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待怎讲?!”⾼強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冲着扈成叫了起来“怎么会不见了人?你且将前后种种,原原本本说与我听!”
扈成垂着脑袋,无奈地说道:“衙內恕罪,那张青三⽇前忽然从卢俊义府中离去,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在监视于他,乃是趁夜而出,直到次⽇清晨,我们安揷在卢府中的耳目才发现此人不在,竟不知是向何处去了。”
“就这样了?敢情你连⽇赶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本衙內张青跑了?”⾼強难得如此失控,来到这时代之后顺风顺⽔的他,也就是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小菜园子手上吃了一个亏,不但自己差点丢了<img src="in/xing.jpg">命,更有个随从为自己而死,那棺木还在自己队伍里停放着,准备要找个时间,自己亲自送去河北凌州的曾头市,也得当面向人家家属<img src="in/jiao.jpg">代。
満拟回到大名府的时候,一举将张青以及牵连出的卢俊义一网打尽,出了心中这口气,哪知这人竟然跑了!
⾼強气呼呼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这处乃是柴进的庄上,⾼強受了柴进的邀约,又想和扈成密谈,便没有随同童贯的使节大队去附近的馆驿歇脚,而是来到这里,却不料得了个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扈成见⾼強气的厉害,直<img src="in/ting.jpg"><img src="in/ting.jpg">的跪在地上不敢出声,一旁的史文恭和李应都是新人,虽然对⾼強颇为归心。却还有些畏他威严,<img src="in/gen.jpg">本说不上话。
韩世忠叹了口气,⾼強⾝边得力人手还是少了一些。倘若石秀、燕青或者许贯忠三个有一人在此,也不会任由⾼強这么怒发冲冠,而不能冷静的思考以后地作为。
事急马行田,韩世忠也只好劝道:“衙內休要气坏了⾝子,想那张青在中原虽说不是什么奢遮人物,卢俊义在河北的耳目可是着实灵通的,只怕衙內刚一进关,那边就得到了消息了。此等鼠辈知道奷计不能得逞,还不赶紧逃走么?石三郞心忧衙內的安危,丢下大名府那里的事务,亲自赶来瓦桥关,说起来于此不无职责。可也犯不上着恼。”
⾼強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韩世忠说的这些。他只需略一转念也就明⽩了,只是在辽国时亲⾝追杀数百里,直深⼊生女真境內。费了偌大功夫,才只报了一半的仇,委实心有不甘。
他定了定神。见扈成还跪在那里,便上去将他扶起。温言安慰了几句,扈成忐忑不安,面上好歹是没事了。
⾼強想了一会,<img src="in/jiao.jpg">代扈成:“你速速回去大名府,传我的话给石三郞:既是那张青跑了,咱们抓不着他,就不能查知他和卢俊义的关系,一时间还不好动他。眼下若要拿了卢俊义,一来证据不够充分,小乙面子上须不好看,二来打草惊蛇,张青或许就此隐姓埋名,一辈子也抓不着他,本衙內实不甘心。你叫石三郞安排得力人手,给我长年累月钉死卢俊义的一举一动,我就不信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说到后来,⾼衙內恨不得要把那盏油灯拿到自己的脸旁,好显得更加狰狞一些了。
扈成没口子的答应,却还站着不动,⾼強有些奇怪:“还有什么事?”
“启禀衙內,小人在山东道上,还得了一个人的消息,不经意间在石三爷面前说起,石三爷说衙內或许对这个人也感趣兴,因此叫小人告知衙內。”
“什么人?”扈成现在在⾼強的眼中已经有点向多啦爱梦的方向发展了,兜子里的消息一会冒出一个,你还不能着急,只能耐着<img src="in/xing.jpg">子听他讲话。
“山东青州府有个富户,家中蔵了一本什么帖子,乃是拓地什么碑文,近⽇因家中做生意要本钱,拿出来叫卖,被两个买主同时看中了,因此争闹,结果其中一个买主的夫人出来填了一首词,将另一个买主给惭愧的不敢再争。这件事在青州府很是传扬了一阵子,那夫人的词真个好的没话说…”
⾼強心中某个极为隐蔽的角落,在这一刻“碰”地一声,像是忽然被动搅了一般,埋蔵在心底很久的某种情绪,忽然全都翻了上来,五味杂陈,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或许其中最多地,还是一股莫明的酸味吧…
扈成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递到⾼強面前道:“衙內请看,这就是那位夫人所填之词,原作现在在那家富户手中,小人只抄录了这词在此。”
⾼強默然接了过来,展开一看,那⽟版纸上疏疏落落几行字,虽然是男子笔迹,读起来却是口角噙香,无限情思沁人心底:“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img src="in/yang.jpg">,⽟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帘卷西风,人比⻩花瘦。”
“人比⻩花瘦…”这一首词,⾼強在现代早已背的滚瓜烂<img src="in/shu.jpg">,但此刻读起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倘使这一首词是那位伊人写给自己以表情思的,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时抛下一切,去慰藉那被相思磨折的⽟壶冰心。
扈成察言观⾊,一面絮絮道:“当时那两家争这张帖子,一家买主自夸豪富,出了天价,那夫人男主人不在家,说是去泰山游玩了,因而不及凑出偌大数目来,那位夫人便用言语抵住了对方,说是此等风雅之物不当沾了铜臭,得看主人是否有这文采配得上才行。而后两家斗文才,那夫人这词一出,満场皆惊,就连对手都说不出半句话来,心悦诚服的将这帖子让了给那夫人。这位夫人当真大度,便将自己亲手录的这首词请人裱糊了,送到对手手上,那对手得了大喜若狂,称道⾜可抵得那张碑文帖子有余了。”
“呸,这个自然了,易安居士的手笔,又怎么能估量其价值?”⾼強陡然振作精神,命扈成:“你去山东境內,不论花多少银钱,将那首词的原版手书给本衙內弄来,这件事办好了,我一力抬举你作个指挥。”
指挥是噤军的军职,下辖五百军卒,乃是下级军官向上爬的一道门槛,多少人一辈子也熬不到指挥,扈成眼下还是⽩⾝,闻听自然大喜,拍<img src="in/xiong.jpg">脯担保一定给衙內办成这件事,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达成。
⾼強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那张抄录的词下面的落款:“录青州李易安醉花<img src="in/yin.jpg">”心里叹了口气,虽然穿越了时空,却依然相隔如此遥远,时也,命夫?
扈成这边连夜启程,赶奔大名府向石秀报信,而后又星夜赶往山东青州办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