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汪老板果然是不肯吃亏的主,不过是价钱出了点问题,他就立刻翻脸不认人…虽然这价钱的问题显然是有些大了。
许英武也不是随便的人啊,怎么可以随便让人占去便宜呢?于是两方算是在僵持。可是汪老板的脸上不悦的神⾊越来越明显,即使他现在一言不,也叫人心里着实心寒。这趟生意,⻩了是应该的。
许英武见自己也讨不到便宜,在这里也只能是自讨没趣,于是起⾝说道:“汪老板,既然这生意算是做不成了,那我也不方便多加打扰。就先告辞了!”
这汪老板虽然不开心,不过也深谙“买卖不成仁义在”的道理,于是点点头,算是下了逐客令。
“大哥,生意怎么样?”在外头守着的两人见老大出来了,便焦急地问道。
许英武却是摇头摇:“没成,我们果然得另外想办法。”
这下大家都是败兴而归,愁眉不展。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这耽搁一⽇虽是不要紧,不过这成效却没有出得来,那这一⽇也算是⽩过了。集思广益,大家正凑在一起商量到底应该如何。
“这汪老板的店是边境最大的粮草行,他如果真的不肯卖给我们,我们也没有法子。不过他定的价格离我们商量的还差好大一截。不但打行的这次生意要⻩,对打行的影响也是十分严重。若缺了这么多银子,我回去也不好<img src="in/jiao.jpg">待。”许英武皱着眉头说。
这些⽇子以来,他考虑地突然多了起来,有些出他的预料,一个脑子也明显不够用了。若是换了沈子成,说不定还真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可是现在这对象换成了许英武一介武夫,就困难多了。
“大哥,也莫如此焦急。不是还有两个兄弟出去打探其他的路子么?搞不好还真能找到一些法子。我们大伙儿也凑一起想想,或许,也能想出个什么门道来。”一个武师说道。
许英武点点头,假装比较镇定,其实心里早就<img src="in/luan.jpg">作一团,没了主意。眼下也只能依赖于外出的那两个人了。
不一会儿,那两人回来了,打探的消息却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大哥,我们打听了一下,边境之处最大的粮草行便是汪老板的粮草行,其余的粮草行<img src="in/gen.jpg">本不够我们打行所需的数目。且不是相差一星半点,我们看是差得很远哩!”
这两人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又断绝了许英武的一线希望。
“若真的不妥当,我们还需折去汪老板那儿,可是那汪老板的嘴脸,我算是不想再见第二次了。奷商啊!为什么打行出来做趟生意也是困难重重啊!”许英武哀叹,心里难受得紧。
偏偏他还没有来得及将这情况告诉沈子成。就算写信,这一来一回便是三五⽇过去了,那时也过了<img src="in/jiao.jpg">粮的最后期限了。罪过很大啊!
许英武一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又急忙说:“这粮草要是到了期限还没有全部押送到营里,就算是我先行官的失职,到时难免会连累众兄弟。我许英武先在这里说声抱歉!这实在是与我们预想的有些出⼊啊!”众人面面相觑,原本以为这是趟好差事,没有想到竟可能惹祸上⾝。不过许英武平时也待他们不薄,他们此时也不好落井下石,只要抓紧时间拼命想办法。
一人说道:“大哥先不要将事情想得那么坏,也许还有转机。不是说此地除了汪老板的粮草行,也有一些小的粮草行么。一家不行,我们就多找几家。我就不信十家八家还凑不齐。实在不行,我们便花些时间赶路折回去些,买些粮草就是了。要是时间拿捏得好,咱们是完全赶得上的。”
许英武仔细品味了这一番话,觉得十分有道理,眼神也渐渐有了光彩,不那么悲哀了。
无奷不商,因此许英武这个外行人是完全斗不过像汪老板那样久混在生意场上的人的。又何况这个边境之地他能一家独大,想必也确实有那么些本事,否则这么大一家店该如何经营?
次⽇一早,许英武便安排了自己手中的人手分头去各家粮草行购买散户的粮草。一个上午下来,竟然也凑了十分之二了。
许英武擦擦额头上的汗,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大哥,我们这时间应该不会不够。你又为何叹气呢?”手下一人十分不明⽩他的行为。
许英武却完全居安思危,这第一个上午有这样的战绩也是靠了大家的拼搏,不过这开头容易,以后怕是困难重重了。试问,他们这样忙活,也不过是从好几家粮草行凑的,而粮草行业不会凭空多起来。他怕的正是到最后还是不够。
“这样并不是办法,我觉得我还得去见汪老板一次。我们这一个上午收的粮草只略比市价⾼一些,这下就有余钱向汪老板买粮草。两边一起进行,想必还会快一点。”许英武说。
手下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便有两个人自告奋勇想要再陪他去汪老板处。许英武只选了其中的一个,他可不想买卖不成,还被汪老板给笑话了去。
若这汪老板确实不识抬举,他只带一人,到时将官府的⾝份给亮了起来,怕是这汪老板也得买几分薄面。
这样想着,他心里好受多了。中午吃了一顿<img src="in/bao.jpg">饭,下午就和随从一起去了汪老板那儿。
“汪老板,振武打行许英武再次前来叨扰。”许英武刚进⼊粮草行便⾼声叫道。
汪老板本是一副热脸相<img src="in/ying.jpg">,结果一看到来人竟然是许英武,不自觉地脸⾊又落了下来。他也不说请坐,也不看茶,只是在旁边站着,看着许英武还有什么话好说。
许英武见他并不热络,只好陪笑道:“汪老板,我这还是得到您的粮草行里来买粮草啊,您看这价格咱好商量吧?”
汪老板却是⽩了他一眼,嘀咕道:“买不起就别来,浪费我时间!”
许英武装作没有听见,径直说:“这市价的四倍怕我们是付不起的,但是要是市价的三倍,我们要的数量就多了。”
汪老板这才抬起头来,似乎突然之间感趣兴了。
“不过我可不知道许老板这中间折来折去屎为何。”汪老板意有所指。
许英武当然还没有那么傻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只是稍稍透露了一点消息,打了他,然后才开始谈生意。
汪老板却打着不为人知的主意,他想,这许英武不过才过了一天就将价钱提⾼了几成,自己若是有意抬⾼一些价格,看来市价的四倍也并非什么难事。他这算有些贪得无厌了,不过商人哪个不想要多赚一点钱,他又仗着自己有后台,开始漫天要价。
许英武他们只能见机行事,就地还钱。
“刚刚许老板说的价钱的事情,我看我们还是得好好地谈谈啊!”汪老板意味深长地说。
许英武是一听有戏,心里也暂且放松了下来。他哪里想到这奷诈的汪老板是决计不肯吃亏的。要怪只能怪他本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若说平时打理打行的生意,这价钱什么的都是定好的。打行押送的物品分等级,加上路途之类的,哪里像现在这粮草的浮动那么大。
再加上他们行走江湖的都是实诚人,还真的比不上汪老板十分之一的狡猾。
“这价钱,我记得之前汪老板说若是市价三倍,这便可了。”许英武淡淡地提醒他之前的约定。
汪老板却一皱眉头:“你这说的也算是上次谈的生意了,那生意没成,便不能再讲当时的价格了。”
许英武心里有些不慡,不过一想也确实是自己当时想得太死。他可没有预料到去散户哪里收粮草会便宜许多呢?他又怎么预料到散户哪里的数量真的凑不够呢?
“汪老板,帮帮忙。这价钱我们是还可以往上加一些,只要汪老板再让去几分薄利,反正我们还价也不会太过。这三倍再加一二我们还是可以接受的。”许英武好话说尽,只觉得口⼲⾆燥。
这汪老板却饶有趣兴地望着他,笑着问道:“许老板这打行的生意看来很兴旺嘛,宁愿自己亏钱也要做下去。难道关外真的有那么好赚头?”
任许英武再笨,也听出了这话里掺杂着别的意味。他突然开始不安起来。
“据我所知,关外似乎没有什么地方要那么多粮草…”汪老板突然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慢慢踱了起来。
“汪老板何必问这么多呢,这粮草就按市价的四倍,我们照给。还不知汪老板什么时候可以给装车。”许英武急忙打断汪老板的推测,他要是再说下去,一切不就明了了么?
做生意的没有几个是傻子,他编的那些瞎话是经不起推敲的。
“这自然是要等你们把钱付过再说的。”汪老板一听有钱赚,暂时也不去管别的了。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这帮人之前小气吧啦恨不得不给钱直接来抢了,这下怎么四倍都肯了?
许英武探手伸⼊內袋中掏出几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这钱我们是早就备好了,汪老板即刻便可吩咐下去了。”
“且慢!”汪老板一挥手,说道:“我们这里银票兑银不方便,还是直接拿银子过来吧。”
银票乃是古代大的钱庄子自己印的金银凭据,显然到了边境这几张纸就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了。
许英武咬咬牙,尽量不让自己的愤怒显露出来,只是大声说道:“明⽇一早,我定将银子送到,还望汪老板到时多行方便。”
“那是自然。”汪老板笑眯眯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