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成这一声惊呼,将门外的蝶⾐唤了进来,那丫头立刻大呼小叫:“找到什么了?”
“找到线索了!”沈子成神⾊难得放松了,拉着蝶⾐从房间走了出去,站在店铺的外边,说道:“我再演示一次给你看看!”
两人并肩走到小店铺的门口,沈子成指着门上的门环说道:“你看,门没有被损坏。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我们假设一下,昨天我们离开的时候是下午,而现在是中午。也就是在不到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內案了。当然,夜里的可能<img src="in/xing.jpg">比较大。你先看地上!”
蝶⾐低头望去,只见脚下有几个黑⾊的点点,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火把滴下的油。所以我说案可能是夜里。深夜里,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打着火把来到这个小店铺。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是他们并没有破门而⼊。这两扇门只是两片木板而已,要是他们想用強的话,一脚就能踹开。所以我盘算是有人晚上来到这儿,然后敲门唤店老板开门。”沈子成笑呵呵的看着蝶⾐:“假若你是在路上开店,晚上在店里看门。陌生人唤你开门,你会开么?”
蝶⾐想了想:“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我要开门,至少也要先问清楚是谁!”
“你说得对。”沈子成推开门指着落在门內的蜡油:“是在夜间的时候,看门的店老板拿着蜡烛来门口问外边是什么人,在这儿站了一会,所以蜡油滴在这里了。”
“那他们是一进门就动手了么?”蝶⾐急忙追问道。她可是没有看出来这么多东西,小小心灵里对沈子成不噤又佩服了许多。
沈子成摇了头摇:“没有,他们进来之后没有动手。你看,这房间里只有一支蜡烛。而这支蜡烛还在这儿。”沈子成伸手指了过去,有一支已经烧完的蜡烛,是用蜡油粘在桌面上的:“应该是他们进来之后,店老板随手将蜡烛滴了几滴蜡油,然后放在桌子上跟他们说话。虽然,而那些人走的时候并没有吹灭蜡烛,所以蜡烛就烧光了。”
蝶⾐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我知道了,要是他们还能说话的话,只有两种可能。因为客人这么晚来的话,老板连门都不会开,就直接叫他走了。那这里要么来的是老板的<img src="in/shu.jpg">人,要么就是公差。”
沈子成笑道:“小丫头很聪明嘛。的确是这样。只有这两种人可能在深夜去别人家中谈话。但是之后他们就动手了。应该是老板先动的手。”沈子成指着地上的一缕已经⼲涸的⾎迹:“你看这儿,从⾎块飞溅的形状来看,应该是从门往桌子的方向飞。也就是说挨打的人是站在门的方向。那我们已经推论过了,老板进来随手将蜡烛滴在桌子上,他应该不会跑去门旁边站着。应该是他先动手打了人。”
“然后呢?”蝶⾐越奇怪了。
沈子成沉昑道:“很奇怪的就是屋里虽然打的颇为凌<img src="in/luan.jpg">,却只有这一块⾎迹。这样看起来的话,应该是老板先袭击了一个人。那人被老板打中,说明他的武艺不怎么样,或者说,<img src="in/gen.jpg">本就不会武功。但是没有别的⾎迹。那就不止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那老板制住。在打斗之中,将这店铺弄成了这样。”
蝶⾐看了看凌<img src="in/luan.jpg">的店铺,用与她年纪极为不相符的语气叹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么多东西的。那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沈子成夸张的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一脸无奈:“我不是神仙,我也不知道。”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案子,但是沈子成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一家在路上的店铺,夜里看门的应该是一个老板才对。他不会把自己的<img src="in/qi2.jpg">子和儿子都带在这间小小的店铺里。那么说来,劫持老板的人并非是为了求财,因为店铺里的钱还在。不是为了求财,可要是为了求气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打了老板一顿就算了,另一种是杀了他。可要杀人的话,直接在店铺里杀就得了,又何必舍近求远要把老板带走呢?
忽然之间,一个**头电光火石般出现在沈子成的脑海里:“我知道了。”
假如凶手不知道老板的家在哪里,那抓走他就是为了对付他的家人的话,这也是一个理由。既然找到了一条能够说得通的理由,沈子成马上拉着蝶⾐跑了出去。这儿在十字路口,没有什么左邻右舍,也<img src="in/gen.jpg">本没有人知道那个店老板住在哪里。沈子成问得口⼲⾆燥的时候,终于山穷⽔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个挑着一担柴火的中年人,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小店铺的前面,左右打量着,看到沈子成在那跑前跑后的,便开口问道:“小哥,这家店的人今儿个去哪了?”
沈子成大喜,急忙抓住那中年人问道:“你认识他们,你可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这一下可算是找到人了,原来那人是这店铺的长期供应商,每天中午以前都会挑一担柴来这儿卖。跟老板已经合作了好几年,算得上是<img src="in/shu.jpg">人了。那人知道出了事,也颇为紧张。带着沈子成和蝶⾐朝另一条岔路走去。走了不算太远,就看到一个小小的村落,其实也不过是十来户人家,住的颇为零散。几乎就看不到能挨着的两户人。
沈子成心中焦急,找到那老板的住处之后,急急忙忙就推门进去,果然,这门也是虚掩着,外边没有上锁,里边没有上门闩。进去一看,这儿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只不过<img src="in/chuang.jpg">铺都很散<img src="in/luan.jpg">,没有整理过。家中的茶壶,厨房里的锅都是空空的,冰凉的。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居然有人对这两个与世无争的夫<img src="in/qi2.jpg">下手?”沈子成百思不得其解。在屋里缓缓的踱着步。
那挑柴来的汉子见老板失踪了,虽然也很是有些难过,但是毕竟生活是要继续的,柴不给卖掉,自己的⾐食就没了着落,便跟沈子成告了个别走了。
沈子成越想越是奇怪,蝶⾐也不敢打扰他。两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始终没有头绪,只得离开这儿,又朝小饭店走去。一家三口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不仅如此,这还是一个平平淡淡的人家。
“走!”沈子成说道。
蝶⾐软绵绵的问道:“去哪啊!”沈子成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也无从证实,便说道:“咱们现在马上去杭州跟常千户他们会合,这儿就报官好了。等锦⾐卫的人都来了再调查也不迟。既然那些人八成不是来要命的。他们暂时就没有生命危险。”
蝶⾐已经累了一天,听说还要赶路去杭州,心中老大不情愿,磨磨蹭蹭的跟在沈子成⾝后走了出去。两人骑上马,朝杭州的方向跑去。这一路上,沈子成打马飞奔,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庒迫的他几乎有些透不过气来。两人走到一处小路,这儿非常僻静,狭窄的土路两侧长出了⻩⾊的野花,在绿绿的草丛中显得是分外醒目。但是现在的沈子成连一丝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只管朝前跑去。
“站住!”一声暴喝,两条人影在路中显现,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条长<img src="in/gun.jpg">,斜刺里往土路上一揷,沈子成的骑术本来就很糟糕。那马儿跑得久了,收脚不及。<img src="in/ying.jpg">面撞在那<img src="in/gun.jpg">子上,悲鸣一声,跪倒在地,却将沈子成甩了出去。
“糟糕,莫非是遇到剪径的強人了?”沈子成心头一阵虚,整个一下午的不安似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验证。
蝶⾐的骑术可要比沈子成⾼明的多,轻轻一提缰绳便跳了过去,急忙翻⾝下马扶起沈子成。她小小年纪不过也是有些本事的,倒也不惧那两个汉子,怒斥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路?难道是剪径的強盗不成?”
“哈哈,还真让你说对了!”那汉子哈哈大笑,提起长<img src="in/gun.jpg">:“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我管你是什么人?”蝶⾐从<img src="in/yao.jpg">中取出那块<img src="in/yao.jpg">牌:“锦⾐卫的缇骑在此办事,识相的束手就擒,否则的话,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放声大笑起来:“官兵我们听过,衙役也听说过,就是没有听说过什么缇骑,那是⼲什么来的?小小丫头片子在这儿装什么官差,手中的那个破牌子,爷儿们去路边一文钱就能买两个。”
蝶⾐又气又急,仗着自己有些本事,从马背上菗出一<img src="in/gen.jpg">分⽔峨眉刺就照着两人刺了过去。为那汉子冷笑道:“没看出来啊,小丫头的手底下还有两下子,来,爷们跟你亲近亲近,打得疼了就哭…”
蝶⾐听他说得轻薄,心中更是着恼,一<img src="in/gen.jpg">分⽔峨眉刺招招不离那汉子的要害。可是说来也奇怪了。蝶⾐本来就是飞天大盗出⾝,学一些防⾝的本事那是很正常的。可是这两个剪径的汉子居然功夫也不算弱。一人用<img src="in/gun.jpg">,另一人用一柄短刀,跟蝶⾐乒乒乓乓打在一起。一会儿功夫就把这个不知道天⾼地厚的小丫头<img src="in/bi.jpg">得招架不住。
“怎么可能?”沈子成虽然摔得头昏脑<img src="in/zhang.jpg">,但是这点问题还是看得出来的,蝶⾐的功夫并不算差,至少跟许芝兰比的话,也不落下风。这两个汉子虽然是二打一,但是他们每个人算起来也比打行里的那些一般武师要強一点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出来拦路抢劫?要是以他们的本事想要钱的话,怎么样都能捞到一些。
再说了,在现在这个时候,能骑马直奔杭州的,自然不是寻常人。抢了这样的人岂不是跟自己过不起?沈子成越想越是不对,拉起摔倒的马,翻⾝就骑了上去,⾼声对蝶⾐呼喝道:“别打了,快走!”
蝶⾐倒是真的想走,可是走不了啊,本来就落在下风,可是那两人的兵刃招招不离要害,更是势大力沉,自己要是现在想走的话,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就会被他们打中。看那<img src="in/gen.jpg">木<img src="in/bang.jpg">的威势,再看看<img src="in/gen.jpg">本就帮不上忙的沈子成,蝶⾐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沈子成的心中也是天人<img src="in/jiao.jpg">战,趁着这小姑娘跟那两个汉子搏斗的时候,自己纵马逃走,想必那两人也追不上来。可是自己要是真的这么一走,只留下一个小女孩面对两个武艺⾼強,穷凶极恶的匪徒,好像怎么也说不过去。这一犹豫间,忽然听到蝶⾐叫道:“大人,你先走吧,别管我了!”
沈子成差点就真的掉头就跑了,还好这时远远的传来一声:“咦?前面莫非是沈公子?”
这什么地方啊?穷山僻壤,荒无人烟的地方居然还有人认识我?沈子成急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蓝衫书生,背着一支长剑,可是肩上又挎着一篓书。正缓步朝这儿走过来,沈子成这边正对着<img src="in/yang.jpg">光,还看不清楚那人的面目。可是那人却是惊呼一声:“什么人居然在这儿行凶?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子,可是习武之人的道理?”
那两汉子听到有人要打抱不平,冷笑道:“你那小子少管闲事,不然的话,老子把你的脑袋都给拧下来。”虽然那人在说话,可是手中却是不停,各式各样的招式层出不穷,蝶⾐一个不留神,胳膊上被木<img src="in/bang.jpg">重重的敲了一记,疼的差点就举不起来。
那男子怒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我来也!”
一听到这句“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沈子成顿时就想了起来,急忙叫道:“是唐公子么,快来救我,这两个是強盗,谋财害命呢!”
“沈公子不必惊慌!”来人正是在兰溪遇到的唐一鸣。只见唐一鸣取出长剑,挽了个剑花,从那两人喝道:“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绣花枕头!”那男子呸了一声,看也不看唐一鸣。唐一鸣大怒,什么时候见过这么顽固不化的人?手中长剑平平递出,直飞那人肩头,却是又快又狠。那汉子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书生,手底下功夫还真如此了得,他本来心⾼气傲,没把唐一鸣当回事。可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猝不及防之下,肩头被唐一鸣挑了一剑。急忙退开两步,横刀<img src="in/xiong.jpg">前,护着要害,喝道:“那书生,你是什么人?”
沈子成急忙叫道:“唐公子别跟他们废话,先拿下再说!”
“知道了!”唐一鸣看了看疼的脸⾊惨⽩的蝶⾐,温言道:“姑娘,你且一边歇着,看我收拾这两个恶徒!”
蝶⾐巴不得不用自己打了,却学着沈子成一样,走去牵着马,跃上马鞍,将分⽔峨眉刺放在马背上,这才松了口气,料想就算是唐一鸣打不过的话,三个人两匹马总是跑得掉的。
看到蝶⾐已经走得远了,唐一鸣这才放下心来,也不搭话,手腕一抖,长剑霍然圈出,将那两条汉子裹在剑影之中。真是不看到都不敢相信,这一次唐一鸣分明是故意拿这两人试剑的。剑光就像是一条游龙一般在两人⾝边游走,按照常理来说,两人围攻一人颇为正常,什么时候见过一人一剑围住两人的?可是这一幕偏偏就在沈子成和蝶⾐的眼前上演了,不仅如此,唐一鸣还好整以暇的对那两条汉子的武艺评头论⾜。
当真是不在圈中就不知道庒力,那两条汉子汗流浃背,几乎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自己得心应手的兵器,练得纯<img src="in/shu.jpg">的招式,在人家面前连施展开来的机会的都没有。只见剑光点点,所攻必是自己必防之处,时不时还牵引着手中的兵刃攻向自己的同伴。转眼之间,两人已经是险象百出了…暗恨当时没看出来这个文弱书生是扮猪吃老虎的,现在就算是想走,也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苦苦支撑。
沈子成是何等机灵乖巧的人物,一看唐一鸣占了上风,便叫道:“唐公子,尽量生擒,莫要伤了他们<img src="in/xing.jpg">命!”
“没问题!”唐一鸣听了沈子成的话,手中剑光迅若奔雷,华丽夺目,而剑圈却是越收越小,几乎让那两人无法施展。这其实也怪不得那两个汉子太窝囊,原本唐一鸣的武艺就要比他们⾼出太多,唐一鸣是不愿伤害他们的<img src="in/xing.jpg">命,又想拿他们练一下自己新改进的剑法,这才僵持了这么久,要真的是<img src="in/xing.jpg">命相搏的话,以唐一鸣的武功,最多三五个照面,这两个人就要挂彩了,运气不好的话,一命呜呼也不是不可能!
“当,当”两声连响。木<img src="in/bang.jpg">和短刀都飞到一边去了,两人瘫坐在地上,唐一鸣长剑一手,虚指着两人,哪个敢动便刺向哪个?
沈子成一看,顿时就乐了,牵着马走了过来,看着那两人笑眯眯的说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坦⽩说来,或许我可以饶你们不死,不然的话。锦⾐卫的刑罚,你们就慢慢尝试一遍好了…”
那两人嘴<img src="in/chun2.jpg"><img src="in/ru2.jpg">动,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出来,忽然金刃破空之声大作,只不过准头却不怎么样,唐一鸣挥剑将⾝后暗器格开,却听沈子成惊叫一声:“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