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萧统吐出嘴里的尘土,在马凌的搀扶下站起来时,才发现大臣们也大都趴在地上,狼狈不堪,而这一事件的“罪魁祸首”刘子厚则満⾝是⾎,瑟瑟发抖。
“刘子厚,你大!”第一个跳出来的,却是満头都是土的司徒不群“你窜错陛下来这靶场,行如此危险之火器,是何居心?”接着,司徒不群话锋一转,又对萧统道:“陛下,微臣以为,刘子厚此行可疑,此心可诛,当下有司以论其罪。”
“臣附议。”
“微臣附议。”
很快,就有几个礼部太常寺的员官们表示赞同,而武将们,则多沉默。
见刘子厚一副十分恐惧的样子,萧统不由心中一酸,在这个国度,真正能推动社会进步的技术人员,却永远受着这般不公正的待遇,虽然萧统给了他们待遇,甚至还想帮助他们脫籍,可是,他们在那群官僚眼里,依然是<img src="in/jian.jpg">民,他们的知识手艺,依然是奇技<img src="in/yin2.jpg">巧,上不得台面,如今稍微有点事情,这些官僚们,就要拿他开刀了。
“刘子厚,你站起来。”萧统却没有理会那些官僚们的叫嚷,只是淡淡说道。
“微臣…微臣有罪,不敢起⾝。”刘子厚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发现皇帝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暴跳如雷,心中稍安,可是看着那几个怒气冲冲瞪着眼睛的员官,心里又很是忐忑。
“朕赦你无罪,起来吧。”
“微臣惶恐…”
“朕金口⽟言,说出去的话,你还信不过么?”萧统心中有些着恼,声音不由大了许多。
“臣…臣遵旨。”刘子厚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这时候萧统可以看得很清楚,他双手之上已经全是鲜⾎,大概既有炸伤也有烫伤,⾝上的⾐裳早就成了破布条,不过看起来,似乎⾝上的问题并不是很大。
“过来,让朕看看你的伤势,你且宽心,朕回头让安炳辉给你瞧瞧,给你用药,包准你没事。”萧统神⾊温和,说出的话却像舂风一般,拂过刘子厚的心中。
“皇上…皇上啊…”刘子厚马上被“感动”的热泪盈眶,泣不成声,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不已。
“好了好了,你看,你都流⾎了,马凌,去叫安炳辉来。”
群臣简直都傻眼了,没想到这刘子厚弄出这般事端来,皇帝不单不立即将其下狱论罪,至少也得斥责一番,可是他们看见的,却是皇帝对这等<img src="in/jian.jpg">民甚为客气,还要让太医给他治伤,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司徒不群见状,又想说话,却还没开口,就听萧统淡淡道:“军械试验多有事端,此乃朕考虑不周,与他人无关,此事到此为止,毋庸多言,你们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众人只得诺诺,只是不少人的眼中,却多少有怨毒之⾊。
等到萧统回到宮中,将要晚膳时,刘子厚双手都被包的严严实实,却是跪在阶前要求面见皇帝。
安炳辉已经进来,告诉萧统他的伤势并无大碍,多半是⽪外伤,萧统才松了口气,要是在这时候没有了刘子厚这样的专门人才,很多事情就很是⿇烦了。
刘子厚进来时,手上还被布裹着,可是眼眶却是红彤彤的,好像哭过一般,萧统懒洋洋的躺在那靠椅上,道:“刘子厚,你来啦,不必多礼,你就站那儿吧。”萧统虽然对他很是礼遇,却还没有到了让九品官坐下的地步,不管怎么说,有些东西是面上儿的,而有些东西却是里子里的。
陛下…微臣…微臣辜负了陛下的厚爱,微臣实在是…“刘子厚还是很惶恐,很明显燧石<img src="in/qiang.jpg">试<img src="in/she.jpg">失败给他的打击不小。”啊,那个你不必多想,火器实验,尤其是没有定型时,失败是再平常不过了,若是没有几十上百次的失败,那火器岂能大规模装备?谁敢用?”萧统并没有怎么生气,他来自后世,自然知道搞技术的遇上失败太平常了,只是,官僚们却是永远没有长进的,越是无知的人,总是越对技术有着刻骨的仇恨,古今皆然。
“陛下圣明,微臣…微臣必肝脑涂地,以报陛下宏恩。”刘子厚磕巴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句话来,说完还涨得黑脸通红,让萧统不噤莞尔。
“好了,那燧石<img src="in/qiang.jpg">可还能修复?”萧统又关心起了火起来,他现在隐约觉得时间越发的不够,必须尽快的完成朝热兵器的过度,否则,一旦蒙古人收回手来,他就只有跳海的份儿了。
“回陛下,那燧石<img src="in/qiang.jpg">已然毁损,无法修复,不过请陛下放心,臣回去了,必然夙兴夜寐,一定早⽇造出新的样品来。”刘子厚说起来也是黯然神伤,毕竟这燧石<img src="in/qiang.jpg">虽然也有图纸,可是萧统也知道,主要还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和他的孩子一样,如今就这么毁损了,还造成了些事端,引起了争执,自然让他心中不是滋味。
“那也无妨,你且放心去做,要钱要人朕都给你,而且,其他图纸上的东西,你也都可以做,甚至你有了自己的法子主意,或者是别人有了什么想法,都可以去做,朕全力支持你们。”
“若如此,微臣嘴拙,也没有别的话,只是在此,再给陛下磕个头了。”说罢,刘子厚郑重的给萧统磕了个头,而萧统也没有阻拦,而是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一拜。
他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