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在堂上哭得晕了过去,我冷眼瞧去,却见这女人打扮得十分⼊时,而且浓妆<img src="in/yan.jpg">抹,在她⽩⾊的丧服里面,却穿着一件锦花儿缎的袍子,十分的抢眼。
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怎么会穿得如此的花哨?
按着常理来讲,一般的女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无心打扮,素面朝天的吧?
坐在堂上的县太爷,忙唤了人,扶了这女子,掐了她的人中,静待了一会子,这女人才略略的醒了过来。
“呜…”这女人一醒,便悲鸣一声,再次掩面而哭。
“崔张氏,本官问你,你可认得堂上的这个男子?”那县太爷见了漂亮女人,态度显然的缓和了许多,又见这崔张氏哭得梨花带雨,心下不够有些怜惜起她来,说话也和蔼了一些。
那崔张氏以手掩面,转过头去,从指<img src="in/feng.jpg">里瞄了一眼阿⻩,然后又恸哭起来,一只手指着阿⻩哭道:“正是他!县太爷,你可要为民妇做主,正是这个人,谋害了我家老爷!”
此话一出,満堂震惊,把个花儿气得冲上前来,冲着那女人啐道:“呸!我把你个诬陷好人的死女人!你胆敢诬陷我家阿⻩,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是不得好死的!”
说完,两只小手揷在<img src="in/yao.jpg">上,脸上还着不屑的神⾊打量了那个崔张氏一眼,冷笑道:“我看你这女人倒也颇有些姿⾊,定是个不肯守规矩的,保不准你在哪里偷了汉子,回家谋害了你家老爷,然后栽赃在我家阿⻩的⾝上呢!”
最后的一句话。这小丫头片子是咬着牙,恶狠狠的说出来的,那副样子,倒像是一个保护着自己爱人地小⺟狮,倒是颇令我有些感动。
那个崔张氏听得花儿这样说,一张擦着⽩粉的脸刹时间变得比⽩纸还要⽩,她惊恐的睁着眼睛,后退了一步,一副摇摇<img src="in/yu.jpg">坠的样子。然后突然一掩面。左手翘成个兰花儿指。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人!大人!”这崔张氏倒真个儿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她一边莺莺咽咽的哭着,一边用她的兰花儿指,颤颤巍巍的点着花儿,哭道:“大人,我家老爷刚走,民妇就落得个如此地骂名了,这叫民妇怎么活?还不如随了我家老爷去了,也省得在这里落人口⾆!”
说罢,更是哭个不住。
“那个…咳,崔张氏。你也不必如此悲伤,”那县太爷瞧着崔张氏地神态,那简直了,好像恨不得以⾝相报似地。我看,若不是这満堂站着这些个人,他甚至都可以跑下堂来,把个崔张氏揽在怀里了。
只见这位县太爷⼲咳一声。言语温柔的说道:“崔张氏,你也略略的节哀,你且告诉本官,那个男子是如何谋害你家老爷的?”
那崔张氏听了这话,心里自然也是知道,这县太爷现在是已经偏向于她这一头了。所以她便也止了哭,瞟了阿⻩一眼。然后悲悲切切的说道:“这小子是个木匠。因民妇的那一套梳妆台前些时候送与了一个穷亲戚,我家老爷那⽇便领了这小子到我家。本是想他给我打一个上好的梳妆台子,可谁想台子打好了,他却又不认事先谈好的价钱了。想要多跟我家老爷多要上几钱。大人,我家老爷是个倔脾气,哪里肯依,两个人便起了争执,他…他居然动起耝来,打了我家老爷。”
说着,又悲从中来,菗泣了起来。
“自从那⽇以后,我家老爷的⾝体便一病不起,不到三⽇,便…便离我而去了!”
我冷眼看着这个女人,她哭得好生悲切,但这悲切里,却未免太过矫<img src="in/rou2.jpg">造作,就好像是戏台上的演员,普通人地哭泣,在伤心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体面与形象,早就号啕大哭了。像小⽩,刚才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当然,我倒不是说哭就必须得流鼻涕,不鼻涕就不代表你哭得不悲恸。但是,像这个女人这样,连哭也要时时注意着势姿,恐怕连举手的角度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似的,我想,在她地心里,对于她们家老爷子的死,到底有没有她所表现的那么悲伤,那么夸张,可就有得斟酌了。
尽管刚才花儿对她的态度十分的恶劣,而且言语颇为过<img src="in/ji.jpg">,但是,花儿的有些话,还是颇有道理的。
尤其,是对她引勾汉子这一说…
我这样思量着,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这女人⾝姿窈窕,倒是颇为地勾人,那双丹凤眼左一下,右一下的,只顾瞄着这堂上坐着地县太爷,把个县太爷看得恨不能连头都酥了去。
好嘛,就这么个主儿,家里的墙就算是再⾼,也难免不会叫她给探出头来,哼哼,她们家那个死去了的老爷子,还指不定让她给戴上了多少顶绿帽子了!
那县太爷听了这女人所说的话,又经这女人的眼神这么一引勾,就好像完全能感同⾝受这女人的痛苦一般,猛的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草民阿⻩,你难道还不认罪么!”
“大人!”阿⻩被这惊堂木一惊,又听得这县太爷如此⾼喝,不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大人,草民冤枉啊!那⽇,我们本是讲好了价钱是十五钱的。可是梳妆台做好了之后,那崔老爷非说草民的手艺不好,只想给五钱了事。大人,换作任何人,也不可能只要五钱的,草民与他理论,他却跳着脚大骂草民。草民只是与他辩驳几句,他便过来推搡草民,草民也只是还了一下手,轻轻推了他一下,怎就使得他死了去的?大人明鉴,草民真的没有杀人哪!”
说罢,眼圈一红,委屈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呔!大胆草民!”那县太爷又猛的一拍惊堂木,喝道:“本官看你分明就是在狡辩!你与那崔张氏所说的话基本一致,就⾜以证明你当时确有对崔老爷动耝。像你这等刁民,若是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是不会认罪的!”
这大⽩馒头说完,竟然一挥袖子,喝道:“来人哪,先打他二十大板,看他招也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