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之中,雪已经下大了,出得青州城来,四望尽是⽩茫茫的一片,⽩的树,⽩的房子,⽩的草,偶尔跑过一条⽩的狗…⾝上肿的⽩狗。
这不是什么王师出征,自然也没有什么誓师和训话。在接到金牌卧底小密探、宋江宋公明的报情后,对于梁山军的计划,⾼強这边已经是一清二楚,随即也拟订了相应的策略。
此次从青州出发的兵马计有⾼強的牙兵两百,领兵曹正,史进;连环马军精兵五百,领兵呼延通,青州军一百名,领兵韩世忠、秦明。燕青、许贯忠和刘琦跟随在⾼強⾝边。
因为是秘密作战,并没有通知在外领军的杨志和陆谦出兵协同,要知道这些驻军不管再怎么整顿,军将们和梁山这样的大山寨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过年的调兵打仗,怎么说也难以保密。
⾝为主帅,⾼強是最后一批出城的,他在马上控着缰绳,向送行的呼延灼拱手道:“呼延统制,今番又要劳你守城。”
前面几仗打下来,呼延灼守城已经成了惯例,⾝为⾼強⾝边级别最⾼的将官,⾼強又不大好指挥他,确实是最适合守城,他自己也习惯了,叉手道:“知府相公望安,末将自当谨守城池,包管直到上元节过了,这青州城內外才得<img src="in/jiao.jpg">通。”这次与别不同,保密<img src="in/xing.jpg">被⾼強再三強调,呼延灼守城的任务中,这一条放在第一位。
有这宿将留守,⾼強自然也心安。他探头看了看城中,不见有人追来,放了心,笑道:“今番将吕通判也一起瞒过了,呼延统制须代本官分说则个。”没事出去算计山贼,尤其是涉及到和山寨卧底宋江的合作,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青州通判吕颐浩虽然与⾼強相处融洽,但为人有些刻板,这等事⾼強能瞒就瞒。若被他知道了就好生⿇烦。
呼延灼闻言苦笑,心说你一走了之,放我在这里忍受吕颐浩的责骂,也真忍心!通判是从七品的官,跟呼延灼只是平级,但大宋文尊武卑,平级官里面。武官就得被文官导领。
虽然腹有牢<img src="in/sao.jpg">,无奈他本来就是被⾼俅调到青州来给这个宝贝衙內保驾的,也没什么好说。待要嘱咐自己的侄儿呼延通几句时,却见这小子犹如脫缰的野马,早已去的远了,只索罢了,与⾼強别过,转⾝吩咐关上城门。拉起吊桥。
⾼強呼出一口⽩气,他⾝上穿着新作的丝棉袄。外面套上锁子软甲,飞⾝上马时,姿态也有几分矫健,将手向空中一举,大队马军踏雪而行,沿着官道向西急行而去。
雪地行军,艰苦处比平时更胜逾倍,好在这次行军从几个月前就开始筹备。所用的马匹都经过精心教调,匹匹养⾜了膘,蓄好了脚力,防冻防滑等措施一应俱全,加上官道上地面上了冻,雪也没积的太深,将将没过马蹄而已。大队跑起来甚是轻快。
这次行军的目标是飞虎峪隘口,此处原有索超地三千军马把守。乃是梁山到大名府的必经要道。自从梁子美接了⾼強的书信,得知梁山大伙贼人有意大闹大名府,各处的军兵就更添三分,尤其是飞虎峪这等紧要去处,更是壁垒森严。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以大名府的军力和防卫,只要內部不<img src="in/luan.jpg">,单用強攻,十万大军也打不下来,因此上元节就成了梁山劫牢的唯一机会,这是大宋子民一年到头最大的狂<img src="in/huan.jpg">节,不但百姓狂<img src="in/huan.jpg">,军兵也放假,就算有那坚守营盘隘口地军士,也有酒⾁赏赐,防卫必然松懈,<img src="in/gen.jpg">本不用梁子美刻意安排。
“衙內,已经都联络定当,虽有这场雪,咱们中途到独龙岗李家庄歇脚,正月十五前后定能赶到飞虎峪附近,到时候宋江大军停留在清河渡口,咱们联合索超将军的三千兵,前后夹击,管教这伙贼人一个都过了得飞虎峪。”韩世忠有份参与计划,军事上主要是他和刘琦在搞。
刘琦将门虎子,虽然知道了⾼強在梁山山寨中安揷了钉子,他也不去管这钉子怎么来的、什么⾝份,对他来说,能够明了敌情才是最重要的:“正是,这场雪下的正好,贼人都是步军,大队难行,从大名府一路赶到飞虎峪,光是跑路都能要了他们半条命,有咱们这八百马队一扫,就是来个上万贼众也不在话下。”
⾼強点头笑道:“何来上万贼众?就算加上城外接应的张青一队,能过⻩河的我料不过两千人,再经⻩河渡口的关胜将军掩杀一番,飞虎峪前最多几百残兵败将,手到擒来!”几个年轻将领哈哈大笑,都是胜券在握。
许贯忠和燕青稍稍堕后,并马而行,虽然没有参加讨论,却也听地分明。
“小乙,你倒说说看,在这种情况下,卢俊义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接受了燕青的劝告后,许贯忠念念不忘地就是卢俊义,可是他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卢俊义能有什么惊破天的举动,兵力优势,报情优势,再加上场战主动权,这仗还用得着打么?
燕青沉昑片刻,轻轻头摇:“卢俊义能作什么,眼下我也没想明⽩,还得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许贯忠疑惑,他们这一队马军出了城,大雪天,野地里,什么消息都接受不到了,就连友军,除了已经准备接应他们的独龙岗李应,也找不到他们的下落。在这种情况下,燕青能等到什么消息?
“我要等的,是大名府劫牢时,卢俊义究竟会不会出现。”燕青抬起眼帘,望了望彤云密布的天空中忽悠闪现的片片雪花,悠然道:“他若要有什么动作,就一定不会和晁盖一起去攻打牢城营!到那时候,咱们才能真正开始对付他。”
这个年,大概是杨雄三十多年生涯中最难过地一个了。
自打年前张青夜访,光灿灿的五百两上等紫磨金往他面前一放,却并没有什么天大的要求,只是央他想法吊着柴进在牢里的一条命,杨雄就知道,必定有大事要发生了。
他不是什么有着“野兽般直觉”的厉害家伙,自从老婆潘巧儿被他杀了,他也没有续弦,只是前后养了几个女子,因此在这种时候,也没什么人会用女人的直觉来帮助他。不过,先是张青软中带硬的话,接着石秀又对他多次提点,杨雄就算再迟钝,也看得出来,围绕着牢城里这个罪囚,将有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