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行过礼后,萧统淡淡问道:“你二人此行可顺利否?”
“托陛下天威,小人兄弟俩混⼊俘虏之中,幸未露破绽,及见张贼,果然如陛下所料,张弘范大放厥词,意图颠倒黑⽩混淆是非,我兄弟二人依计行事,幸不辱使命。”张贵恭敬的答道。
“如此甚好,想来该有不少人效仿你等滔海自尽,而剩下的想必也会被张弘范除掉吧。”萧统继续问道。
张顺和张贵对视一眼,张贵朗声道:“吾皇明鉴万里,我兄弟二人投海后,那群鞑子的走狗确有不少人随之跳海,而张贼大怒后,确实下令<img src="in/she.jpg">杀彼等。”
“唔,你二人做的不错,这次就给你们记上一功,今后好好跟着枢密相公,为国尽忠,为朕分忧。”
“小人必誓死以报皇恩!”
张家兄弟下去后,萧统见张世杰面有矜⾊,不由叹道:“不得已而为之啊,谁都知道,河北沦陷⽇久,民心不向华中,朕何尝不知如此有伤天和,就算有天谴,也都由朕一力承担吧。”
“陛下,此皆是臣之过失,请陛下降罪。”果然,萧统这般一说,张世杰和陆秀夫就配合的跪下请罪,神⾊惶恐,看来这皇帝之尊,在赵匡胤三百年养士之功下,还是很有威势的嘛。
“二位爱卿快快请起。”萧统跳下龙椅,亲自伸手虚浮,倒让二人受宠若惊。
待几人再次坐下,萧统关切的问道:“张枢密,这张弘范初次受挫,不⽇必将再度来犯,如之奈何?”
“臣当誓死拒之,以保陛下与太后之安。”张世杰神⾊坚定。
萧统却突然想起来,这杨太后名义上是自己的⺟亲,前几次请安,杨太后都推说⾝体不适,军务繁忙,萧统当时也乐得清闲,如今可不能再拖延了。
不过嘴上,萧统却说道:“张枢密,大家都不是外人,有话不妨直说,上次可以说趁鞑子立⾜未稳,咱们先声夺人,可是下次张弘范倾全力来犯,胜算如何?”
张世杰微微赧然,道:“胜负在五五之数吧。”
见陆秀夫也是神⾊微微黯然,萧统心知大概实际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下一仗打起来可能不太容易,因道:“朕虽年幼,却知良药苦口利于病,爱卿说话不必顾虑太多,所谓未料胜先料败,若是和张弘范接战不利,为之奈何?”
“这…臣必率亲兵与鞑子四战,定能让陛下帝舟突出。”张世杰依然拍着<img src="in/xiong.jpg">脯表态。
“若是突出后,朕去哪里?十几万将士去哪里?以何方为<img src="in/gen.jpg">本以图再起?”萧统继续追问道。
“陛下,臣以为,如今西向海口以被张世英将军所守,万一接战不利,陛下可以向西突围,或去岭南西路,或去占城,暂避一时。”陆秀夫沉昑了一下,徐徐说道。
“陆相所言固然稳妥,然朕却不以为然。”萧统看了二人一眼,接着说道:“虽然以桂林之坚城,大理之山川,未尝不能阻鞑子一时,然鞑子梁王领兵十余万,驻扎在中庆路,我们发展的空间实在太小,况且此二地物产虽丰,然汉人太少,不能有可靠之兵,山川崎岖道路不畅,不能为恢复之地。”
张世杰和陆秀夫俱道:“臣请陛下乾纲独断。”
萧统心中苦笑,想必能用“乾纲独断”来形容的皇帝中,自己算是年龄最小的了吧,还好他们不知道,自己实际上是24岁的老男人了。
“不知你们知不知道湾台?”
“湾台?”张陆二人都一脸的茫然。
萧统心中暗骂一声,怎的忘了“湾台”这词是明朝以后才有的,因道:“就是流求,隶属于泉州晋江县。”
陆秀夫毕竟是文官,对于地理还是清楚的,忙道:“陛下明鉴,臣知那流求之地,处泉州之东,有海岛曰澎湖,烟火相望,旁有毗舍耶国,语言不通,袒裸盱睢,殆非人类。陛下真龙之躯,天下之主,岂可去那蛮荒之地?”
“非也,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朕观天下之大,唯有流求乃是休养生息之地,中有海峡天险,可阻鞑子,有澎湖之中转可连陆大,流求面漳泉,可行贸易与诸夷,可得金银以为军资,得粮米以自给,且流求地广人稀,方圆数千里,大可养兵,待天下有变,我⽔师可北袭幽燕,南取广州,鞑子纵有百万之兵,能奈我何?”
萧统一时说的⾼兴,却没看见张陆二人脸⾊已经微变,这哪里是天朝上国的皇帝形象,简直就像海盗一般嘛,当然这话他们肯定不能说出来。
“二位以为如何?”萧统终于想起来还有两个人一直在听,终于停下来问道。
张陆二人<img src="in/jiao.jpg">换了个眼⾊,陆秀夫拱手道:“还请陛下三思,从长计议啊。”
萧统听了,心中微微不悦,这就是委婉的不赞同么,不同意你就直说,还装,又想到,不管怎么说,皇帝是我,我说了才算数,因摆手道:“不必了,朕心已绝,陆相你和张枢密好好研究下如何迁往流求之事,务必尽快给朕拿出个章程来,朕先去给太后请安。”说罢,萧统端起了放在几上的茶盏。
“微臣告退。”二人无奈,只得起⾝行礼。
“且慢,此议,务必严守机密,绝不可让其他人知晓,否则,朕绝不轻饶!”萧统冷冷说道。
“微臣遵旨。”张陆二人只得再次下跪答道。
“马凌,陪朕去给太后请安。”萧统看了看二人,轻轻对马凌吩咐道。
“老奴领旨。”马凌的声音还是又尖又细。
“臣等恭送陛下。”按规矩得让皇帝先走,因此张陆还是不能离开,只得目送小皇帝朝太后的舱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