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里发出一声声咕噜噜的响动,⽔开了。
我起⾝沏了两杯乌龙茶放在桌上,氤氲的⽔汽中,我们两个大男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晕,坐静
议抗还是怎么着,如果对面换成Hellen,我不介意跟她坐上一整天。韩志这个黑炭头,免了吧!
我摇了头摇,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笑道:“韩兄弟,现在管你们这块的安公,都要练这么一手?”
说着我放下茶杯,比了火中取栗的势姿。
“哪能啊!”韩志失笑道,摇了头摇,低头看着自己练有销金指的右手,沉昑片刻,缓缓地叙说出了一个秘辛。
民国时期遗祸,<img src="in/luan.jpg">世的余波,再加上财帛暴利<img src="in/you.jpg">人,解放后盗墓行为仍屡噤不止,致使大量的国宝文物流失海外。
走私贩卖一块,由于涉及取证和牵涉到境外的一些事情,安公方面很难有效的打击。于是,有关部门痛定思痛,决定釜底菗薪,定下了一个长达三十余年的“饲虎”计划。
所谓的“饲虎”计划,就是由家国有关部门出面,招安了一批经验丰富,各具绝活,又愿意安度晚年的倒斗界老元良,以他们为教头,教导一批小孩子倒斗的各项绝活。这批小孩子有的是那些老元良的后生晚辈,有些则是无⽗无⺟的儿孤。
韩志,就是这批小孩子中的一员。
待他们成年后,便由有关部分安揷,通过各种途径,使他们跟那些倒斗团伙扯上关系,最好是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贩卖文物的,跟盗窃古墓的,二者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没有前者,倒斗者的手中的珍惜古玩便难以出手,价值难免要打个折扣;没有后者,就没有货源,那走私组织也难以生存。
那批由国內顶级好手教导出来的孩子,各个都有一手实用的倒斗绝技,因此在盗墓团伙中都颇为混得开。而倒斗团伙跟境外的走私组织又多有联系,于是,靠着他们做內应行反间,有关部门多次顺藤摸瓜,着实捣毁了好几个在国境线上来回倒手的文物走私组织。
难怪韩志不是同行,却有这样一手我都羡慕不已的绝技,敢情是那些老家伙的嫡系传人啊!
韩志看着自己的右手,娓娓道来,有意无意间,眼中都流露出一丝伤感,好像这只右手中,蕴藉着什么哀伤一般。
他人的心事我没有趣兴去揣度,不过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我慢慢放下心来,跟他谈起了正事。
“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我点上<img src="in/gen.jpg">烟,淡淡地问。
“我是来…”韩志想都不想地张口就待要说什么,被我挥手止住。
<img src="in/ying.jpg">着他疑惑的眼神,我⼲脆地说:“别跟我说什么你们是来帮我的之类的,那些话留着骗小孩吧!哥们我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想怎么利用你就直说,做不做在我,免得到时再有些什么不愉快!”
我这是把话摆明了说清楚,生怕的是,他们脑子一热,又来卧底那老一套,让我到沉沙那边卧底去。这种事,我是坚决不⼲的。
这么多年来,我早就过了脑子一热,不管不顾的年纪了,深知什么叫做成名非侥幸。一个游走在法律与黑暗边缘的组织,数十年来屹立不倒,又岂是幸至!
韩志颇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语调中带着欣赏说:“张兄弟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做有悖‘原则’的事。”
“原则”二字他特意重读,其中含义不言自明,丫的是嘲笑我胆子小来着。胆子小就胆子小吧,刚把人家的成员给做掉了,又庇颠庇颠地送上门去,这可不是把脑袋别在<img src="in/ku.jpg"><img src="in/yao.jpg">带上的事,简直是把脑袋双手奉上。这种事,没得商量,坚决不⼲。
我叼着香烟,仰着头看向天花板,好像那里长了花一般,定定地看了好久,就是不答他的腔。
韩志看我不受<img src="in/ji.jpg">,头摇苦笑道:“你不用这么防备吧!我们没有恶意的。”
话音刚落,他随即又正⾊道:“陈教授提到过,你手上握有该组织势在必得的东西。我们的计划是,既然这样东西对他们如此重要,那用不了多久,他们估计就会找上门。希望张兄弟到时能跟我们配合,将他们的首脑一网成擒。”
我听了直皱眉头,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拿我当饵啊!可以,我可以跟你们配合。不过,你们怎么这么肯定他们的首领会亲自出面呢?据我所知,像这种组织的首领一向是不敢踏⾜陆大的,不是在公海是漂着,就是在湾台岛上猫着,没那么容易跟我见面吧!”
韩志自信地笑了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手上的东西有⾜够的价值,同时你坚持要见对方的首领,他就一定会出来跟你见面。因为,他现在就在陆大。”
咦?我愈加疑惑,他们如此神通广大,连对方组织首脑的行踪都这么肯定,那还要我⼲什么?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不置可否的态度,韩志苦笑一声,把最后的老底也竹筒倒⾖子一般全倒了出来。
原来,在半个多月前,沉沙海洋资源公司的首领携几乎全部骨⼲来到陆大,并或邀请或胁迫地招来不少行內的⾼手,一起盗掘一座蕴蔵丰富的古冢。
该古冢位于广东与福建的<img src="in/jiao.jpg">界处,赫然是大名鼎鼎的南越王赵佗的陵墓。年前,赵佗之孙,赵昧的墓葬被考古发掘了,里面蕴蔵之丰富震惊中外,由此可想见其祖赵佗之墓的富有。
赵佗其人,也是一个传奇<img src="in/xing.jpg">的枭雄人物。他本是大秦的官吏,也算是手掌军政大权的要员了。在陈胜吴广起义,刘邦项羽楚汉争雄的时代,他按兵不动,手握数十万大秦精锐,坐看兴亡。
待刘邦定鼎中原后,赵佗名义上俯首称臣,却一⽇也未曾受央中管制,更有称帝东南的行径,后见事不可违,立刻改弦更张,再次称臣。
赵佗年逾百岁后善终而死,到他死前为止,一直是名副其实的东南土皇帝,富不下大汉朝廷。
这种绝代枭雄的墓葬,说不感趣兴那是假的,职业病犯了,手直庠庠,恨不得亲⾝进去一探虚实。
“我们有一个兄弟,趁着他们广招人手的时候混⼊其中,以上的消息都是他提供的。”韩志说这话的时候,神⾊似乎有些黯然。
“这位兄弟?”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半个月前就跟局里断了消息,估计是凶多吉少了。”韩志以看似平静地语气缓缓说道,可那留下深深牙印的下嘴<img src="in/chun2.jpg">,却暴露了他內心的实真想法。
兔死狐悲,自古有之,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在心中着实嗟叹了好一阵。
“奇怪的是,国內的行家几乎都收到了沉沙的邀请,怎么会漏了张兄弟的那份呢?要知道,现在小字辈的行家,就以你跟胡八一为最。”韩志沉昑半晌,忽然开口说道。
当然不会找我了,那时候,我正被他们耍得团团转,在內蒙古的老林子里喂蚊子呢!可这话不能说,我只能苦笑道:“那会胡八一正在云南,我嘛,许是他们看不上我这两手吧!”
韩志意有所指地说:“张兄弟太谦了,可能是他们知道你那时另有要事,没敢打扰吧!不管如何,这次请张兄弟务必帮忙了。”
谁说跟聪明人说话轻松来着,我怎么觉得累的慌。不想再跟他绕圈子了,我颔首说道:“好吧,就按你们说的办,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嗯!”韩志点了点头,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然后伸出手来跟我握了一下,便转⾝离开了我的小窝。
其实按我的本意,是不想跟他们合作的。给陈教授打电话,也是抱着打听消息的心思而已,没想到到惹来了这尊神。现在之所以慡快答应,大金牙的安危是个问题,另一个原因是:我毕竟⼲的是倒斗的这一行,虽说有自己的原则,国宝之类的东西坚决不往外卖,可往深里一想,其实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遮羞布罢了。
我自己不往外卖,可买主往哪再卖出去,那是人家的自由,我也没法⼲涉。这么多年下来,摸着良心,我绝对不敢说,我倒出的国宝就没有一件流出到国外去。
算是赎罪也好,算是卖个<img src="in/jiao.jpg">情,以后好相见也罢,总之这次我是拿定主意要跟他们合作了,如果能把大金牙救出来,再把这个走私团伙一网打尽,那也算是件功德了。
目送韩志离开后,我走至窗前,一把推开窗户,贪婪地呼昅了几口新鲜空气,心中的抑郁慢慢消散,整个人也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