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一愣,旋即有些受宠若惊地回答乔不遗的问题:“这张纸我就是在雅苑找到的,它掉在大厅最靠里的椅子下面。至于金竹花的⼲花,我之前已经按照少爷的吩咐全数烧了。”
“烧了?”乔不遗剑眉微扬,连语调也比之前略⾼了一些。
阮叶顿时忘记自己刚才还在心里腹诽乔不遗,好奇地凑过来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乔不遗双眉之间浮现出一个“川”字:“叶子,我一会儿再跟你说。徐妈妈,你这张纸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徐妈妈一愣,忽然有些忸怩起来。
阮叶和紫罗就看着她这么拢完头发又低头,绞完手帕绞手指,心里不由一阵恶寒…她不会以为这些芬芳楼惯用的招数能在乔不遗⾝上奏效吧…
要是换成实施这些动作的是蓝止⽔,乔不遗说不定还真会给她一个**汤灌下去,可是,徐妈妈呀,您做乔不遗他⼲娘还差不多,就消停点儿,不要再在这里来挑战我们的视觉神经了。
乔不遗倒是定力非常…不是抵抗<img src="in/you.jpg">惑的定力非常,是容忍呕吐感的定力非常,他目光完全没移开半分地看着徐妈妈,直到后者的脸开始变成酱茄子的颜⾊。
“哎呦呦,这话说的,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徐妈妈磨叽了半天,终于开了口。
可是,她的话却叫人听了没明⽩一分,倒更加糊涂了三分。
阮叶和紫罗倒是很有默契地不懂就问:“你有什么苦衷?跟这张纸有什么关系?”说完,两人一愣,随后不由相视而笑,咯咯咯的笑声倒是让一旁的乔不遗很有些无奈地摇了头摇。….
“你们哪…”他说着,也看向徐妈妈。
徐妈妈拿着那块其实已经用的汗津津的丝帕煞有其事地继续擦着她的额头:“这事情是这样的。少爷跟你们走之前。吩咐过我,让我去雅苑收拾一下…”
听着徐妈妈地叙述,阮叶这才明⽩,为什么蓝况会跟她说,雅苑有专人去打扫,但是⼲完活儿就离开,而自己却从来没见过什么仆人杂役进过雅苑。原来。负责打扫的人就是徐妈妈,而她作为芬芳楼的老鸨,名义上的老板,去自己摇钱树住的地方,<img src="in/gen.jpg">本就是理所当然。不会有谁起疑。
紫罗不是很明⽩地问道:“为什么你喊蓝况少爷?”她已经从阮叶的口中大概听到了蓝家⾎案和这次案子的真相,此时不由有些奇怪地问。
“这…”徐妈妈怔了怔,说道:“其实,我也算蓝家地旧仆了。”
“什么?”阮叶不由称奇“蓝家的仆人不是那天晚上都被杀光了吗?”
徐妈妈摇了头摇。脸上露出些许沧桑感慨:“所以我说我只能算是蓝家的半个旧仆。因为,真正在蓝家帮工的其实是我的丈夫。”
阮叶眼睛不由睁得大大地:“你的丈夫?”
徐妈妈一下子就不乐意了:“怎么了,我就不能曾经是良家妇女吗?”
阮叶连忙摇了头摇:“不是不是。”看来她无意的一句话还真是有些伤人了。
徐妈妈不由唏嘘:“当初我也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好<img src="in/qi2.jpg">子。好娘亲哪!”
紫罗一听她的话:“好娘亲?你还有孩子吗?”她纯粹是好奇地问道。
徐妈妈脸上那惯有地虚假笑容忽然不见了:“是啊,算是曾经有吧。”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话语之中的忧伤却是半点也不假。
阮叶顿时有些手⾜无措起来。要她吵吵闹闹还好,只要碰上这样悲情的场面,她就彻底没辙了,想安慰人都找不到词儿。带着点求助意味地眼光,她看向乔不遗,后者却还是盯着那张纸。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紫罗在这方面还比阮叶略強一些,她咳嗽了两声,尽量放缓语气地跟徐妈妈说道:“您还是节哀顺变,逝者已矣。”
徐妈妈勉強笑了笑:“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的。当初,我丈夫也是死于那两个人手里的。我去衙门认尸的时候,差点都不认得了。怎么也想不通。早上出去时还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晚上怎么就成了那副样子呢?”她虽然笑着,眼睛里却隐约闪烁着泪花。
“后来,我们的儿子也染了重病,没有钱医,也撒手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要背负着克夫克子的骂名。所以,当少爷找到我的时候,我二话没说就跟着他开了这个芬芳楼。”徐妈妈絮絮地说着。
于是,紫罗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应对了。
倒是此时乔不遗又问道:“为什么你家少爷死后,赵捕头去芬芳楼搜查相关物证地时候,你不把这张纸拿出来?”
阮叶一听,差点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人家那里正伤心呢,你就不能一会儿再问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徐妈妈笑了:“人谁没有点私心。我拿了这张纸,心里正在纳闷,见到衙门来人了,又听见了少爷的死讯,心里总之<img src="in/luan.jpg">极了,哪还顾得上这个。”
想不到,乔不遗无意之间的转移话题,倒一下子就改变了气氛。
“那后来呢?”乔不遗问道“后来我和朝公子也去了一趟芬芳楼,你那会儿还是没有拿出这张纸来?”
徐妈妈道:“就是因为私心哪,我当时正在犹豫要不要将芬芳楼<img src="in/jiao.jpg">到阮叶姑娘的手里呢。”她笑得有些自嘲“我也是普通人,这几年舒坦⽇子过多了,总归有些贪心起来,差点一念之差就私蔵下这张纸了。”
阮叶不明⽩地道:“那你现在…”
徐妈妈已经回复了她一向风姿绰约到几近夸张地步地笑容:“少爷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快要讨饭了。现在我之所以能这样站在你们面前,可不是我自己地本事。这做人哪,总得对得起良心。”
不知道为什么,阮叶看着这个昔⽇自己总是不屑的老鸨,此时心里竟然泛出几丝钦佩之意。
徐妈妈看着乔不遗手里那张纸道:“既然少爷把芬芳楼<img src="in/jiao.jpg">给了叶子姑娘你,那你以后也是我徐妈妈的新主子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阮叶听了不由后退一步,就差没连连摆手。自己、阿布和娘亲自力更生地在荷⾕活了这么多年,这会儿忽然冒出一个年纪比她娘亲还大的人要当自己的仆人,她一时<img src="in/gen.jpg">本接受不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