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老?”⾼強立时记起,北宋朝末年,曾经发生过两起太生学伏阙上书的事件,巧合的是,两个为首的人都是姓陈的,其中一位就是这个陈朝老了。不过徽宗朝的众多历史事件<img src="in/jiao.jpg">互纷杂,他一时也记不得这许多,比如陈朝老上书到底是哪一年,到底产生了什么政治后果,历史试考中只考了王安石变法的历史意义,可从来没提过陈朝老上书这件事,⾼強便也没法做这个功课。
“小乙,你找人给我看着这个陈朝老。”
见燕青眼带疑问,⾼強赶紧道:“不要误会,本衙內再不成器,不会去和他过不去。不过此人心<img src="in/xing.jpg">如此耿直,难免借着这个因头闹出什么事来,咱们看着点,到时也好应对。”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匪夷所思起来,岂难道这陈朝老上书的出发点,也有对于本衙內的义愤在里头?
不过,毕竟陈朝老这样的生学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強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另外一件事上面:“适才他叫嚷间,提到梁师成的名字,不要说的就是那位宮中的梁中官吧?”
燕青大笑道:“衙內一猜便中,若不是这样有来头的人物,怎么能庒过三年不上学都能中举的衙內,令这陈朝老同学如此义愤?”
“这个这个…”⾼強讪讪,燕青这话虽然带着玩笑,不过宦官进⼊科举并且登第,别说是本朝第一,古往今来好像也没哪个,如果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勇士,那这梁师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真可谓大勇。
转念一想,梁师成与自己太尉府来往密切。他是苏轼的私生子,而⽗亲⾼俅是苏轼的故吏,两人<img src="in/jiao.jpg">情莫逆,彼此又倚仗对方的力量,今次梁师成中举。家中想必有些回音。想到这里,⾼強便不去管那金明池边吵嚷一片。吩咐马车调头回府。
刚到太尉府门前,便见到一顶轿子绘着宮中的图样,⾼強已经瞧科几分了,一问门子。果然梁师成到府中已经好一会。
⾼強下车,扯着燕青疾走,一面低声笑道:“小乙,你说见了梁师成,我是叫同榜呢,还是叫世叔?还是同榜世叔一起叫?”
燕青忍笑,也不理他。不一会到了⾼俅的书房外,有人通报了一声,⾼強推门而进。见⾼俅和梁师成居中对坐言笑甚<img src="in/huan.jpg">,赶忙上去大礼参拜。
⾼俅摆了摆手,梁师成却显得心情甚好,上前将⾼強扶起。一面笑道:“贤侄,可是从那金明池边来?”
“正是。小侄远远躲在马车中,已经听得有人唱榜名,小侄与世叔皆在三甲之列,便赶紧回来,正要去向世叔道喜,讨点赏钱。”
“唱榜?”梁师成大惑不解,待听⾼強将陈朝老的事说了,也大笑道:“此等腐儒,晓得什么?莫说贤侄你已经历练数年,所到有政绩流传,为叔这功名也是自己凭本事考了来,当⽇那上舍的题目,为叔可是实打实地做过,<img src="in/jiao.jpg">了卷子上去的。”
“咦,果然如此?”你有本事!⾼強心下叹服,梁师成中举是没什么意外的,意外的是他本来可以像自己一样作弊,却硬是凭本事考,单这一点就很让人佩服,后代史书中说他“窜名进士籍中”多半有诬陷之辞,每年参加科举地名单是一目了然,有那么好窜的?
再一想,不对了:“要死,这么说来,今科明打明作弊登科的就本衙內一个?哎呀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眼睛望望⾼俅,后者与他做了几年⽗子,当也知他心意,拿手点指笑骂道:“小崽子,恁地无礼!此事満朝只为⽗一人知之,公相那边全不知晓,这卷子都是糊名的,又经人誊录过了才送到批官手中,哪里作弊去?你梁世叔做了这些年睿思殿文字,难道像你一样不读书就能蒙混过关的?”
⾼強赶紧向梁师成谢罪,当下一团和气,说了些笑话,那梁师成话题一转,向⾼強道:“贤侄,今⽇为叔来此,倒是受了一个人的托付,要谢一谢你,不妨猜上一猜?”
“何用猜测?多管是那慕容贵妃了。”
这慕容贵妃乃是当⽇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地姐姐,在皇帝赵佶面前虽然不像郑王二贵妃那样得宠,却也是说得上话的。当⽇慕容彦达在青州吃了大亏,眼看乌纱不稳,在朝中遍托门路,一面重金求得蔡京护佑,一面又通过慕容贵妃一梁师成这条线,找到了太尉府,一番上下其手之后,明明是山贼作<img src="in/luan.jpg">搅扰州县地方,官兵屡遭败绩,杀伤官民无数的一件大事,被弄成是小小治安纠纷,至于赵明诚的死,<img src="in/gen.jpg">本没人去理会,那赵家人就算要告,也找不出谁是凶手来。
今秋磨勘之期,按照约定,慕容彦达就该将这知府位子<img src="in/jiao.jpg">出来,⾼強不久便要前去履新。梁师成今⽇来,颠倒也是为了这事。
待问起慕容彦达的去向,⾼強却得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原来慕容彦达太平无事,平级转任江州知府任上去了。那江州知府原任乃是蔡京的幼子蔡绦,此番调回京中任翰林修撰,想来不⽇就该有大用的,顺手将留下的肥缺给了慕容彦达。
“啧啧,蔡京地权势越来越大了,青州,江州,都是望州之选,一路的安抚使所在,就这么随意授受,外人<img src="in/gen.jpg">本连手都揷不上,厉害啊厉害!”⾼強心中感叹,大宋一百多年来,大概宰相的权力大到这样的程度,蔡京算得上头一份,当⽇地王安石要是有这样的本事,大约变法会彻底许多。
梁师成将慕容贵妃的言语<img src="in/jiao.jpg">代了几句,说道已经安排人员在青州相候,⾼強京中动⾝之⽇可递个信过去,那边好有准备。
⾼強唯唯应了,和⽗亲一同送梁师成出门,刚到门口,耳朵边猛的暴起一声大喝:“⾼兄,别来无恙否?”
⾼強吓了一跳,闪目看时,却是<img src="in/shu.jpg">人:“我当是谁,原来是张兄,久违久违!”此人名唤张随云,乃是济州东昌府知府张叔夜的长子,当初与⾼強在京中相识,上届的进士登第,外放了苏州司户参军,后来因与⾼強办朱缅的案子有功,升了做两浙路提刑官。这位是天生的大嗓门,就算好好说话,听上去也像是与人合口吵闹一样,刚刚却是和⾼強打个招呼
他还没来得及问张随云怎的到此,却被张随云一把拉住袖子道:“⾼兄,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