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穿着官兵服⾊的人,扶起同伙,往前蹭着蹭着走了还不到三步,忽然惊叫一声,朝后仰天摔倒。
年轻一点的锦⾐卫嘻嘻笑道:“老哥,你看我的本事也不错吧。虽然输了五贯给你,但是我心中依然乐呵。”
老缇骑只是淡然一笑,他们在后巷里布下的机关可不算少。三棱钉是一部分,在大约不到一人⾼的地方,那个年轻的锦⾐卫挂起了好几<img src="in/gen.jpg">丝线。可别小看了这些丝线,都是用精铜淬炼出来的,在这黑乎乎的天空下<img src="in/gen.jpg">本就看不清楚。而这些丝线上还被他抹上了不少沾到⽪肤就会刺痛的物药。试想一下,人走着走着,忽然脖子挂到一<img src="in/gen.jpg">硬坚并且没有什么贪心的精铜丝线,跟着脖子疼,情不自噤的就朝后方摔去。
要是平地,这么摔一下也不打紧。可地上放了不少三棱钉。摔倒的那几个官兵,一庇股坐在地上,随即惨叫一声,捂着庇股一下子就从地面上蹦跶起来,倒霉的人,甚至菊门都被三棱钉捅破,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老缇骑笑道:“咱们就在这儿慢慢守着。只要不跑了一个人就行。别看咱俩人手似乎少了一些。不过这也不打紧。有本事的人,<img src="in/gen.jpg">本就不在乎人多。”
这番说话让那个年轻锦⾐卫连连点头,笑嘻嘻的跟老缇骑一起监视着后巷。那几个官兵模样的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再也不敢朝前走去,捂着庇股、扶着伤者,一溜烟的从后门又钻了进去。
且不说,锦⾐卫是如何控制住⽔府的人,叫他们一个都走不掉。花厅里,沈子成看着那些被捆绑起来的员官,冷哼一声,吩咐手下人:“先把⽔永图给我弄醒了。”
第一部的锦⾐卫得令,抓住⽔永图,从桌子上拿起一壶茶⽔,掰开他的口,猛的灌了下去。⽔永图被呛得连连咳嗽,趴在地上呕吐了半天,这才算幽幽醒转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那些锦⾐卫守在花厅里,这么多员官都被捆绑起来,像粽子似的被丢在一边,而沈子成正笑眯眯的翘着二郞腿看着自己。⽔永图不由得惊惶起来,嘶哑着嗓子叫道:“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是瞎子,自己看不到吗?”沈子成叹息道:“亏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官。我大老远的从京都赶来。广东这地方,我人生地不<img src="in/shu.jpg">。加上连广东话都不会说几句。怎么查案?叫你们帮手吧,你们这群人自己监守自盗。指望你们贼做贼,狗咬狗,那得指望到猴年马月啊?这是<img src="in/bi.jpg">着我出这样的下策啊。”
⽔永图脑子渐渐清醒了一些,顿时反应过来,挣扎道:“沈大人,你这么做,没有真凭实据,就是在侮辱朝廷命官。要是在场的大人们没事便好。哪一个出了事。都察院,御史台,会放过你吗?做官的,谁没有同窗?谁没有好友?就算你们锦⾐卫权力再大,也大不过这么多员官。沈大人,您还是想清楚了再动手。要是这么就算了,大家还能笑脸相送,要是撕破脸的话,一拍两瞪眼,咱们就各凭天命好了。”
“你还的确是个真汉子,纯爷们啊。”沈子成冷笑两声,走到⽔永图的面前,伸出右手,捉住⽔永图的胡须,看着他的眼睛:“⽔大人,锦⾐卫做事凭的是皇命。只要有皇命,就不算违规。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事。如今,我第一个叫醒你,那是给你面子。希望你能够坦⽩从宽。不过,要是你不识抬举,那我也只好给你个抗拒从严了。”
“本官在广州为官,一向廉洁奉公,一向两袖清风。本官行得正站得直。不怕你们锦⾐卫栽赃嫁祸。”⽔永图冷冷的说道。他心中有底气,锦⾐卫在广州拿到的证据应该很少很少。有道是法不责众。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难道沈子成有胆子滥用私刑?把他们全都给砍了?这样的话,广东全省都会陷⼊瘫痪。尤其是布政使陶然也在这里,陶然好大的官面。大明的人都知道。沈子成要是动了他,自己也要掉几块⾁的。
“说的真是<img src="in/ting.jpg">好听的。”沈子成站了起来,指着屋里的东西说道:“你自己看看,西域美酒,你买得起?琉璃夜光杯,你买得起?宋代官窑瓷碗,你买得起?千万不要说,这些都是你老婆的嫁妆。你⽔家当年有多大的实力,本官一清二楚。员官嘛,要是有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话,够你慢慢解释的。我可以不抓其他人,就带着你回京都去,让你在锦⾐卫衙门里,仔细想想,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一天两天想不清楚也不要紧。想个一年半载,十年八年,总是记得起来的。”
⽔永图讥笑的看着沈子成,脫口而出:“难道你们锦⾐卫就只有这么点办法?”
“锦⾐卫的办法当然多了去了。有机会的话,我会慢慢的,一件件试给你看。”沈子成直起⾝体,悠悠的说道:“⽔知府,为官一方,应该造福一方,而不是为祸一方。你说是不是?昆仑奴,不是我们大明的子民,本来,你利用他们赚些钱,不算什么太大的过错。但是你因此就垄断昆仑奴买卖,勾结黑帮,庒榨良民。并且你的手,伸到了<img src="in/ji3.jpg">院,伸到了矿场。贪赃枉法、横行霸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永图翻着眼睛骂道:“你这官做的真是莫名其妙,你到底是为大明朝廷说话,还是替老百姓说话?”
“我是替皇上说话。昆仑奴的买卖,我准备把他收归国有。进⼊国有体系,就可以保证南洋那边丰富的劳动力为大明出力。而不是像你们这样,<img src="in/luan.jpg">作一通。这也是我来广州的意思。⽔知府,你还是想清楚。我这个人的耐心不是很好。要是你招,我可以考虑从轻落你。如若不然,后果自负。”沈子成语气明显带上了威胁。
⽔永图把脸扭到一边去,不再和沈子成说话,一副傲然之气油然而生。当然了,⽔永图也有自己骄傲的本钱。沈子成叹了口气,吩咐手下:“来,把⽔知府的嘴巴堵上。然后把这个刘判官给我弄醒了。”
⽔永图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巴里就被塞了一块擦桌子的抹布。两个耝壮的锦⾐卫把他提到一边靠墙坐着。跟着就把刘判官依样画葫芦给弄醒了。
沈子成笑嘻嘻的看着刘判官,开口道:“画押吧!”
画押?刘判官的脑子还没太清醒过来,反问道:“画什么押?”
沈子成诧异的说道:“你装什么糊涂啊?刚才我问过⽔知府,他一五一十都招了。说你是经手账目的人。昆仑奴的买卖,何如在律例上钻空子,这些事都是你一手办的。你不画押,哪个画押?”
刘判官吓了一跳,惊叫起来:“沈大人,这可不能<img src="in/luan.jpg">说啊,小人真的没有。”
“你没有什么啊?”沈子成不屑的说道:“现在有⽔知府指证你,你不招也行,稍候我把你提到锦⾐卫衙门去,打上三五天,只怕你想招都没机会了。来,乖了,现在乖乖的签字画押,还可以少受⽪⾁之苦。”
十名锦⾐卫第一部的缇骑,听到沈子成笑嘻嘻的喊刘判官说:乖了,⾝上不约而同的为之一寒,<img src="in/ji2.jpg">⽪疙瘩掉了一地。
刘判官那双绿⾖大的小眼睛快的在花厅里搜索着⽔知府的⾝影。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刚才大家集体昏<img src="in/mi2.jpg">,肯定是沈子成下了手脚。但是⽔永图这个人,刘判官还是很了解的。他总觉得⽔永图不会真的就把所有罪名都砸在自己的头上。毕竟,自己只是个七品判官。官职很小,怎么有能力去管理昆仑奴买卖的账目呢?
“沈大人,我要和⽔知府当面对质。”刘判官厉声叫道。
要是沈子成敢让他和⽔永图当面对质的话,这事情就好玩了。沈子成忽然脸⾊就变了,指着刘判官的鼻子大骂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在本官面前还要什么对质?你凭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你乌纱帽很大吗?真是气死老子了。来人!”
“在!”几名锦⾐卫齐声喝道。
“砍了。”沈子成不耐烦的一挥手:“看见他,我就有气,不审了,砍。”
⽔永图靠墙坐着,嘴巴被封住,瞪大了两只眼睛看着刘判官那边的方向。一听沈子成说砍了。⽔永图心中一抖,他很明⽩,杀戒这玩意,只要一开,就没完没了。沈子成杀了第一个人,说不定就真的把不住手了。这里的员官,庇股没一个⼲净的。按照朱元璋制定的法律,真要是砍了也不为过。但是审都不审了,直接开砍,沈子成有这个胆量吗?
⽔永图的眼帘中,明亮的宮灯下,一名缇骑缓缓的菗出佩刀,大步走到刘判官的面前,⽔永图的视力还算不错,隐约能看到刘判官似乎浑⾝都在抖。那缇骑⾼⾼举起佩刀,架势就像是专门执行死刑的侩子手一样。雪亮冰寒的钢刀在宮灯的光芒映照下,出死亡的气息,一股寒冷肃杀的萧瑟之意,顿时笼罩了整个花厅。
“大人,他吓尿了。”眼瞅就要手起刀落,那缇骑忽然转⾝说道。
沈子成捂着鼻子道:“尿不尿都砍。”
“嗨…”那缇骑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只听刘判官一声惨叫,⽔永图急忙看去,却被那锦⾐卫挡住视线,只能看到一股鲜⾎狂飙而出,噴在刘判官⾝后的墙上。将那雪⽩的花墙染得満是星星点点。
沈子成松开捂着鼻子的手,愤愤的说道:“真影响老子的情绪。下一个,问问主薄。不招,也给老子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