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波绿⽔,在东风蓝天的描绘下,更是6离多采。⽔边的青草<img src="in/shi.jpg"><img src="in/shi.jpg">的,⽔珠滚滚,是溢散的珍珠。流⽔孱孱,缓缓而过,不急不慢地追赶着流过的昨⽇之⽔…应天府本就是江南风景秀丽之地,各处名胜古迹美不胜收,舂⾊盎然,鸟语花香,正是出门踏青访友的好时节。
沈子成带着两女一路迤逦而行,三人谈天论地,说说笑笑,转眼间来到秦淮河畔。这儿有小小画舫,有诗词歌舞,有秀⾊可餐,有杂耍曲艺,着实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城市。沈子成早就吩咐那些番子回锦⾐卫去了,这三人便自顾自登上了一艘小小画舫,艄公一看有生意上门,摇橹摆舵,小舟<img src="in/dang.jpg">漾⽔中,轻飘飘的游了开去。
“咱们这一出来,后边可还跟着不少人呢!”沈子成不经意的回头瞥了一眼,只见两条小船跟着后边,便笑呵呵对两女说道。
苏坦妹也望了一眼,轻声说道:“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烦?”这句话一出口,三人都觉得有些尴尬。的确如此,沈子成爆出楚方⽟的⾝份来,搞得消息灵通人士全都知道,这也就罢了。偏偏大家伙儿都知道朱元璋那个人是软硬不吃,唯独对这个女子的⺟亲感恩戴德。那眼下楚方⽟就是一道护⾝符,哪怕是惹了天大的⿇烦,只要不是杀官造反,朱元璋**及旧情都会网开一面。是以各路英俊书生、纨绔弟子、豪杰人士、官吏富贾都闻风而动,个个誓要抱得美人归。
沈子成尴尬的咳嗽一声,说道:“不如我们猜猜后边这两条船里是什么人好了!”
“这还用猜么?”苏坦妹开起了楚方⽟的玩笑:“李醒芳是一定会来的,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曾经连续十一次邀请你外出,都被你拒绝。反正妹子你若是要出来,一定是有心情才会出来,像今⽇这样,沈公子一请便把你请出来的,实在是前所未有。若我是李醒芳的话,必然心中不服,无论如何也要跟上来看看!”
楚方⽟却是低叹一声,不言不语,她又何尝不知道李醒芳对她是一片痴心,只是这男女之情说来也奇怪,并非是一方有爱就行。自己对李醒芳甚至多少还有些怜悯之意,可是说到喜<img src="in/huan.jpg">,却是半点也欠奉。只得推辞,可是这个痴心画师却是百折不挠,越战越勇。大有“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之意。
沈子成扶着船帮看了看,笑道:“另一条船我看了,船只颇为华丽,并非是寻常画舫,想必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自己订做的小船。看船上的艄公⾐着打扮颇为整齐,这样的弟子非富即贵,想来应天府里有这样的排场又不畏惧人言的,也数不出来几家。方才郭汉刚刚被气走,现在只怕是他带人追上来了。”
正说着,一条小舟已经并排赶上,果然是李醒芳坐在船里,他一看到楚方⽟,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子成便抢先揶揄道:“李公子,实在是巧的很,没想到在偌大的秦淮河上也能遇到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李醒芳面不改⾊,招呼艄公把船靠过去,喜滋滋的说道:“果然是巧的很,今⽇在下想要出河一游,没想到居然能遇到诸位。既然有缘,那就同坐一条船好了。”他口中说着话,已经吩咐艄公把木板搭上,一个弱不噤风的文弱书生,竟然就这样从两条船之间走了过来,步履稳健,昂阔步如履平地。看来,爱情的力量着实伟大。
沈子成微微一笑,朝旁边坐了坐,给李醒芳让出一个位置,让他坐在自己的⾝侧。李醒芳谢过之后,便坐了下来,只是他一上了船,一双眼睛就再也舍不得离开楚方⽟。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醒芳又是个端庄君子,虽然痴恋楚方⽟,可这眼神却是一点也不显得猥琐。倒叫沈子成暗地里佩服,心道若是自己盯着个美女看的话,十有**是越想越歪,目光自然而然的就不会如此端庄了。想到这儿,不噤朝苏坦妹看去,没想到和她的目光撞个正着,苏坦妹脸上一红,微微侧过目光,低声和楚方⽟说着话。
李醒芳好像忽然想起来似的,从怀里取出一张卷轴,送到楚方⽟的面前:“那一⽇在下有感而,看到一棵映山红,便画了下来,还请姑娘鉴赏。”
沈子成对这些书画什么的全然没有趣兴,也懒得去看,但是两女接过来一看便不停的<img src="in/jiao.jpg">口称赞,又说有吴道子之风,又说是有宋徽宗之意,夸的云天雾地。李醒芳不噤有些得意,看向沈子成说道:“沈公子也是兰溪会中⾼贤,不知对书画有何⾼见?”
“没有⾼见!”沈子成绝对没有撒谎。
李醒芳不噤愕然,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士之争自古以来都是软刀子杀人,<img src="in/ji.jpg">烈无比。从来还没有见过像沈子成这样的清⾼淡雅之人,居然脫口而出就是“没有⾼见”楚方⽟轻声说道:“沈公子,李公子这幅画意境幽远,笔法出众,是难得的佳品。你不欣赏一下么?”
沈子成耸了耸肩膀:“我对书画没有研究。让我看了也没用。”
李醒芳有心要在心上人面前争个面子,便朗声说道:“沈公子对什么有研究?是诗词还是做官的学问?子曰,不患寡,患不均。却不知道沈公子又做何解?”
沈子成心中有些恼火,你这是为了女人,硬踩着我上去是吧?再说了,什么叫做官的学问?这不是讽刺我么?不过,话说回来了,沈子成自己也是对楚方⽟心怀不轨的。既然李醒芳出了难题,就好生接下,给他个教训得了,免得这小子以后目中无人,还是要吃大亏的。
楚方⽟和苏坦妹也都兴致<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的看着沈子成,这题目可以说是千百年来的难题,倒要看看沈子成怎么回答。
沈子成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不患寡,患不均。自古以来都是一个道理。就说科举试考好了。其实,科举试考就是家国给老百姓的一个游戏规则。如何去做,写的明明⽩⽩,每个人都明⽩。读书,然后科举,然后可以做官。这个规则,大家都去遵守就行了。无需去埋怨运气。在一个规则之下,只要适应规则的人,就可以应运而生,就可以出类拔萃。不可能每个人都是状元,都是举人,总有失败的。但是只要规则是公平的就行。但是一旦出现了科举舞弊,卖官卖爵,这就是破坏了游戏规则。当一个游戏失去规则的时候,就是混<img src="in/luan.jpg">的开始,老百姓的不満情绪就会被一点点的点燃,<img src="in/ji.jpg">化。最终,他们会去废止一个游戏规则,而开始一个新的规则。”
“照你这么说,规则应该是公平的,但是农家弟子如何去和官宦弟子相比呢?穷人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要种地放牛,没有机会读书。他们就算进⼊军队,也是从小兵开始做起。有些人的儿子却可以直接补成七品员官。这起步可就大不相同了…这样的规则既然开始就不公平,又如何能服众呢?”李醒芳冷笑道。
沈子成侃侃而谈:“规则是对大多数而言的,少数特权阶层,就算再过五百年也同样存在。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只要对大多数人是公平的就行。比方说,科举的监考官不受贿,能公平的去批阅每一份试卷。再比方说,员官能够清廉,不徇私枉法,能够公平的审理每一个案件。其实老百姓的要求并不是很多,只要大体上是公正的就行!”
“可是最破坏这个公平的,就是贪官污吏,他们手中的权力实在太大,一旦他们被人收买,公平就被打破,而老百姓最容忍的不了的就是这些事情。因为,贪官污吏犯侵的都是最普通的老百姓的利益。抢占农田,鱼⾁乡里…这些都是伤及到老百姓切⾝利益的事情。所以皇上才最恨贪官污吏,才组建锦⾐卫,要严查到底。李公子,这个道理想必你是能明⽩的吧?”
沈子成这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让李醒芳也无可辩驳。
“锦⾐卫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楚方⽟忽然悠悠的说道:“从这一次沈公子南下就看得出来,锦⾐卫现在几乎是一手遮天,直接对皇上负责,什么案子都敢去查,什么案子都敢碰。要是你们锦⾐卫出了问题,谁还能管得住你们?”
沈子成差点就脫口而出“东厂”还好及时收住了口,笑道:“我沈某人在锦⾐卫,锦⾐卫就绝对不会<img src="in/luan.jpg">来。其实,咱们的权力都是皇上给的,权力来自皇权。**就是自上而下的,楚姑娘你以为呢?”
“哦…”楚方⽟轻笑一声:“我看未必,沈公子也不是一次两次假公济私了,不过还好做的都不是坏事。今⽇只怕沈公子还要假公济私一次了!”
“为什么?”沈子成问道。
楚方⽟朝窗外瞥了一眼:“你自己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