租何家房子的那位比利时人开自己的车带他们去。倒不算远,一个小时便到了边境。汪虹正担心三个东方面孔被法国海关截住呢,汽车已经驶⼊了法兰西。
两个小时以后,汽车进⼊巴黎市区。
没有三个月时间不够看巴黎,而院长一行仅有一⽩天的时间。好在有车,这位比利时人也路<img src="in/shu.jpg">。马不停蹄地看过了凯旋门、艾菲尔铁塔、卢浮宮、圣心教堂、巴黎圣⺟院,又在香榭丽舍大街上兜了几个来回,就到了回布鲁塞尔的时间。
第二天,汪虹和吴力陪同院长乘火车去了卢森堡。游览了这个40万人口的奇妙袖珍国后,于当天晚上乘上了开往汉堡的火车。30分钟便进⼊了德国,天亮时到了汉堡。
在德国,院长于声⾊⽝马中花光了钱,依依不舍地在法兰克福机场与汪虹和吴力惜别,登上了直飞京北的汉莎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