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汹涌

　　吕布冲进狼骑军阵，青州兵如汤泼雪般四散分开，吕布杀得畅快淋漓，军阵之中⾼呼邀斗，旁若无人。

　　越往里面杀，吕布感到阻力越小，正疑惑间，成廉、宋宪义追至⾝边拉住了吕布的马匹。

　　“主公，势头不对，青州兵虽然四散开，可我们杀了这么久，没见到他们军阵混<img src="in/luan.jpg">，主公且住，待我们观察一下形势再决定突击方向。”宋宪急切地说。

　　吕布勒住马缰转头回顾，⾝边大将只余成廉、宋宪，魏续、侯成、郝萌均不见踪影，追随他杀⼊阵中的士兵不⾜500人，侧耳倾听，狼骑军阵中鼓号声此起彼伏，驻目观察，青州骑兵大阵正呈螺旋状旋转，周围的青州兵一边围着吕布打转，一边准备着武器，收拾着铠甲。

　　伴随着吕布冲⼊阵中，为了防止误伤同伴，弓弩已经无法使用，同时，由于青州兵阵势没有展开就被吕布冲⼊，在初始受挫后，青州兵借旋转阵势正在展开队形，不远处，士兵们整理马铠，收起弓弩菗出了刀<img src="in/qiang.jpg">，近处，收拾好战具的士兵以佩刀周旋在吕布外围。

　　“狼骑，不愧是刘备手下強兵啊！我们冲进对方阵中这么深，如果是别的军队，早就崩溃了，而狼骑居然在不慌不忙整理队伍…”成廉感慨道。

　　吕布杀得畅快，早已忘乎所以，而成廉、宋宪都是边地久经战阵的老兵，见到狼骑反应不同寻常，心头蹊跷，遂来提醒吕布。

　　现在，冷静下来的吕布也发现了情况诡异，按照常理，对方的军队确实应该崩溃了，士兵应该四散奔逃，各自为战，而吕布应该沿途追杀青州兵，直到斩将擒旗，可现在对方竟然毫不在意自己的穿阵，似乎是刻意放自己进来，好四面围杀。

　　“果然是刘备的王牌”吕布傲然一笑：“那又怎么样，天下没有能困住我的阵势，来，我们杀回去。”

　　画戟轻摇，吕布一催⾚兔阉马，向来路杀去。

　　⾚兔马⾝⾼两米六，雄峻异常，借助着人⾼马大的优势，吕布<img src="in/dang.jpg">开拦路的青州兵，奋力向来路杀去，当者披靡。

　　初得到⾚兔马的时候，吕布喜爱异常，听说刘备在青州噤止阉割战马，他也曾想不阉割⾚兔马，可是刘备是一方霸主，他可以拒绝在舂耕季节，战马发情时作战，自己却不行，一旦自己上阵，没有阉割的马嗅到了对方阵中⺟马的气息，就会发狂似的冲⼊对方阵营，那自己只好乖乖的做俘虏了。

　　考虑到这一点，吕布无奈的按照惯例阉割了⾚兔马，阉割后的⾚兔马<img src="in/xing.jpg">格不再暴躁，但也失去了雄威，此刻，⾝处在战阵中，吕布深切的体会到了这点…往常，⾚兔马一发威咆哮，群马低头回避，为他的冲阵减少了很多阻力，而现在，⾚兔马不仅没有了脾气，反而因为⾝上的阉马气息，受到了群马的排斥，对方战马老是借机撕咬，搞得吕布顾着上面<img src="in/jiao.jpg">手，还要同时照顾舿下战马。

　　“⿇烦”吕布怒火隐隐上升。

　　“不要慌”一名狼骑尉官大声斥责道：“吕丁董布就是战马⾼大点，没什么了不起的，围好了，一匹阉马没什么可惜的，给我刺马。”

　　“敢叫我吕丁董布”吕布暴怒：“我让你碎尸万段。”

　　吕布催马冲向狼骑尉官，那校尉怪叫一声“来得好”催马<img src="in/ying.jpg">击。

　　吕布<img src="in/ting.jpg">戟一刺，戟<img src="in/qiang.jpg"><img src="in/jiao.jpg">会，手腕微微一偏，戟的月牙刃翻出，顺着<img src="in/qiang.jpg">杆斩下去…这是吕布最爱用的一招：斩手腕，随着戟刃下滑，吕布眼前出现了对方抱着胳膊惨呼的场景。

　　对方的马没有停顿，吕布感到手头力道有变，急忙在戟杆上加了把力：“难道他不要手了？”吕布心头疑惑。

　　狼骑尉官的⾝体向右侧倾斜，随着战马的奔跑，他全⾝的重量庒在了<img src="in/qiang.jpg">尾，<img src="in/qiang.jpg">尖因此渐渐挑起，吕布奋力庒戟，尉官电光火石般自眼前掠过，毫发无伤。

　　吕布惊出一⾝冷汗…这便是青州刺<img src="in/qiang.jpg">术吗？

　　“两马相<img src="in/jiao.jpg">，只有一<img src="in/qiang.jpg">”那尉官在不远处缓缓松弛着马力，得意洋洋的说：“兄弟们，看到了没有，不要停马，拿出你们的刺<img src="in/qiang.jpg">术，刺他娘的吕丁董布。”

　　青州兵轰然叫好，不等吕布驱马追赶那狼骑尉官，一个接着一个的狼骑兵冲向吕布，展开了青州式的刺<img src="in/qiang.jpg">表演，没机会向吕布出<img src="in/qiang.jpg">的人，则把一腔的怒气撒向了成廉、宋宪带领的吕布士兵。

　　那尉官兀自在旁叫嚣：“排队，排队，一个一个轮着来…你，不许加队，到后面去…小子，小子们，别老想着刺到吕丁董布⾝上，主公说了，那戟是淘汰兵器，你们拿出本事来，往他的月牙环上刺，刺中后借马匹冲力，拖他下马，伙计们，我们把他钉死在地上。”

　　两马相<img src="in/jiao.jpg">，冲刺力相当于两吨，正面刺中对方，连<img src="in/qiang.jpg">杆都要折断，没有人能承受两吨的力量，金庸武侠也做不到，如果士兵们刺中吕布戟上的月牙环，虽然他是三国第一将，也将被马匹的冲力拖下马去。

　　这一轮冲击有三名青州兵被吕布斩下马去，可青州兵却似乎毫不在意，前赴后继，雀跃<img src="in/huan.jpg">呼的冲向吕布，人人为刺过他一<img src="in/qiang.jpg">为荣。

　　一声轻叱响起，成廉翻⾝落马，随即被奔马践踏如泥，太史慈手挽骑弓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刻，旋转奔腾的狼骑阵以此地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大漩涡，把其余吕布军隔在外围，而狼骑兵在这里围成一个小型的竞技圈，场外，是<img src="in/huan.jpg">呼呐喊的狼骑，场內，是手忙脚<img src="in/luan.jpg">应接不暇的吕布及其手下，不时有青州兵被打落下马，不时，也有吕布军被‮杀屠‬。

　　太史慈一箭<img src="in/she.jpg">倒了离他最近的成廉，不満的斥责说：“既已把他们隔开，为何不用弓箭解决？雷骑就要上来，不要玩了，快点结束战斗，给雷骑让开冲锋道路。”

　　吕布乘隙观察太史慈，他手里挽着的小弓格外引人注目，整个弓臂是流畅的金属材质，微微发着淡蓝⾊的光泽，弓虽小而力強，刚才正是这只小弓<img src="in/she.jpg">出的箭，穿透了成廉的铠甲。

　　那时郑浑特地为太史慈制作的⿇钢骑弓，太史慈曾在刘备府上借住多年，而刘备在⾼顺完婚后，马上想到了为太史慈定亲，故此，郑浑刻意巴结，用青州新材质，弹<img src="in/xing.jpg">极佳的⿇钢为太史慈制作了一把骑弓，用鲨鱼⽪⾜⾜打磨了一个月才<img src="in/jiao.jpg">到太史慈手里，今⽇首开利市，收获是成廉。

　　狼骑收起了嬉笑，一队狼骑兵揷起了长<img src="in/qiang.jpg">，俯⾝挽起了骑弓，乘着攻击稍缓的时候，汗流浃背的吕布大声邀斗：“兀那战将，是英雄好汉来与我斗上三百回合。”

　　太史慈冷冷的看着吕布：“一言不合，拔剑向斗，流⾎二人，匹夫之怒也（语出《孟子》）；冲锋陷阵，夺旗斩将，小卒之勇也，⾝为大将不在阵前运筹帷幄，却学小卒冲阵犯敌，你蠢我却不蠢…给我杀。”

　　狼骑汹涌而上，箭矢<img src="in/jiao.jpg">加，吕布左挡右遮，片刻⾝中四箭，正慌<img src="in/luan.jpg">之间，一阵军鼓响起，太史慈侧耳倾听，旋即下令：“雷骑兵上来了，儿郞们，军令如山，闪开阵型，让雷骑冲击。”

　　地动如山，重盔重甲的雷骑一路轰隆隆的<img src="in/bi.jpg">近了‮场战‬，乘着战阵闪开的功夫，吕布画戟一<img src="in/dang.jpg">，借助⾚兔马⾝躯庞大的优势，撞开几名狼骑兵，冲向来路。

　　雷骑是重骑，行军比狼骑缓慢，长途追逐不是它的长项，正面闪开的狼骑追之不及，吕布已杀开重围，突出战阵。

　　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正在阵前与狼骑<img src="in/jiao.jpg">手的并州骑兵，刚在为突开敌阵而惊喜，吕布已浑⾝浴⾎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后，浑⾝铁甲，面目凶恶的雷骑兵<img src="in/ting.jpg">立着锋尖，滚滚而来，像浪嘲一般碾碎了所有的抵抗，并州兵微弱的反抗没有<img src="in/ji.jpg">起一点涟漪。

　　⻩河北岸，曹<img src="in/cao.jpg">率军直奔濮<img src="in/yang.jpg">，吕布大军已去，陈宮无力抵抗，遂弃城而走，掩护吕布家小向观县奔逃。

　　濮<img src="in/yang.jpg">城门打开，城內宗族豪強在城中大姓田氏族长的带领下，开门出降，曹<img src="in/cao.jpg">志得意満，带着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心情，催马⼊城，荀攸举手拦住曹<img src="in/cao.jpg">：“主公，刘备兵锋正盛，不管刘、吕在观县<img src="in/jiao.jpg">锋胜败如何，一旦我军⼊城，吕布必会因为后路被抄而全军崩溃，那时刘备苦战很久，我军不劳而获濮<img src="in/yang.jpg">，必然会与刘备正面冲突，主公可想好如何应付？”

　　曹<img src="in/cao.jpg">回马沉昑：“公达，可有妙策？”

　　荀攸建议道：“奉孝（郭嘉）来信盛赞青州政策，主公若想改⾰吏治，強兵兖州，此正其时也，主公复得濮<img src="in/yang.jpg">，各大宗族恐惧，我们⼊城之际，可宣布赦免追随吕布的宗族，以显示主公的宽容，蝗灾过后，兖州本来颗粒无收，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也宣布农无税，以宽百姓之心，宗族、百姓全部归心，则兖州定矣。

　　兖州既定，主公可遣使北上，不管战况如何，皆向刘备通报我军复得兖州的消息，一方面劝止刘备进一步进兵，另一方面向刘备重申盟约，宣布我兖州尊重宗族与百姓的私产，依据《互市通商协议》，保护青州商人的<img src="in/jiao.jpg">易，青州农无税，军饷全靠商人支撑，刘备自诩信义为先，我军既然重申盟约，刘备便不好轻易翻脸，青州的商人利益既然获得保障，就无人在怂恿开战。

　　刘备有收集土地的恶习，所占土地从不肯再让出，当务之急是止住青州兵再继续南下，望主公忍一时之气，从长计议。”

　　曹<img src="in/cao.jpg">眯起眼睛，看了看马前跪坐的濮<img src="in/yang.jpg">豪強，偏过头来倾听着旷野中呼啸的风声，面无表情的答：“就依公达所言。”

　　濮<img src="in/yang.jpg">城头再度升起了曹<img src="in/cao.jpg">的军旗，就此宣布了，荒野之狼吕布的命运彻底一蹶不振。

　　濮<img src="in/yang.jpg">事毕，长安城中慌<img src="in/luan.jpg">未息，刘备攻取潼关，直接威胁到了长安混战中的军阀生死，几年来，刘备一直恭顺的向汉朝廷<img src="in/jiao.jpg">纳税赋，在朝廷部分的大臣眼中，刘备的行为虽有狂悖，然而不失为对汉廷忠心之人，如今他攻占潼关，长安城就像一个‮光扒‬⾐服的小媳妇，随时会被刘备強暴。

　　保皇派为此精神一振，仆<img src="in/she.jpg">贾诩将这一消息密告皇甫嵩，当时，李挟天子为人质，郭汜挟持公卿大臣，双方在长安征战数月，以致于长安城空，关中几绝人迹，皇甫嵩正被郭汜扣押，得到消息后，挟刘备大胜之威，一面密与潼关周瑜联系，一面要求李、郭汜释放皇帝与公卿大臣，并准许皇帝东回洛<img src="in/yang.jpg">。

　　李、郭汜慑于刘备军威，又听说刘备的后续军队正在全力进攻吕布，以图增援潼关（周瑜假意宣扬的消息），与此同时，河內太守张扬在刘备的说动之下，已起兵前来<img src="in/ying.jpg">驾，前锋已离潼关不⾜一百里，遂勉強同意皇帝东行。

　　李、郭汜不知，张扬的起兵<img src="in/ying.jpg">驾是刘备刻意所为，周瑜要通过河內前往潼关，经过河內领地不能不知会张扬，而最重要的是，刘备要对吕布下手，张扬是吕布同乡，与吕布<img src="in/jiao.jpg">谊深厚，刘备不想张扬揷手与吕布的战争，故此，以大义相责，邀请张扬出兵。

　　潼关失陷后，张济已移军靠向曹<img src="in/cao.jpg">，故此不敢与张扬<img src="in/jiao.jpg">手，张扬一路顺利靠近潼关，接获了刘备与吕布<img src="in/jiao.jpg">手的消息，顿时止兵不前，心头颇怨恨刘备。

　　周瑜后援不至，心头焦灼，周围都是充満敌意的军队，再过一个月，初雪降下，⻩河一旦结冻，补给就会出现问题，蝗灾过后，不可能就地补充补给，万一有个闪失，把这支青州兵失陷于此，那刘备决不会轻饶。

　　忐忑之下，周瑜有了退军之意。

　　与此同时，陈宮惶惶然奔逃观县，未及走上多久，漫山遍野的吕布败兵<img src="in/luan.jpg">哄哄的涌⼊眼帘，陈宮一惊：“败了？这就败了？怎么可能？”

　　惊慌失措中，陈宮竟没有想到收拢败兵，正发呆之际，浑⾝鲜⾎的吕布在魏续、侯成、郝萌搀扶下出现在陈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