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雷服下九转还魂丹时不得其法,关神医大为不満,连连叫让着要扇那“混帐八王蛋”的大嘴巴,关逸飞回话说:“不巧得很,老爹,你说的这个‘混帐八王蛋’,是你儿子我看上的媳妇儿。”
“啊?”关大娘叫得惊天动地,顺手一记刮上关神医的老脸“老不死的,居然骂上了我没过门的儿媳,实在混帐!我的乖儿子,你竟然已经帮我挑好了儿媳,太好了!怪不得前几天我看见岛上几个洞主贤人在附近晃<img src="in/dang.jpg">,原来是为了我儿子的大喜事…喂,是哪家的姑娘?”
关神医挨了一巴掌,心里老大不服气,瞪着眼睛说:“管她是谁家的姑娘,我就是不喜<img src="in/huan.jpg">,还没见面就给我出这么大一个难题。不晓得轻重,这药给谁吃不好,偏偏给了司徒雷,胡闹,简直胡闹!寒气⼊骨,绝难医治,那不是存心整我的嘛?”
关大娘哼了一声:“没说让你帮他治啊,你又为难个什么?”
“谁说不…”关神医横眉竖目说了半句,瞧着关大娘脸⾊不善,又把下半句咽回了肚子里,只嘀嘀咕咕地骂人。
关逸飞皱眉,说:“恐怕司徒雷现在还不止寒气攻心那么简单。”
“是啊。”关神医说“明知道我已经在司徒雷跟前打了包票,可以把他治好的,偏偏给我来这一手,这不是跟我过不去的吗?”
关大娘叱了一声:“我可不管其他的,也不要你这老不死的穷忙乎,没让你治,你罗嗦个什么劲儿?直接把司徒雷扔出大门算数!”
“不行!”关逸飞连忙拦着“起初我只答应了绣⽟把司徒雷找到,救出来就行了,但就在今晚,我和龙公子三年一度的比试未分输赢,又互相立了赌约,来赌谁的本事更大,司徒雷就是我的赌注,把他治愈就是我赢,不然我便得自甘屈居天下第二了。”
“一口闲气争它⼲什么?”关大娘抬手也给了他一巴掌“你们爷俩就是一个脾气,死不认输,就争到了天下第一,能当饭吃吗?又能⾝上多长几块⾁呢,还是能多活几年?”
“死婆娘此言差矣。”关神医不服气地辩驳“人活着,不就是活多这一口气嘛?要是气没了,人不也就没了?”
“我就是不允许。”关大娘又一声狮吼“死老头原先已经跟这小子说过了三不治的条件,要是真替他治好了,那我的乖女儿岂不就得履行诺言嫁给这小子?不成,万万不成!”
关逸飞头摇叹息:“不是早就跟爹说了嘛?妹妹的终生大事由得她自己作主去,别人替她瞎<img src="in/cao.jpg">什么心,况且她现在整天和龙公子在一起,⽇子过得好着呢!”
“哦?”关大娘闻言不由大喜,脸上飞花“到底是我的女儿,只有天下第一俊杰龙公子,才是匹配得她的,哈哈,妙极妙极!”
关神医见她开心,趁机提条件:“现在你用不着为女儿担心了,也就用不着拦着我出手了吧?”
关大娘对他一翻⽩眼,不置可否,关神医大费踟躇,可终究还是心庠难搔,又一把抓住了司徒雷的手仔细把脉。
“唔,寒气⼊侵,却没有当场就要了他的小命,应该是有人及时以內力相助的缘故。你看他体內,隐约有四股不同的真气徘徊,啊不对,是五种四股真气纯厚<img src="in/yang.jpg">刚,还有一股却有点儿琊门。咦?奇怪了,他体內的寒气似乎有化解的征兆,却又怎么…八成是遭到了什么意外,又令得寒气郁结,连那股琊门的真气又⼊侵至骨髓。唉,难解啊,实在难解!”
关逸飞说:“我知道难治,所以就算你不来,我也会找你来的,我和龙公子的赌约里可没规定不能借助外力,只要不使歪门琊道,达到目的就是赢了。”
关神医仰头苦思,一时没答话,过了一会儿才问:“龙公子那小子可大大占了你的便宜,既然是赌约,他又该做么样的难事?想来再难都难不过治愈司徒雷了?不公平啊,不公平。”
关逸非说:“他不会占我便宜,我也不会占他的便宜,其实我们两个要做的事难度相当。爹,我问你,有没有希望?要是有希望的话,合我们⽗子两人之力,就一定能成功。”
关神医一瞪眼:“你怎么还问我这种问题?我只说难治,说了没法治吗?不过,不过…”
接连说了几个“不过”他忽然嘴巴一扁,呜咽着哭了出来。关逸飞不免着急,问:“既然是能治,又怎么哭了?不会是你知道不能,又死要面子的吧?罢了,我原本也料想你没办法,所以别人求我救治司徒雷,我都没把你名字说出来,省得他们给你添烦恼,我就一个人尽力试试,实在不成功,只好暂且认输了,输给龙公子,至少不让我觉得很难受。”
关神医<img src="in/lu.jpg">了把鼻涕,瞪眼说:“你这小子,⼲嘛认定了我不行?我行的啊,况且有你帮忙。我哭是因为想到,治好了这小子之后,恐怕这辈子都无力再去医治别的疑难杂症了,治病是我平生最大的嗜好,一旦玩不成这个,我活着又有多大意思呢?况且也没法和死婆娘每天追打吵闹,⽩⽩地少了一份大乐趣,更是让我一想起来就觉得悲伤,与其⽇后天天哭,不如现在先哭它几场,心里也觉得舒坦一点。”
“你是说,要想治好司徒雷,必得耗费你毕生的精力,有可能你就从此內力尽失了?”关逸飞脸⾊顿时变了。
“不是有可能,是大大有可能。”关神医回答。
关大娘的脸⾊也变了。关逸飞沉昑片刻,头摇说:“算了,我这就去找龙公子,跟他认输。”说着就要把司徒雷背起来。
“等等!”关神医赶紧拉住他“现在你不让我治还不行了,不治的话,我这几天內必然因为心庠难熬而暴毙⾝亡,你是不是嫌我活得太久了?”
关逸飞皱眉:“但是,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伤筋动骨,了无生趣地度过余生?”
“怎么会了无生趣的呢?”关大娘忽然一拍桌子,大声说“乖儿子,你用不着为这个担心,有我在,保证死老头子将来的⽇子必定和从前一样热闹有趣。”
关逸飞愣了一下,关神医已经咧开嘴笑了起来:“臭婆娘,难道你已经答应让我给司徒雷治病了?”
关大娘瞥了他一眼,老脸上居然掠过一抹晕红,半嗔半喜地说:“我和你成亲也几十年啦,以往只听见你叫苦连天,今天却总算听见你说了句,和我在一起是天大的乐趣!罢了罢了,就冲你这句话,我什么都依了你,今后也加十倍地用心待你。”
关神医大喜过望,拍手说:“早知道这样,我就是每天说上一百遍乐趣无穷,也是不嫌⿇烦的啊!乖儿子,现在我心情大好,下手也多了几分把握,我们这就动手,给司徒雷医治。”
说着就取出随⾝携带的银针来,捏着司徒雷的手臂就要下针。
不料想司徒雷手臂一振,躲了开去,原来他早就苏醒过来,把他们三个的谈话听得一清而楚,这时候就缓缓地头摇,哑声说:“神医,大娘,多谢三位厚爱,其实不必为我费心了。”
“这是什么话?”关神医瞪眼说“难道你真不想活了?从前不肯叫我帮你治,那是有三不治的条件碍着,就算我太过偏执好了,也怪不得你,现在我已经不要什么三不治的条件了,你居然还要拒绝,真活腻味啦?”
司徒雷惨然一笑,低声说:“生又何<img src="in/huan.jpg">,死又何惧。”
“这更加不像话了。”关神医一声怪叫“这小子八成病糊涂了,什么叫生又何<img src="in/huan.jpg">?告诉你小子,活着有数不尽的好处,像我一样,还恨不得能多活他几百年呢。小子你有情人没有?有了你就知道,你该好好地活下去,那才不枉了一世做人!”
这本来是好心劝慰之词,却偏偏戳中了司徒雷的痛处,他凄然头摇:“神医不必劝了,你们一家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但我已经没有别的乞求,倘若你们能够帮我找到小东西,我就感<img src="in/ji.jpg">不尽。”
“小东西,那是你的情人吗?怪了,你的小情人儿,又怎么要我们帮着找?”关神医喋喋不休地一路追问,关逸飞则大摇其头:“爹,别问这么多了,快拿银针护住他的心脉,治与不治,现在可由不得他来作主。”
“说得是,说得是啊。”关神医笑着说“一向只有大夫做病人的主,不见病人有做大夫主的,便是我们来个霸王硬上弓,他小子也没奈何啊!”“満嘴<img src="in/luan.jpg">七八糟的,说什么呢。”关大娘忍不住⽩了他一眼。
“不过,这客栈毕竟杂<img src="in/luan.jpg">,给他医治又需要谨慎,我们得尽快找个清静地方,再仔细商量着妥善的治疗办法。”关逸飞又说。
“是啊是啊。”关神医挠头嘿嘿一笑“我的乖儿子,这就动⾝,找清静的地方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