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名下的这栋房屋并不大,按照现代的算法,也就是四十平米的小房子,好在沈子成只是夫<img src="in/qi2.jpg">两人,两间房子倒也够住。后边还有一个二十来平米的小院子,里边搭建了一个小厨房,锅灶倒是齐全的。还是许长河细心,知道这个女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驴车上边还特意加了两捆柴。
一进房,许芝兰就忙碌了起来,铺<img src="in/chuang.jpg">叠被,布置家什。现在沈家已经落魄了,虽说沈子成立志要重振沈家,可是创业艰难,沈万三老爷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挣下一份偌大的基业,如今夫<img src="in/qi2.jpg">二人也不知道要在这个小房子里住多久,这儿好歹也是自己的家了,虽然没有沈府的奢华,也能遮风挡雨。
沈子成坐在<img src="in/chuang.jpg">上,看着许芝兰忙碌的样子,总觉得自己这个大男人坐在一旁什么也不⼲,有些不像话,转⾝出去抱起放在后院的柴火,就往灶台边走去。
哪知道许芝兰一看沈子成抱起柴火,急忙快步追了过来,劈手抢过柴火:“相公,你堂堂男儿家,这些事儿哪能让你做啊?圣人不是说过,君子远…远厨房么?”
“是君子远庖厨吧?”沈子成被她这句话逗乐了。
许芝兰把柴火送到厨房,这才说道:“相公,你知道圣人的话,也是读过书的人,如今沈家有难,公公和两位兄长都陷在牢里,沈家…就指望你了。芝兰别的不会,但是洗⾐做饭,<img src="in/feng.jpg"><img src="in/feng.jpg">补补,倒还使得。总须要相公没有后顾之忧!”
沈子成心中一阵<img src="in/ji.jpg">动,到底是古代的女子啊,就以许芝兰的相貌,放在上辈子的话,**书得是校花,上了大街回头率起码百分之二百,多少男人跟在后边等着她能回头看上一眼呢。可如今,这乖巧秀丽的小妾还要<img src="in/cao.jpg">持家务…
沈子成爱怜的握住许芝兰的小手,轻轻的<img src="in/rou2.jpg">着,仿佛怕被柴火刮出茧子似的,低声说道:“我知道许多人都当我是那个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沈子成。娘子,你且看着,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到底是何许人也!”
许芝兰俏脸一红,低下头去。沈子成看她娇<img src="in/yan.jpg">不可方物,心头<img src="in/ji.jpg"><img src="in/dang.jpg">,低头吻了下去。许芝兰婉转相就,四<img src="in/chun2.jpg">正要相接之时,忽然沈子成一拍腿大叫了起来:“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原来沈子成重生不久,对历史又不<img src="in/shu.jpg">悉,很多事情都是记得不清不楚,模棱两可。就算说起明初的名人来,也就是听说过朱元璋、刘伯温、李善长、徐达、常遇舂、蓝⽟、胡惟庸这些大家都<img src="in/shu.jpg">悉的人而已…
但是沈子成偏偏记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此时距离沈万三为朱元璋修建应天府已经有些⽇子了,以沈万三的聪明智慧又怎么猜不到皇帝会对付他呢?既然如此,俗话说,狡兔三窟,沈万三浮沉商海一辈子的人了,自然是精明无比,又怎么会眼巴巴坐等抄家灭门的惨剧生呢?
这个纵横元明两代商场,创造无数商业神话的人,岂会没有后手?
一想到这儿,沈子成的心就热了起来,简直有些迫不及待要去大牢里看他的这位“爹”了。
苏州城的天气变了,早上还是风和⽇丽,下午就已经乌云密布了,看这样子,说不准还会下一场小雪。沈子成刚刚吃过晚饭,许勇武赶了过来,一见沈子成就叫道:“快随我走,胡丞相下了令,令尊明⽇一早就要启程前往云南,我爹担了好大⼲系,给你疏通了门路,快快去见他老人家一面吧!”
沈子成不敢迟疑,急忙跳下<img src="in/chuang.jpg">跟在许勇武的⾝后便走。许芝兰急忙抓起一件棉袄,拎了篮子,随手关上房门,快步追了过去。
苏州府的大牢守卫森严,好在财能通神,许长河大把银子撒了下去,不但疏通了关系,牢中狱卒对沈万三也着实周道。沈子成走到大牢门口,许勇武嘱咐道:“我便守在外边,你和芝兰进去看望,莫要耽误太久!”
沈子成点了点头,他三少爷的恶名响彻苏州,狱卒自然认得是他,一小包铜钱塞到狱卒的手中,那胖乎乎的狱卒掂量了一下分量,顿时笑逐颜开,客客气气的招呼道:“三少,随我来!”
沈子成也不废话,引着许芝兰便走进了牢房,这牢房嘲<img src="in/shi.jpg">无比,虽然是冬天,可是一走进去,一股霉气扑鼻而来。沈子成顿时举起袖子捂住鼻子,转望去,许芝兰鼻子微微一皱,却是神情自若,小碎步跟在沈子成的旁边。沈子成倒是不甘输给女子,放下袖子,但是大牢里的霉味、臭味直冲得沈子成头昏脑<img src="in/zhang.jpg">,不得已,再次掩上了口鼻。
那狱卒好像习惯了这儿的气味,借着墙壁上昏⻩的油灯,领着两人走得一会,便到了沈万三的牢房前,那狱卒打开门锁,低声说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待会我过来,你们就得走!”
沈子成道声多谢,从袖笼里又取出一小块碎银塞给狱卒。那狱卒⼲笑两声,将那碎银揣在怀里,转⾝走了。
“爹…”沈子成渐渐<img src="in/shu.jpg">悉了这儿的气味,低声叫道。
沈万三⾝穿囚服,手上脚上都锁着铁链,动一下便哗哗作响,神⾊委顿。见沈子成进来,微微点了点头。
“爹,天气转寒,这棉袄是我娘亲手<img src="in/feng.jpg">的。听说云南那边<img src="in/shi.jpg">热,可这一路也不好走,爹,您就带着吧。”许芝兰把棉袄披在沈万三的⾝上,蹲了下来,揭开篮子上的布,里边放着晚上做的几道小菜,还有一小壶酒。她也不再说话,将酒菜摆好,把筷子恭恭敬敬递到沈万三的面前。
沈万三看了儿子一眼,长叹了一声,似乎要把心中的郁闷都吐出来,说道:“我可是万万没想到,漏网之鱼竟然是你!”
沈子成知道沈万三必然是恨铁不成钢,对这个三儿子无可奈何,想来若是可以的话,沈万三巴不得是沈子成坐在牢里,把其他两个儿子随便换出去一个。沈子成轻轻头摇…沈子成啊沈子成,你这十多年来到底在苏州有多坏啊!现在可害苦了我了!
不料许芝兰却说道:“爹,你莫要责怪相公。经逢大难,相公今非昔比,今⽇还帮我爹出了好主意,解了打行的难题呢!”
“哦!”沈万三可着实吃了一惊,这个孩子从来都是有破坏没建设,一本三字经背了十五年都只记得前十八句,居然能给打行出主意?这打行生意不好做,沈万三当年也帮许长河想了些法子,只是这是一门新晋生意,沈万三不懂武师规矩、也没有经验,只能多照顾照顾许长河的生意。连他老人家都出不了的主意,这三儿子能出?
“你且说说,那打行生意你是如何看待的?”
沈子成不敢油腔滑调,时间就是金钱,说不定老爷子还有一笔宝蔵不知道蔵在哪呢?急忙把自己后世里对镖局、大盛魁商号的研究挑些精华大概给老爷子说了一通。
沈万三听得暗暗点头,尤其是听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廉,人廉我走”这十六个字的时候,眉⽑一扬,几乎就要叫起好来。
“你真的是子成?”沈万三几乎不敢相信对面是自己的儿子。
沈子成叹了口气…我说不是,你相信吗?难道要我跟您老人家解释什么叫穿越?什么叫重生?只得含糊其辞道:“爹,孩儿平⽇里虽然游手好闲,但是沈家毕竟是做生意的,孩儿闲来无事也曾经妙想天开一些钱赚法门,今⽇泰山大人问起,孩儿也是一试,既然你们都说使得,那便是使得了!”
沈万三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低声笑道:“天不亡我沈家。我原以为你大哥二哥都⾝陷囚笼,你又是不学无术,沈家就此要一蹶不振。没想到,你这孩子居然还有这份心思。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沈子成陪着⼲笑两声,心里却始终惦记着沈万三的宝蔵。
沈万三凑过嘴巴,小声道:“你可知道我的聚宝盆?”
沈子成心里一紧,这聚宝盆被传得神乎其神,说沈万三有了聚宝盆,便等于点石成金一般,说得朱元璋都起了贪心,下旨要沈万三把聚宝盆进献。其实那聚宝盆只是个普通酒坛子而已,是沈万三年少时记账用的,没有办法,只得暗里召集能工巧匠用⻩金钻石打造一个聚宝盆,上面采用各种吉祥的图案,献给朱元璋,总算过了这一关。
但是沈子成不信这些东西,只得摇了头摇。
沈万三看了许芝兰一眼,许芝兰顿时会意,有些话,只能⽗子之间说起,就连儿媳妇也不能知道。更何况她只是个小妾而已!许芝兰又给沈万三倒了杯酒,起⾝走出牢房,顺便看着那狱卒会不会过来。
沈万三笑了笑,低声说道:“那聚宝盆只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要说起来,我有个记账用的酒坛子,就寄放在振武打行里。之前我就料到会有今⽇之祸,留了后手在振武打行,如今你可知道为何许老爷子要不惜本钱把你送来大牢见我了么?”
沈子成的心怦怦<img src="in/luan.jpg">跳,他原本就是个很聪明的人,话已到此,如何还不明⽩?那名为“聚宝盆”的酒坛子便是沈家的最后财富,而最值得沈万三信任的便是许长河,虽然还不知道沈万三和许长河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沈万三一生看人不曾走眼,许长河必然是信得过的!那“聚宝盆”就在许长河处!
但是更让沈子成没有想到的是,沈万三接着说道:“虽然那酒坛子不能点石成金,只不过点石成金的宝贝,我还真有一个!”
沈子成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难怪史上那么多富豪里,只有沈万三被人说有能聚财的“聚宝盆”空⽳来风未必无因。只是点石成金?真的有这样的宝贝吗?
要说上辈子的话,沈子成肯定是一笑而过,可是如今他连重生都重生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以前以为是怪力<img src="in/luan.jpg">神的东西,只怕都是真的…当下,沈子成屏住呼昅,等着沈万三继续说那天大的秘密!
沈万三正要仔细分说,忽然许芝兰急急忙忙走了过来:“爹,相公,狱卒来了!”
沈子成只听到沈万三在他耳边急促的说了一句:“酒坛子里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