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见朱元璋眼中聚満锋芒,却半句话也没有说。他想了想,附耳朱元璋说了几句,朱元璋点点头。于是,李善长悄悄对手下人吩咐道:“去取渔网来!”当即,就有人去取渔网了。
过了不多时,就有一队士兵重新围拢过来。笑笑见人又多了些,大为⾼兴,出手与他们战在一起,那些人很快就被笑笑打到在地。笑笑正拍着手笑,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接近自己一般,他抬头一瞧,才现一张大渔网对着他漫天撒了过来。他正想躲开,脚却被人死死拖出。等到他踢掉拖着他脚的那两个人,渔网已经牢牢的套了下来,将他捆住了。
“吴国公,你你使诈!你是堂堂的吴国公,怎么可以使诈?”笑笑嘟囔着,不服气的说道。
李善长捋着胡须笑道:“敌我对阵,无论用什么法子擒住,那便是擒住了。诸葛亮七擒孟获,也是用尽计谋。人若生而无智,空有一⾝蛮力,与一头蛮牛又有什么区别?刘伯温也算是天底下第一聪明人,你又是刘伯温⾝边的人,难道连这么一点肤浅的道理都不明⽩么?”
笑笑平生最恨别人嘲弄,说他不够机灵聪明。他原本被朱元璋和李善长束缚后,就已经有些生气,却又听到李善长冷嘲热讽,不噤大为光火,怒道:“李善长,你是什么意思?”说话间,手⾜已经运用了內力。笑笑年纪虽小,功夫却几乎已出神⼊化,他被李善长<img src="in/ji.jpg">的手脚并用,力道果然从⾝体內远远而出,竟然生生把渔网给挣破了。
李善长正为自己方才那一番精彩的言辞而得意,却没想到<img src="in/ji.jpg">的笑笑一怒之下挣破了渔网,当即愣在当地,说道:“这”
笑笑恶狠狠的望着李善长,举起了拳头。李善长浑⾝颤抖,叫道:“来人呐,保护吴国公,快点,保护吴国公!这个笑笑是个<img src="in/luan.jpg">臣贼子,心存不轨,妄图刺杀吴国公,对国公不利,都来保护吴国公!”说话间,他自己躲到朱元璋⾝后去了。
朱元璋看看李善长,又看看笑笑,无可奈何的摇头摇。古人说文人惧死,如今见到李善长的模样,却知古人诚不欺我。
士兵们方才被笑笑打倒在地,又见笑笑挣破渔网,实在是威猛无比。心中对他不噤存了几分恐惧之情,又有几分悦服之意。因此,当李善长⾼声叫喊的时候,士兵们也不过是装腔作势的喊两声,往前走几步,并不当真动手。
就在情势一触即的时候,开心走出来,嚷道:“你们吵吵闹闹做什么?烦人不烦人呢。你们没见到楚姐小和我家公子救常将军么?吵吵嚷嚷的,要是常将军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们负责啊?”
开心说话间,刘伯温也走了出来,他先对朱元璋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启禀国公,方才我与楚姐小为常将军换心,如今手术已经顺利完成。楚姐小正在房中守候着常将军,元帅若是担心,请进来瞧瞧吧。”说完,就在前面带路,让朱元璋进去。
朱元璋看了看神情疲惫的刘伯温,点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李善长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他走到笑笑⾝边,笑笑还不忘对着他做个大大的鬼脸,偷偷叫一声:“糊涂蛋!”李善长心中气极,却因着形势,不能作,于是悄悄把笑笑这一笔记在心中。
朱元璋走到房中,果然看到脸⾊苍⽩的楚流烟正守着脸⾊比她更加苍⽩的常遇舂。朱元璋问道:“常将军他”
楚流烟有气无力地说道:“国公,常将军的动脉脉瓣受到损害,原本已经活不过这两天。我与刘公子方才为他施了换心之术。手术刚刚进行完毕。”
“当真是换心?”朱元璋仍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常遇舂的伤势到底如何,他也是一清二楚的,楚流烟说常遇舂的伤势原本已经活不过这两⽇,他也是心中有数,可是<img src="in/huan.jpg">心之说,当真是太过匪夷所思,让朱元璋有些错愕。
楚流烟点点头,说道:“当真是换心。”
“那常将军现在情况如何?”朱元璋看着常遇舂惨⽩的脸⾊,问道。
刘伯温回道:“幸不辱命。”
“先生之意是说,常将军已经复原了?”朱元璋有些吃惊又有些喜<img src="in/huan.jpg">的问道。
“也不尽然。”刘伯温回答道:“换心手术进行的非常成功,我们已经顺利的把常将军的动脉脉瓣给换掉。可是,按照伯⺟札记中的记载,换心后还要至少观察三天,要等到新换的动脉脉瓣与常将军的心脏没有排斥,才算是手术真得成功。”刘伯温说话间,指着边上一个青瓷碗给朱元璋看。
朱元璋按照刘伯温所指看去,果然看到碗中有人心脏的一小块泡在⽔中,这才知道楚流烟与刘伯温两人所言非虚。而世界之上,原来真的有这么匪夷所思,接近巫术的医术。可是无论如何,这么一来,要是能象刘伯温说的那样,常遇舂新换的心脏与原来的不排斥,常遇舂就能复原,这总是一件好事。
于是,朱元璋重新对刘伯温与楚流烟安抚了一番,并叮嘱他们好生休息,这才离开。
李善长跟随朱元璋回到国公府邸,他见到朱元璋自从回来后,一言不,不噤暗自揣摩他的心思。朱元璋沉思了半⽇,终于说了一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原来这世间真的有换心这回事,可以让人死而复生。那古人的长生不老之说,也是空⽳来风,事出有因。”
李善长试探的说道:“国公,你我都知道,这世界上原本不可能有什么换心之术,但是居然让楚军师和刘先生给做到了。属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朱元璋半笑道:“这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军师原本不就是想告诉我的么?”
李善长強笑道:“国公英明。不知道国公是否还记得,昔⽇有人说楚军师就是颠覆元朝的‘红⾐妖人’,属下当时夜观天象,就觉得奇怪。如今见到军师居然能做到世人所不能做到的事,属下在想,这楚军师是不是<img src="in/gen.jpg">本就不是人,而是妖怪幻化成*人,来扰<img src="in/luan.jpg">我主江山的。”
朱元璋听闻李善长的话,当即拍案怒道:“李军师,亏你是堂堂的军师,怎么可以讲出这样的话来?楚流烟是怎么样的人,难道你我还不清楚么?当初楚流烟的爹是怎么死的,你我一清二楚。倘若她是妖怪,她的亲生⽗亲又怎么会死去?我看军师是年纪大,糊涂了,该自个儿回去好生休息几天了。”说完,微微一摆手,已经是送客的意思了。当下,李善长不敢多言,只好讪讪地走了出去。
很快三天过去了。不知是楚流烟和刘伯温的运气好,所选的心脏恰好能与常遇舂的心脏不排斥,还是常遇舂本来就是注定命不该绝。三天后,他的脸⾊开始变得红润起来,整个人也精神明⽩了不少,也不一直躺在那里说胡话了。
朱元璋听闻,大喜道:“苍天庇佑常将军不死,可见攻下陈友谅,已经是指⽇可待。”
常遇舂不死的消息传出去,传到汉军营中,当初放走常遇舂的张必先大为后悔。他当初肯放走常遇舂这个劲敌,是因为他确定常遇舂已经生机全无,放他回去也是为了打击徐达军队的士气。谁知道常遇舂竟然福大命大死不了,这么一来,以后他和常遇舂的仗有的打了。
至于徐达军中的将士们,听说常遇舂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竟然没有死,都纷纷传言常遇舂乃是天神转世,是死不了的,这样一来,更加坚定了他们的信心。而楚流烟和刘伯温为常遇舂换心的事情,也沸沸扬扬的传了出去。所有的人更坚信楚流烟就是毁灭元朝的“红⾐妖人”若不然,怎么能换心把常遇舂给救活呢?汉军人人都惶恐不安起来,而徐达手下的将士们,都军心大振。
楚流烟和刘伯温见终于挽救了常遇舂的<img src="in/xing.jpg">命,大感欣慰。不过经历这件事后,楚流烟竟然像是费了极大的心力一般,变得很是憔悴,接着还大病一场,躺在房中不能出门。刘伯温为她诊治后,说她只不过是用心太过,⾝体憔悴,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平安无事,阖军上下这才安心。
⽇子,又重新回复到以前的平静。所谓是<img src="in/bao.jpg">思<img src="in/yin2.jpg">,<img src="in/yu.jpg">(为了谐和),朱元璋镇守应天城,⽇⽇闲来无事,重新又想起那个凝络佳人来。于是,他重新命人把李善长给召来。李善长正为那⽇忖度朱元璋的心思失败,而懊悔不已,如今乍见到朱元璋征召,大为<img src="in/huan.jpg">喜,自然很快就来了。当然,还带来了他的⼲女儿凝络。
从那⽇起,凝络就在朱元璋⾝边住了下来。这个凝络貌如天仙,进退有据,娴雅有礼,又多才多艺,很快就博得朱元璋的<img src="in/huan.jpg">喜。只不过她始终以朱元璋的丫鬟自居,从来不僭越一步。而朱元璋越是不能得到,心中就越是珍视,也越是喜<img src="in/huan.jpg">起她来,很快就被她<img src="in/mi2.jpg">惑的不能自已。
这⽇,朱元璋因为迟迟不能破掉陈友谅的战舰而大脾气,凝络见了,笑问道:“国公今⽇似乎心中有事,不知是什么事情,可否对凝络一说?”
朱元璋见到佳人,心头的怒气,自然是一扫而空。他把佳人拥在怀中,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徐达做了元帅这么久,仍旧不能破掉陈友谅的战舰阵仗,只是打一些小小的胜仗回来,又有什么用?这么相持下去,最终受益的,迟早都是那陈友谅。”
凝络巧笑倩焉,柔声说道:“凝络只是一个小女子,并不能懂得这天下事。只不过百姓之中,流传着几段歌谣,凝络是<img src="in/shu.jpg">稔的。也是这些歌谣,让凝络对国公您生了倾慕之心,誓死要追随国公左右,一生相伴国公。”
朱元璋有几分好奇,问道:“凝络,你倒是说说,民间流传着什么歌谣,是与本国公有关的?”
凝络行了个礼,说道:“是。民间多流传着这样的歌谣,说是‘巍巍华中,天下为公,普天同庆,歌我元璋。幼有所养,老有所终,鳏寡孤独,有我元璋。泽被苍生,⾕不生虫,四海归心,国有元璋。仁慈宽大,恩威并用,舍我其谁,唯我元璋。’还有一些耝俗的,说是大开城门<img src="in/ying.jpg">元璋,元璋来了民<img src="in/huan.jpg">悦,元璋来了不纳粮之类的,就不值得和国公您说啦。”
“天下当真流传着这样的歌谣?”朱元璋大喜问道。
凝络眉目婉转,笑道:“自然是真的。凝络就是再聪明,这样的话,也不能随口说来的。我是听人家说得多了,就记在心里了呢。吴国公泽被苍生,仁慈宽大,又岂是陈友谅可以比的?您打得这天下,是早晚的事,国公又何必为了一城一地的得失而伤了自己的⾝子呢。凝络会心疼的。”李凝络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已经如同蚊蚋一般,细不可闻了。她脸⾊泛红,如同着了新妆一样,让朱元璋看得着<img src="in/mi2.jpg">。
朱元璋情不自噤的去拉她的手,她却跑到一边,说道:“国公,凝络新学了个舞蹈,叫做惊鸿照影舞,今⽇就舞给国公看,如何?”
朱元璋连声点头,说道:“好,好,好。”于是,李凝络轻歌曼舞,翩然而起。她⾝姿曼妙,舞姿娉婷,一动一静,皆是媚娇无俦,看得朱元璋眼花缭<img src="in/luan.jpg">,心思也有些飘忽不已,只恨不能立刻软⽟温香怀中抱,偏生那李凝络又不肯前来,尽是拿捏,这让朱元璋急不可耐,又无计可施。
终于,一曲完毕,朱元璋立刻把李凝络抱在怀中,说道:“凝络,既然你也是我的人了,不如我们”
“凝络不敢!”李凝络跪下,嘤嘤哭泣道:“凝络不敢凝络如今只是国公⾝边一个丫鬟而已,怎么敢去想那些旁的事情。我听人说起过,马夫人贤明惠德,可是只是与国公相敬如宾,并不甚得国公宠爱。国公宠爱之人,乃是当今元帅徐达的妹妹徐碧仪徐夫人。国公如今大战当前,凡事都要依仗徐元帅,若是凝络与国公有什么,凝络区区一个丫鬟,死不⾜惜,可倘若徐夫人心中不満,被徐元帅得知,那岂不是因小失大么?凝络希望国公三思。”
朱元璋的眼眸,忽然变的有些冷漠,他不紧不慢的问道:“李凝络,你今天说的这些话,都是李善长教你说的吧?”
李凝络大惊失⾊,却垂下头去,只是流泪,一句话也不说。朱元璋本来心里有些怒意,但是看到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不噤从心底怜惜不已,扶起她道:“你起来吧,你怎么不为自己辩解?我方才说得有些言重了。”
李凝络却低声说道:“既然国公不相信凝络,凝络不管怎么辩解,也是突然。国公既然认定了,我又何必辩解?若是一定要有人当坏人的话,就当凝络当好了。”
朱元璋看着她天真无暇的眼眸,和说话时候流露出的委屈,觉得也许自己想得太多了。她表现的如此无辜,要么就是演技太好,要么就是当真无辜。她原来跟着义⺟流落民间,一个小小女子,又怎么会明⽩这些政,治,斗,争(为了谐和),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是非呢?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演技?可见她方才的话,恐怕并不是李善长<img src="in/jiao.jpg">的,也许是她的真心话。
于是,朱元璋扶起她,问道:“凝络,本国公并不是不相信你。只不过,你是听谁说本国公专宠那徐夫人,而不喜<img src="in/huan.jpg">马夫人的?”
凝络羞怯而委屈的说道:“国公,天下人都这么说。百姓间就是这么流传的。很多百姓,只知道有徐元帅,而不知道有吴国公。很多人都说是徐元帅在场战上拼死拼活,让他们有好⽇子过。很多百姓家里,都供奉了徐元帅的长生牌位。还有些人是知道吴国公,也知道徐元帅的,他们都说,吴国公专宠徐夫人,是因为惧怕徐达元帅而不敢不宠。还说”凝络说到这里,抬眼偷看着朱元璋。
“还说什么?”朱元璋有些恼怒的说道。
“还说要是没有徐元帅,就没有吴国公。国公害怕徐夫人。因此,凝络侍奉国公,才只要求做一个丫鬟,也是为了不让吴国公为难,没法子和徐夫人<img src="in/jiao.jpg">代啊。”李凝络的话,说得异常的诚恳:“我义⽗让我一定要做国公的夫人,可以帮助他巩固在国公面前的威信。可是我却拒绝了我义⽗,因为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国公为难。我的义⽗还曾经因为这件事,差点把我赶出门去。若是国公您怀疑凝络的话,可以让人去民间打听打听,也可以把我义⽗叫来询问就是。”
朱元璋听李凝络说完,半晌不说话,忽然抬起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之上,恨恨说道:“徐达,你这个匹夫!”
李凝络轻轻抚弄着朱元璋的肩膀,柔声说道:“国公,是凝络不好,凝络说了这么多话,惹您生气。凝络以后再也不说了。国公请息怒。”
她在朱元璋⾝边,吐气如兰,朱元璋觉得自己⾝体內,像是有野兽在奔腾一般。他出了一声低吼,用力把李凝络庒在⾝下。
他恨恨地说道:“徐碧仪算什么?徐达算什么?他们能管得了本国公纳夫人么?明天我就废了徐碧仪这个<img src="in/jian.jpg">人,让你做夫人。”说完,只听到⾐衫撕裂的声音,朱元璋已然覆在了李凝络的⾝体之上。
等到朱元璋醒过来的时候,他満意的看了看<img src="in/chuang.jpg">上的落红,又看了看怀中美若天仙的少女,想起昨天风光旑旎的夜一,不噤觉得雄风大震。
他宠爱李凝络,不仅因为李凝络天真无暇,也不仅因为她美丽无双,也不仅因为她对他死心塌地,还因为她⾝上还带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楚流烟。昨晚上,朱元璋与李凝络<img src="in/huan.jpg">,爱(为了谐和)的时候,眼前不停晃动着楚流烟的影子。
他深知楚流烟与徐达的感情不同一般,他也深知楚流烟与自己越来越生分了。可若是如此,他越不能放弃!
徐达!徐达!徐达!
徐达已经慢慢成了他眼底心间的一<img src="in/gen.jpg">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