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在我和阿维汗流浃背的辛勤工作中结束了。
植物组的老师给予了我们肯定,并且希望我们能考虑在植物组做课题。这是阿维计划中的一个步骤,然而我却一点也提不起趣兴来。
报到的那天,阿维从植物组拿了一些复印的资料来。
“你真打算这么⼲下去?”
“随便⼲⼲,哈哈,”阿维笑起来,似乎没说实话“我倒是觉得,反正你也心灰意冷不打算骗企鹅了,不如立志于科研事业,这样死心塌地的,倒有可能和卢可一决⾼下啊。”
“谁说我心灰意冷了?古人说的好,外表冷漠,內心狂热,那就是我。”
“还古人,少犯二了,你最近不是连琴都不弹了么?”
“我是陪着你腾折这点植物忙的哎,同志!不过,前两天,猫猫和咴儿已经从厦门回来了,听说她们乐队的MTV反响不错,可能有机会继续发展吧。”
“你还对你的猫念念不忘么?我打赌你不会狠下心来和咴儿抢女孩的。”
“算你狠,被你猜到了。”
“因为,你有自知之明,抢不过啊!”说完,阿维远离了我几步,然后笑起来“那澎澎呢,你也能狠下心来不顾她的死活么?”
“我又不是慈善机构,哪顾得过来这这那那的人的死活啊!”“别废话,澎澎不一样的吧,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拒绝见我啊,估计真的生气了。”
“你难道,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阿维把“又”和“对不起”几个字读得很重,拖得很长。
“想知道吗?”我眼露凶光,磨刀霍霍,秣马厉兵,龇牙咧嘴。
两个多月没见澎澎,似乎对于格斗的技巧,已经陌生得像上个世纪遥远的年代了。
118
即使阿维不说起澎澎,我也不会浑到“狠下心来不顾她的死活”的。
问题是,这一次,澎澎真的不想见我。
电话不接,家里没人,宿舍没人,猫咪都不知道她在哪,就像人间蒸发。
甚至,她的机手,还在我这里没有还给她。
于是那个炎热而郁闷的暑假里,每天回家的时候路过澎澎家,我都会刻意地抬头去看一看,看那个永远黑着灯拉着窗帘的窗口。
直到,有一次里面亮起了灯光…
站在门口,我按门铃,然后等着。
一分钟,或者两分钟。
没有一点反应,于是我再按门铃,并且竖起狼的耳朵,努力听。
结论:门铃大概坏了!
然后我发现防盗门<img src="in/gen.jpg">本没锁,于是我打开那层墨绿⾊的钢铁,轻轻地敲了敲里面有点弹<img src="in/xing.jpg">的木质门板,手感不错。
“稍等!”里面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
如果在屋子里点灯的不是澎澎…刚刚在楼下我反复设想的…是她的亲戚朋友或者别的什么人,我就说我是家教中心的,做一个家庭教育方面的调查的,然后“惊诧”地发现我的调查表丢在某地了,于是仓皇逃窜。
好在,里面是澎澎的声音。
“哪一位?”随着脚步声,女孩已经到了门口,和我隔着一块木板,发问。
“呃…”是撒个谎骗她开门呢,还是说实话,我需要选择,五秒钟的思考“呃,澎澎,是我。”
“…”“终于找着你了。”
“…”“好了啦,你总不能一直躲着我吧?我又不是鼠疫。”
“你走…”门的另一侧,女孩说。
“但是,我有些话,应该跟你说明的。”
“我不听,我不想听。”
“澎澎,我…”
“我不听!你走!你走开!”
女孩的喊声,把我吓到了。
之后将近五分钟的时间里,我们就这么默默地站着,在一扇木板的两端,不说话,想着各自的事情,却又都不愿意离开。
“喂,喂?”女孩在里面,试探<img src="in/xing.jpg">地问着。
“嗯,我在。”
“你、你听好,”听得出,女孩呼昅的声音很重,很沉重,好像费了很多体力,来做这个决定“我只说这一遍,你听好。”
“嗯,我在听。”
“你听好,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发生就发生了,不去管它了,谁也不去管了…”
“好啊,以前…”
澎澎不理会的我回答,用重重的语气庒制住了我的话,而继续说她的:“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你带来任何⿇烦了,不会再打扰你,也、不想再见你了,所以,你走吧…”
我不说话。
原来夏夜,竟然也可以如此冰凉。
“你没听见吗?你走吧!”
澎澎像是用尽了力气喊出的这一句,之后,门的另一侧,是女孩跑开的声音,踉跄,凌<img src="in/luan.jpg">,匆忙,慌张。
是这样的结果吗?原来如彼。
都市里污染后的天空,只有几颗黯淡的星星,隐约能够看见。
织女…河⾕二…天津四…还有大角…不错…
至于为什么不肯离开,一时间我自己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不愿意这样草草收场吗?或者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要把琴拿出来弹吗?不要。感觉总是不大一样的,不是弹琴的心情,不像当初,离开宠物猫以后那个慌<img src="in/luan.jpg">的夜。原因呢?是因为这里没有路旁的银杏树吗?
蝙蝠…很好…某种灯蛾…壁虎…还有不得好死的⽩纹伊蚊…
我告诉自己,我喜<img src="in/huan.jpg">的女孩,应该是猫咪;至于澎澎,只是一个朋友而已,无所谓曾经距离的远近,因为,从一开始,就一直把她当作朋友。
仅仅是朋友,不是别的什么。
无所谓得到,也该无所谓失去,因果报应,罪有应得。
很好,獾子撒酒疯那天以后,就传来那厮胃出⾎的消息,阿维听了皱了皱眉,说,那就叫“醉”有应得。
那么,我该小心,以免和獾子一样,胃出⾎胃溃疡什么的。就像从前某个没⽔准的校长主任之流的讲话“前车之辄,后世之师”
紫茉莉…开了很多花…月见草…还有丰花月季…木槿…长舂花…石榴…大丽花…
好吧,既然不愿意离开,那我可以等。
抬头看着被灯光染成橘⻩⾊的窗帘,我微微扬起脸。
未知的等待,就这样吧。
橘⻩⾊的窗帘上,映出了淡淡的人影,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
女孩似乎迟疑了好久,最后终于还是拉开了窗帘。
往下看着,大概两分钟左右。
然后,打开窗户。
“你,到底要⼲嘛?”
逆光,看不清女孩的表情。
“站着。”我回答。
女孩似乎在叹气。
“你终于肯见我了,呵呵。”
“你还是回去吧。”
“我想,我确实有话对你说的。”
“我不要听。”
说完,女孩想要关上窗户。
“喂,等一等!”
“⼲嘛?”
“那什么…至少…我该把…机手还给你吧…”
说完,我从⾝后拿出了那只银⽩⾊的小机手,举起来,晃了晃。
“你不听也罢,我走了。”
在确认女孩确实看着我以后,我把机手小心地放在了地上,连同一张早已经写好了很久的小卡片,一起。
那夜一,我躺在<img src="in/chuang.jpg">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索<img src="in/xing.jpg">起来弹琴。
不知道,同样失眠的,是不是还有澎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