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信归顺,宋江也是一喜。他在梁山上见了晁盖等人整顿山寨法度,一众喽啰兵进退有法,浑然不似草莽乌合之众,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忌惮,晓得要夺晁盖之权,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待到在⽩虎山见到武松,见到他所率领的二龙山喽啰兵也是用正规兵法部勒,严整异常,当时宋江就认定了,要想培植出⾜够強硬的班底,通晓兵法、拥有正规军队经验的人才绝对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他如此重视花荣,又想尽办法<img src="in/bi.jpg">迫秦明也落草的缘故。
如今虽然针对秦明的绝后计被⾼強破了,不过得到⻩信投降,这人官居本州兵马都监,一应军中事务也都通晓,若不论其本⾝武力的话,比那草包秦明恐怕还要有用几分,怎叫宋江不欣喜?
当下宋江来到花荣队中,小李广将⻩信引荐了,果然是正统军官派头,手中兵器乃是一把宝剑,不似江湖好汉多用朴刀花<img src="in/qiang.jpg">等属,只不过这剑大而且厚,有些与众不同。
宋江把⻩信好言慰抚,他是结<img src="in/jiao.jpg">惯了江湖好汉的,收买人心是拿手好戏,再经过⾼強的包装培训,装出义气⼲云的气概毫不为难。那⻩信本是一介武夫,不免沾染些江湖气,也早听闻了及时雨的大名,现在见宋江名不虚传,深觉自己的人生价值获得提升,当下心也安了不少。
二人闲话之时,宋江随口问起了这丧门剑的来历,此乃⻩信手中的吃饭家伙,他却也找人问过。原来这所谓的丧门星,也就是指的蚩尤,按照古人传说。葛天庐之山发而出金,蚩尤受而制之以为剑,这便是剑之起始。铸造这柄剑的匠人取古法造剑,样式与今不同,这取名上头也标榜了一下,意思这丧门剑才是剑正宗。
众人说笑一会,又说起⻩信那镇三山的绰号,这绰号原本是他吹牛,若真有这么大的能耐,怎么不见他去踏平一座山头。却反被人困在清风寨中,最后还兵败投降?因此现在这外号是不敢叫了,只顾与原清风山的两个头领陪笑脸。
说到三山,宋江却又想起一件事来,随即唤过两个机灵的喽啰道:“我等既然在青州闹得大了,朝廷必定要调兵围剿,今我等见机的快,已然拔寨去投梁山泊了。朝廷大军多半要拿其余几座山头开刀。今当命人去通知本州其余几座山头,若有愿意者,可同去投托梁山泊⼊伙,便有不愿者,也通个声信,显得你我兄弟的义气。”
众人齐声赞叹,及时雨宋公明果然名不虚传,义字当头,事事想着江湖上的兄弟。其实宋江这一招棋。效用是没有多少的,这么差一个小喽啰去报信,人家山寨未必就会有多少重视。再加上二龙山、桃花山等与宋江素无<img src="in/jiao.jpg">情,更加不会因为这一件报讯的事就跟着他上梁山去。不过这消息报与不报就有所不同,二龙山与桃花山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后朝廷大军进剿时,也会念到宋江的好处。若是要跑路时,多半也会选择上梁山,那时还不是来投托宋江门下?这便是宋江的谋略处,预先埋下了线索。
遣了几个喽啰兵分别去二龙山与桃花山报信后。宋江又拉过一个小喽啰来,亲笔书写一封书信。命他赶去送<img src="in/jiao.jpg">⽩虎山的孔家兄弟,将此间战事约略说了,叫他们俩也举寨一同前往梁山去。这两个兄弟是宋江的徒弟,正宗的心腹嫡系人儿,现在宋江要搭建自己的班底,可缺不得这样的体己人。
宋江大队押解着几十辆大车的辎重,还有女眷若⼲,自然是走不快地,夜间还得觅地休息。那几个喽啰兵骑了快马,分头连夜赶去报信。
单说这前往⽩虎山一路的喽啰,此人唤作张小闲,⽩净面⽪嘴头伶俐,山寨贼兵结伙逛窑子时多半以他为首,乃是个盗伙中的小小风流人物。他为宋江送信,心知是得了一件美差,宋江手头阔绰,凡为他做事的都能得到不少好处,山寨喽啰人人尽知,这一封书信送去,回来少说也拿个一两贯文的打赏,下次又可去瓦舍窑子中充一回豪客了。
这家伙道路<img src="in/shu.jpg">悉,舿下坐骑也快,来去⽩虎山六十多里地,再加上送信和要回书,居然天明时分就被搞定。
眼看还有七八里路就能与宋江大队汇合,丰厚赏钱就在前方向自己招手,张小闲在马上一路急奔,心里想得美滋滋,口中不由得哼起小调来:“小妹妹你作<img src="in/chuang.jpg">头,哥哥我…”一句调子还没唱完,突然间马失前蹄,那马一声悲嘶摔倒在地,张小闲冷不防,登时从马上直飞出去,吧嗒摔在地上,浑⾝骨头架子像散了驾一样,一时挣扎不起。
“夭寿!赶了夜一黑路,这驽马不见有夜盲眼,天亮了道路也不看清楚,害得老子摔跟头!只望不要摔断了腿,耽误老子送信发财才好。”张小闲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心里只顾<img src="in/luan.jpg">想。
哪知他脑子里才刚转动,道旁蹭蹭窜出两条黑影来,其中一个拉住了那匹马,另一个窜到张小闲近前,手腕翻处,一柄雪亮钢刀已经庒在他的喉头,低喝一声“别动!”
“好汉饶命,小的决计不动!”张小闲心中叫苦,不想终年打眼,今⽇叫雁牵了眼去,堂堂清风山的好汉,也叫人截了道了!
那两个劫道的好汉却不多话,菗出一条绳索来将张小闲捆了结实,又用一块布堵住嘴巴,往马背上一架,复从林子里牵出两匹马来,一左一右夹着张小闲向道旁深林中行去。
张小闲见了这架势,早已吓得面如土⾊:这劫道的好汉讲究的是留下买路财,要钱不要命,要命不要钱的,怎么这两位一不报山头二不说切口,连搜寻钱财都不搜一下,直接带到林子里,这是要动手砍人地架势啊!苦也,我命休矣!
他一肚子话,却苦于嘴巴被堵上了,呜呜噎噎的说不出一个字来,刚想挣扎一下,旁边立时便是一记马鞭子菗过来,伴随一声低喝:“要命的就别动,我家主人有话问你!”
张小闲听了这话,虽说仍旧摸不着头脑,却见了一线生机,既然要问话,那就是不忙杀头了,且看看究竟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