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李恪那寒冷如冰的话语,看着他覆上了一层薄冰般的眼眸,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我,我觉得李恪在我的眼前突然陌生了起来。
苍羽说的对,他是最像小李大叔的一个。
怎么会不像呢?
他们的⾝体里都流着小李大叔的⾎,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为了皇位,他们可以不择手段的去对付自己的亲生兄弟,或者是自己的⽗亲和儿子。
我心里一片惨然,本是揽着李恪的手,也慢慢的松了。
“欣妍?”李恪这才发觉到我的不对劲,他转过脸来看着我,手脚动了动,绑着他手脚的绳子竟然应声而解,他走了过来,拉着我的手,目光里尽是柔情“不要怕,一切有我。”
一切有你?
我満心的苦涩。
如何有你?
“轼⽗夺位,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我苦笑着问他。
“欣妍…”李恪的声音里亦是苦涩无比“若是今天我不这样做,那你我恐怕就都要到地狱里做夫<img src="in/qi2.jpg">了。”
“我不想任何人杀你,可也不想你去杀别人…”我虽然这样说,可是想到自己刚刚也杀害了两个人,心里更加的苦涩,为什么,权力之争会是这样残酷可怕?让我们每一个⾝陷其中的人都化为了嗜⾎的狂魔?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満了鲜⾎…
正在我与李恪对话的当儿,李治突然一挥手,手下的侍卫纷纷亮了兵器,与那几个黑⾐人战在一处。
外面喊杀之声震天,地牢里的打斗亦是格外<img src="in/ji.jpg">烈,金属击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关乎唐朝未来地争夺之战。更是关乎他们生死存亡的<img src="in/xing.jpg">命之战。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得势之人得天下,失势之人。则要赔上全部的⾝家<img src="in/xing.jpg">命。所以每个人都拼了命、发了狠、下了死手。
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听苍羽地话,将手中的袖剑刺进李恪的<img src="in/xiong.jpg">膛。苍羽的话,说的,到底又有几分可信呢?
越想,心头就越加的酸涩。
我初到唐朝时,觉得人人真诚可爱。事事圆満快乐,却不想原来揭开实真的面纱,世上地一切,都是这般的丑陋,令人心寒。
我普以为我寻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是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的两手空空,只抓住了别人的鲜⾎。我看着李恪,目光里充満了微酸的苦涩。
而今,便是那苍羽。也不知道可不可信…
突然,我感觉到一股子冷风呼啸而至,抬眼去见,却见晋王李治正手举着一柄短剑直刺得李恪。方才李恪由于见他受了重伤而没有防备,这会子又与我说话使他分了心。所以李治的剑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到了近前。
“小心!”我惊呼,心里还来不及考虑,人便已经扑了过去。
我只感觉到背后一凉,一股子热气哗然从我的背后噴涌出去,随之离开我⾝体的,还有我全⾝地力气,竟使得我软软的倒在了李恪的⾝上。
“欣妍!”⾝前的李恪和⾝后的李治齐齐惊叫出声,地牢里地两拨人还在奋力拼杀,只要他们的主子没有死。那么便是这世上的人都死得⼲净了他们也不管,只要还一个敌人在,他们就要杀到底!
这声音让我的精神有点恍惚,我恍若置⾝于猎场,那一天,当一个刺客想要用刀劈我的时候,李恪和李治也是这样齐声惊叫出声的。
然而。现在…
我却是要死了吗?
我的手里还轻轻的捏着那枚碧绿的袖剑。可是,却好像有些捏不住了似地。耳边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那些个喊杀之声和那些个兵器击撞的声音已经完全的被什么东西过滤掉了,我只听到李治难以置信的惊叫声,和李恪痛苦的呼唤。眼前李恪的脸越来越模糊,我感觉到全⾝地力气在一点一点地菗离我的⾝体。
“李恪…”我轻声地呼唤,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呼唤他的名字了吗?这便是死亡的感觉吗?我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他的脸,却被他一把抓住。
“会记得我吗?”我目光涣散的问他“会想我吗?会心疼我吗?”
我轻声的问着。
“会!会!会!”李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紧紧的抱着我,狠狠的吻亲我的头发我的脸。
“好好的活下去罢…”我喃喃的说着,任由他紧紧的抱着我,心头一片释然,还好,我没有选择杀他,还好…还好,是由我来替他死…
“欣妍!”李恪仰天长啸,他紧紧的揽着我,像是要把<img src="in/rou2.jpg">进他的⾝体里一样,无比悲伤的说道:“欣妍,难道我此生便是如此的不济么?我本无心争夺皇位,但却总有人一步一步<img src="in/bi.jpg">着我去争夺,我本无心想要杀人,却有人用刀<img src="in/bi.jpg">在我的颈上,胁迫我的生命。我今生本<img src="in/yu.jpg">与你比翼双飞,此生你⾜矣,可是…命运却依然让你离我远去。欣妍,想我李恪骄傲一生,为何总是不能如自己的心愿生活!”
说着,突然大笑不已,浑⾝颤抖着说道:“罢罢罢,既然这样,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我想要抬手去抚他的脸颊,我想要对他说点什么,可是我的手只微微的动了一动,脑海里,便突然一片空⽩…全部的意识都已然没有了,全⾝的力气也都没有了。
我…我死了吗?
“贺心童!”一声暴喝响在我的脑袋上方,吓得我一个<img src="in/ji.jpg">灵,下意识的猛然站了起来,却冷不防撞上了一个又硬又尖的大下巴。
“好疼呀!”我捂着我可怜的小脑袋瓜儿跳着脚叫唤,小庇股上却挨了一记狠踢。
“你还敢喊疼?老子的牙都要让你给撞掉了!”我抬眼过去,却见郑队正两眼含泪的怒视着我,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已然因为疼痛而微显扭曲。
“对不住啊,郑队!”我急忙立正,一脸谄媚的笑容。
“死丫头,刚分进刑侦队里就偷懒!”郑队板着脸训我,不住的<img src="in/rou2.jpg">着他的大下巴。
“对不起啦,郑队,人家还是个粉嫰嫰的新人嘛!”我连连做楫。
郑队又好气又好笑,憋得脸都青了,他抬手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记爆栗,吼道:“今天有新的副队长报道,快点跟我去会议室!”
“好嘛…”我苦着一张脸,慢慢的挪动着脚步跟在这噴火龙般的郑队后面。
那一⽇从医院里醒来,一切都变了样子。妈妈说,她办了签证,准备回国居住,永远的陪在我的⾝边。所有的人都围在我的⾝边,又哭又笑,紧紧的抱着我,像是在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我看着満室<img src="in/shu.jpg">悉的面孔,如喜似悲,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李恪,你依旧生活在唐朝吗?你…你会真的记得我吗?会因为我的离开而心疼吗?我一度是个历史⽩痴,不知道史书上关于李恪是怎样记载的。现在,我更没有勇气去看那一段对我而言本应是<img src="in/shu.jpg">悉到极点的史实。
我努力安慰着自己,骗自己那只是一场梦,然而,那梦境过于实真,那些吻那些响在我耳边的柔情密语让我心一次次的破碎,不敢再提及,不敢再想起。
于是我強迫自己去忘记,只要忘记了,心就不会痛了…
就这样我一直在⿇痹着自己,以为⽇子又回到了从前,我一样的没心没肺,⽩痴到了极点。被分到刑侦队,我整天就跟着一帮臭老爷们办案、蹲坑,把自己搞得一⾝臭气,却也忙活得几乎不用去想那段令我心痛的甜藌回忆了。
我的小脚丫刚迈进会议室,便听得一片的掌声,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正在背对着我说着什么,听到⾝后的脚步声,他蓦然转过头来。
轮廓分明的脸庞,古铜⾊的⽪肤,浓眉下,是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那眼睛里像是聚敛了宇宙间所有星辰的光芒一般,烁烁生辉的望着我。
“你…”我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定定的站在原地,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