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躲在墙角里,手中拿着⺟亲的铜镜,仔细地打量自己,心中却有些不服气:嘲笑我丑?我不就是面⾊耝黑了点?不就是从生下来那天起,眼珠里有一点⽩斑?除此外哪里丑了?
“道清!”
祖⽗走了过来,笑着对我说:“道清,大多数世人看人待物都是以世俗人的标准,其实,不理会也罢!”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亲的铜镜暂且放在一边。
“世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祖⽗却不仅希望你有才,还希望你有智,有德,有慧!”
“你要多看些书!”
祖⽗将我牵至书房,指着満屋的书说道:“祖⽗在朝为相二十载,如今才落得真正清闲、惬意。道清,看书,只为自己,不为世人。”
那一年,我才十岁,祖⽗两袖清风,从京辞官回乡,对我疼爱有加。
“道清,祖⽗…逝了…”
我在书房中,⺟亲忽然推门而⼊,一脸的泪痕。
“叔伯执意分家,爹和娘已经收拾好了,明⽇一早就带着弟弟们离开…呜…我可怜的孩子们哪,叫我怎么办?你爹⾝体一直就不好…”
我起⾝,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为祖⽗,不为离开。
那一年,我十二岁,⾝⾼快要赶上⺟亲了,⾝为家中长女的我,是⺟亲最可靠的支柱。
“道清,不好了,道清,不好了,你娘要你快回去,听说你爹,你爹,他不行了,快不行了…”
十四岁,我在河边帮人洗⾐,同乡好友急急赶来找我,大声告诉我,⽗亲快不行了。我丢下一大桶刚洗⼲净的⾐衫,匆匆往家赶…只来得及看⽗亲最后一眼,他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亲沉浸在痛苦之中,责备命运的不公。
我却不能。伤痛之后,是站起,是坚強,是立独,更是,云淡风轻!
十六岁了,该许人家了!
所有堂姊妹们都已穿过了大红⾊嫁⾐,嫁作他人妇,同乡好友们也一个接一个地有了人家,唯有我,唯有谢道清,仍待字闺中,也好,家人还需我的照料。
“道清,任何一个平凡的女子,都会拥有最美丽的一刹那!”⺟亲有时会这么安慰我,我只是轻笑,答:
“呵呵…等我穿上大红⾊嫁⾐的刹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