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章从杨坚手中掉了下来,柳述连忙捡起,耝耝一看,脸⾊大变,奏章中,太子将遭到伏击之事说了一遍,接着又将随后的处置也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太子遭到袭击,无疑是谋逆大案,可是太子先行调动噤卫军,随后将参与伏击的主要人物杀了一个⼲⼲净净,严格来说,太子这也是谋逆,可是太子不但做了,而且毫无顾忌的在奏章里说了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太子有公然<img src="in/bi.jpg">宮之意,若是皇帝⾝体安康也只能退位放权,真正怡养天年,否则就是一番⽗子的争斗。
从这封奏章上看,太子对于仁寿宮內皇帝的病情恐怕早已是一目了然,若是从孝道上来讲,太子完全没有必要在奏章中说得如此直⽩,可是太子偏偏说了,明知道皇帝时⽇不多,却不肯丢下京城的事务赶来见老⽗一面,这是大不孝,反过来讲,这也是大孝,皇帝已是病⼊膏肓,太子即使从京城赶过来也无济于事,不如将自己所做的事先禀知皇帝,让杨坚能够放心离去。
对于一个将死的帝王来讲,最关心的当然是自己的江山能不能一直流传下去,太子的施政才能早已经过证明,唯一欠缺的就是帝王的狠辣,如今三位大将军、一名礼部尚书,一名京兆尹加上其他诸多员官的人头⾜以说明太子已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杨坚才能放心离去。
“来人,马上把杨约、王邵、封德彝三名逆贼抓捕归案!”看完奏意,柳述毫不犹豫的命令道。若是杨坚未死,柳述当然不敢胡<img src="in/luan.jpg">作出决定,只是眼下皇帝已经驾崩,如何选择,柳述当然不会犯错。
众人仍然震惊于皇帝的驾崩中,突然听到柳述要抓捕皇帝⾝边最亲近的三人。都大吃一惊,杨约更是跳了起来:“柳述,皇上刚刚离去你就想对付我们,你是不是连宣华,容华两位夫人也不想放过,你当真是禽兽不如。”
陈宣华和蔡容华两女在旁边正嘤嘤哭泣,听到杨约之言,脸⾊也是一阵苍⽩,杨坚虽然年老,可是他在世时就可以给她们保护。给她们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今皇帝刚刚离去,难道她们就要落⼊到<img src="in/luan.jpg">臣贼子之手?
柳述冷笑道:“。杨总管,你是你,两位夫人是两位夫人,你不要妄想将两位夫人也拉进去。”
杨约的脸⾊难看,从柳述拿着太子的密匣进来时,他就知道伏击太子之事肯定失败了,王邵和封德彝两人老奷巨滑,已偷偷溜了出去。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出仁寿宮,偏偏他就在皇帝⾝边,想出去也没有机会。何况就是有机会杨约也不一定愿意出去,他是个庵人,即使出去了又有何用?
“柳卿家,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宣华脸上带着泪珠问道。
“夫人恕罪,杨约参与谋逆太子一案中,捉拿杨约是太子之意,皇上也没有反对。”
旁边的元岩动了动嘴⽪,还是没有说话,眼下皇上驾崩,即然是太子之意。那就是新君之意,谁敢反对,杨约被上来地侍卫顺利押了下去,只是侍卫在临芳殿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王邵和封德彝两人,连忙来向柳述报告。
柳述一猜就知道两人定是畏罪潜逃。心道不好,若是让两人逃了出去,谁知道太子会如何想这件事,他马上向元岩道:“王,封两位逆贼潜逃。下官必须马上把他们抓捕回来。宮中之事,还望右仆<img src="in/she.jpg">大人多多担待。”
元岩虽然没有看到太子的奏章。只是此时显然不会与太子的妹夫相拧,点头应允,柳述带着人心急火僚的追了下去。
王邵和封德彝两人刚刚来到仁寿宮门口,被內卫拦了下来:“封大人,王大人,你们可是要出宮?”
“正是,我两人奉皇上密令回京,还请各位放行!”两人面⾊不改的撒谎。
此时皇帝驾崩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內卫毫不知情,对两人的话信以为真,很快将仁寿宮的大门打开,两人上马正要冲出去,后面一阵声音传来:“封大人等一等封德彝一听就知道是元胄的声音,心中暗暗叫苦,元胄是內卫之首,地位比他们⾼得多,若是不顾而去马上就会引起元胄的怀疑,两人万般无奈,只得停下马向元胄道:“大将军有何事吩咐?”
“封大人,你们要出宮,可有皇上地旨意?”
两人听得差点心跳都要停下来,不过,时常待在皇帝⾝边,两人的神经都⾜够強韧,封德彝回道:“大将军,皇上给我们的是密旨,大将军若是不信,大将军不妨将我们扣下来直接向皇上询问好了。”
元胄其实只是随口一问,他⾝为皇帝的內卫统领,在皇帝病重期间,当然是越小心越好,他绝没想到两人想逃跑,<img src="in/gen.jpg">本没有皇帝的旨意。两人这一赌倒是赌赢了,元胄怎么可能真去向皇帝询问:“那两人大人走好。”
两人如蒙大赦,顾不得告别,拍马便走,很快就消失在前方的官道上,元胄摇了头摇,对于两人的举动很是不解,直到柳述追了下来才知道原委,元胄顿时大怒,出派数百名內卫对两人追捕,不过,时间已经耽搁了,两人每过一路就从驿站换得快马,最终还是暂时逃出了內卫的追捕。
对于两人的逃脫,柳述也无可奈何,眼下如何处理皇帝后事才是正理,在皇帝死后的第二天,仁寿宮地卟告已经传到了京城,皇帝的死讯传来,杨勇证了半响才下令第二天亲自前往仁寿宮<img src="in/ying.jpg">灵,他心中的复杂滋味,恐怕自己也说不清。
第二天,在五千噤卫军地护卫下,杨勇带着百官一起向仁寿宮出发,整个噤卫军一片⽩⾊,送行的百姓也全是穿着⽩⾊的⾐服,街道两旁店面的布幡也是一片⽩⾊。整个京城呈现在一片庄严肃穆的气氛之中。
杨坚的晚年尽管有许多缺点,由俭变得奢侈,杀了不少有功大臣,关停了各州地学校…
但对于百姓来讲,这一切都不重要,在开皇年间,生活定安,家有余财,比起数十年內<img src="in/luan.jpg">不休的局面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对于老皇帝的离去。许多人倒是真真切切的流下了眼泪。
大军前行,所需地时间自然要多,花了二天,杨勇才到达了仁寿宮,元岩、柳述、元胄、杨义臣、元、卫文升已经等在仁寿宮门外,向杨勇拜见:“参见太子殿下!”
元胄、杨义臣、元、卫文升四人就是另四卫大将军,杨义臣本<img src="in/xing.jpg">李,在开皇初年,尤于其⽗李崇在抵御突厥人的进攻中战死,杨坚怜惜其功。特将李崇长子收为义子,并改名为杨义臣。
这四人都是绝对忠于皇帝之人,若不是他们在仁寿宮。杨勇虽然是太子,却也不一定能调动他们,只是眼下皇帝已驾崩,他们效忠的对象自然转到了杨勇⾝上。
“诸位爱卿快快请起!”
“多谢殿下。”众臣都陆续起⾝,唯有柳述反而跪了下来:“殿下,微臣无能,让两名逆臣逃走,请殿下治罪!”
柳述说的两人自然是指王邵和封德彝两人,对于封德彝和王邵两人的逃走,杨勇并不在意。这两人都是文人,手中无兵无卒,掀不起多大风浪,即使是地方上拥有兵权地慕容三蔵等人,杨勇也没有放在眼中。以他们地实力,纵使造反也不过是造一州一府的糜烂,又何惧之有。
“柳爱卿不必如此,⽗皇驾崩,本宮不胜悲痛。逆贼之事。以后再处理即可!”杨勇沉声的道。
对于太子的处置,⾝后百官看得暗暗点头。众人一行跟着柳述等人地⾝后向临芳殿走去,进⼊临芳殿,整个殿內也是一片⽩⾊,杨坚地尸体尚没有⼊敛,就这么平躺在龙<img src="in/chuang.jpg">上,他的⾝上已经换好了新地龙袍,宣华,容华两位夫人就坐在旁边,她们两人的眼睛已经哭得肿红。
这些年⽗子两人的猜忌越来越大,双方地感情也淡薄起来,杨勇本以为自己可以平淡的看待杨坚的生死,只是当真看到杨坚地遗体时,杨勇的手还是忍不住打颤起来。
这个男人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皇位,保留了北方大部分元气,轻而易举的结束了国中数百年的<img src="in/luan.jpg">世,他让汉人这个民族重新在北方重新崛起,他建立的三省六部制度一直为后世的封建王朝仿效,他治下的民众之多,直到大唐最盛之时也没有达到,他留下了一个君王勤俭节约的例子,储存下来的粮食数百年也没有用完,直到千年之后,还挖掘出他所属时代地粮仓,他的军队一次次击败了北方最盛时的游牧民族,将一个带甲四十万的大国肢解成两半…
他的功绩应当远超后世地每一个帝皇,却因为选错了继承人却导致了二世而亡,中原大地重新陷⼊纷争,待到重新统一时,人口不过存十之二三,如今自己来了,将他留下来的所有遗产全部继承,自己当然不会犯杨广的错误,一个远超同时代的家国,<img src="in/ying.jpg">来一个超越时代千年知识的皇帝,最终这个家国民族会走向何处,连杨勇自己也无法预料。
“⽗皇,儿臣来迟了。”杨勇在杨坚地遗体前跪下,放声大哭起来,⾝后地百官也开始了哭泣,整个仁寿宮沉浸在一片哀痛之中。
一月之后,新君的登位大典如期举行,群臣请求新君赐年号时,杨勇吐出了二个字:“大业。”第四卷完,今天本想多码一点,只是卷后这一章,怎么码怎么不満意,删了数次,就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