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strong>091-110</strong> 91
我看到她因自我冲动而忙碌,満怀欣喜与想象,一件一件地为着那近乎贪婪的平庸梦想试穿新妆,我看到她就在我面前转动,脸颊绯红,忘我地投⼊她那些重要的时刻,她是那么动人,因纯粹与信心而陶醉,如同青舂之罪,永远年轻,永远颤抖,永远望渴,永远要赢,却永远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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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多大吗?”有一天,我们俩在她公司不远处的一个饭馆里吃饭时她问我。
这一下,还真把我问住了。
“哎,我钱包落车里了,你带了吗?”
她立刻从包里把钱包拿出来,递到我手上,我打开,菗出她的⾝份证,上面写着她的出生年月。
“哟,不简单啊,才二十五啊。”
“行啊,你骗我!”她一把抢回钱包“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跟我混这么长时间,连我的年龄都不知道,你也太混蛋了!”
“看着比我小就行了。”
“你就不怕我告你強*奷幼女?”
“姐,我还真不怕!”
“呸!”袁晓晨一拍桌子站起来“我真嫉妒你,老牛吃嫰草,我对你好,还那么成功,挣的钱比你都多,你说,你这是哪儿修来的?一定是上辈子是条狗,吃屎吃多了,还到处被死扁,所以换来这辈子的幸福。”
“我是够幸福的,找一姑娘混混还是老花痴摸剩下的。”
“你!”袁晓晨用愤怒的眼睛瞪着我“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
“别急啊,我是说着玩的。”
“有你这么说着玩的吗?”她像只小⺟老虎一样急了,声调提⾼了三倍,别的桌儿的人直朝我们这边看,她却不管不顾,一脸委屈,眼泪就挂在睫⽑上“你等着你,我马上就去公司辞职,你养着我,我让你天天摸我!让你摸个够!”说罢站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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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这饭馆我们老来,老板都认识我了,我觉得如坐针毡,特不好意思,我往嘴里夹了两筷子菜,觉得很不是滋味,于是结了账,出了门,袁晓晨不见了,我打了她的电话,她不接,我接着打了三次,第三次铃响到第四遍被她给挂了,叫我觉得再打下去很没劲,于是打电话找朋友,我打给大庆。大庆正在家里无聊着,于是我们出来,又约了老颓和建成,四个人跑到工体西门的一个咖啡厅打起锄大地来。
建成坐定后颇有感触:“怎么还没到晚上就聚上了,我还以为得再熬几个小时呢,今天打完牌⼲嘛咱先说好了。”
编辑老颓一脸的笑模样:“喝大酒呗…听说要聚,哥们儿把手上正看的稿子一扔就出来了,本来约了一人儿谈事儿,估计现在正好到我办公室,要是在这儿让人家碰见就惨了。”正说着,机手响,老颓看了一眼“看,我约的人儿到了。”
“别理他,接着出牌。”大庆喝了一口冰咖啡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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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玩锄大地玩得天昏地暗,这期间袁晓晨一直没给我电话,我估计是她工作太忙,精神紧张,过一段儿缓一缓就好了,也就没再打给她。打牌中间,大庆还问起袁晓晨:“你马子现在怎么样了?我看着好像最近一段升得很快呀,置上意大利⾐服了。”
“是啊。”我咕哝着。
建成说:“小心点,现在公司流行办公室恋爱,上次有一杂志约我写稿子,就写这事儿,我还打算问问你马子呢,咱对公司那帮⽩领的生活也不<img src="in/shu.jpg">悉。”
“办公室恋爱有什么不<img src="in/shu.jpg">的,不就是趁别人都下班了,趴办公桌上⼲一次。”大庆说。
“要么就是老板不花钱摸摸有点姿⾊的女职员。”我说。
“你怎么知道的?”大庆做出惊奇状,把剩下的牌一摔,把我们三人全关进去了“给钱!黑2在谁那儿呢?”
我一看,在我手上,一定是刚才走神儿了,真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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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用我输的钱吃的,就在对面的一家意大利饭馆,朋友们认为我在情场上一定正剧烈地得意着,摆出一副羡慕我的缺德样子,我都懒得搭理他们,我想起袁晓晨,有点魂不守舍,比萨饼一个人吃了一大半都不知道,建成直提意见:“你都给吃了,我们吃什么,是不是想把输的钱吃回去呀,咱有的是钱,再叫一份比萨,姐小,姐小!再不来我用意大利语点菜了啊!”“点他妈什么菜啊,再不来我们就不结账颠菜!”大庆吃得直出汗,撩起T恤擦眼镜,露出⽩花花一片肚⽪,把急匆匆冲进来的姐小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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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们四个人鼓着肚子,跑到工体北门对面小胡同里的幸福花园酒吧,决心继续博赌,给我一个把损失夺回来的机会,洗牌前,建成直嘀咕“哥们儿刚才赢了钱,全请你们吃大菜了,这会儿该不会全输回去吧,那么着哥们可就⽩请了!”他开始发牌“哎,老周,你情场也太得意了,输那么多,这么着吧,老颓你叫点姑娘来再搅和搅和,叫他再多输点,晚上咱开它五瓶红酒喝喝。”
老颓欣然同意:“对!就咱四个老⼲葱,玩个什么劲啊,叫点姑娘来<img src="in/luan.jpg">一<img src="in/luan.jpg">。”
说着,拎起机手就打。
大庆赶忙说:“别叫我媳妇啊,要叫我自己叫。”
果真,老颓第一个电话就打给大庆的女友走走,走走是个随笔作家,以前因为跟幸福花园的老板谈恋爱,一直盘距在这里,就在两个月前被大庆凭着谈艺术谈人生给拿下了,不过起先是老颓先看上走走的,并且跟走走过了几招儿,但被大庆给揷⾜了,这反倒弄了个一家亲,只是没有形成三人行这种更为时髦的局面。
但局面不止于此,老颓新近离了婚,借着一股子重获自由的<img src="in/huan.jpg">喜劲儿,以不怕“过尽千帆皆不是”的雄心,正在撒开大网,为自己物⾊新女友,因此新认识了一大批姑娘,并与所有这些姑娘都暧昧不清,这帮子姑娘也真是给老颓长脸,一见面就嘴里大呼小叫着“抱抱、抱抱”地轮流冲上来行见面礼,搞得老颓双臂都恨不得当即各长了半尺才够用,我们私下里怀疑老颓办过这个或那个,但老颓还是以前的老习惯,嘴紧,因此,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仍是不摸底细,问姑娘吧,比老颓嘴还紧,而且更是暧昧不清,好在只要有姑娘坐我们⾝边,就显得热闹,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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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陆续到来,围坐在一长条儿桌子边上看各种时尚杂志,喝饮料,聊天,也不知为什么,那一个夏天大家都这么无聊,都愿意扎着堆儿在一起⼲泡着,也许分成单人会更没劲。
走走最后一个进来,満脸堆笑,她刚写了随笔集叫《命犯桃花》就遇上大庆,说明这桃花还真犯上了,遇到大庆前,走走还有点姿⾊,长腿细<img src="in/yao.jpg">⾝,带<img src="in/bang.jpg">球帽,现在让大庆以“女人胖点好”为理由,喂得像个孙二娘,腿耝如大树,原来扎在牛仔<img src="in/ku.jpg">⽪带里的T恤衫也悄悄地被抻出来放下,掩住⽔桶<img src="in/yao.jpg">,有时候不服再系进去,看起来膀大<img src="in/yao.jpg">圆地活像各种強悍的国美妇女,走走对于这一点十分生气,尽用向往的语调说起自己曾经有美好的体重,而大庆却兴灾乐祸地指着她说:“我看你丫以后还能找谁!”
走走现在算是没希望了,只能靠背着大庆偷偷翻阅一下时尚杂志里的帅哥出一小会儿神来搞自我安慰了“看吧,看吧,反正也没戏。”
被大庆发觉后只能落下这么句讽刺打击的话,正犯着桃花的走走有时候仍会不服:“我以前的男朋友可比你帅多了,我真傻,怎么看上你了!”
事实上,走走对大庆十分満意,嘴里骂着大庆,眼睛里却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大庆,随笔里还写着大庆,她喜<img src="in/huan.jpg">找有才的,这下认为自己找着了,不过,从她的随笔中,我们看到的却是一个贪吃爱睡猪一样的大庆,怎么也跟“有才”联系不到一起。
“叫我玩一把。”走走推大庆,想参与博赌。
“你还是一边看八卦新闻去吧,免得又输我们钱,回头把男女明星又跟谁做*爱的事儿汇报给我们,叫我们帮你想象想象。”我说。
“哟,你长成这样还明星明星的呢,老太太脸,小眼睛,害不害臊啊,赶明儿出门叫人看着不顺眼再菗一顿。”走走说着去抢大庆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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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打着牌,那一边的姑娘们就开始八卦了,她们来路不明却又永远历历在目,不叫她们来也会碰到她们,她们是著名的饭点女郞,在外面混,少了她们就没劲,她们的姿⾊多在中上等左右,善解人意又懂使用风情,会谈恋爱也可以混成炮友,因为追求完美,所以一时半会儿地都混着,一会儿说起男人都是八王蛋这个话题,这几个女的就争先恐后地发言,痛说不已,就跟她们事先不知道似的。当然,我相信,再呆一会,她们也能用同样的方式说起男人的好处,真是对通往男人的大路小路都门儿清,不幸的是,她们也衰得没遇到过什么像样的男人。
听一些时尚漂亮的姑娘背后议论男人,会使你产生这样一种印象,即,你从未发现,除了给钱以外,你还要具备那么多优秀品质才能赢得她们的芳心,她们对男人有那么多非分之想,真是愚蠢,不过如果你不让她们的愚蠢得逞,不让她们在一些无聊琐事上得到愉快,那么你就别想在<img src="in/chuang.jpg">上<img src="in/chuang.jpg">下乃至任何一个地方得到愉快。直叫我觉得,除了撒谎以外,没有什么一个法子可以得到她们。
哎,现代漂亮女<img src="in/xing.jpg">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你不幸对她产生<img src="in/xing.jpg">要求,那么她准会对你产生更过分的要求,真是二话不说,一上来就把你置于想办又没法办的两难局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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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到半夜,下起了雨,还响起了隆隆雷声,透过**的玻璃,我看到又细又长的闪电伸展在天边,像是一条电子游戏中留给什么怪人走的凶险小路,不知何时,几只神秘的酒杯传了过来,接着是一瓶烈酒,这只是开始,牌打着打着就<img src="in/luan.jpg">了,因为大家频频举杯,随着外面越下越凶的暴雨,大家的酒也喝得越来越凶,喧闹声响起一片,半夜十二点左右,又冲进来一批无聊分子,有演员、歌手、诗人、模特,也有作家,全是些没喝酒的人,这是一拨生力军,于是,第一轮**开始了,不知是谁⼲脆把我们的扑克桌上的台布一掀,打牌就地结束,于是,二十来个人就喝起了酒,啤酒、洋酒一起上,谁要是饿了,还有西红柿<img src="in/ji2.jpg">蛋面,一时间杯盘藉狼,満屋子醉话横行,尽管已经相互间问候了无数遍,但大家仍相互不停地问候,气氛热烈而混<img src="in/luan.jpg">,因为喝得大多,其中头脑不清醒的人忽然间也变得大方起来,不断有人买来新的整瓶的烈酒,素不相识的人聊得比朋友还亲密,两三个小时眨眼间就过去了,后半夜,大家围坐在一起,边醒酒边聊些八卦事,商量着去哪儿吃点宵夜,不知是谁发现雨停了,于是大家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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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车里,刚打着火,便发现我的机手扔在仪表盘边上,我拿起机手,发现上面有袁晓晨打给我的二十多个未接来电,我回电话,袁晓晨上来就问我在哪里,这时,车门开了,老颓、建成拉着两个姑娘钻进车里,四个人开始胡说八道,说大家商量好去东直门吃火锅,坐在我边上的一个姑娘顺手把汽车音响按开了,车內顿时充満了电子音乐声,我下了车,继续和袁晓晨说话,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的声音已经改成哭腔了。
我说我们去东直门吃火锅,她问是哪一家店,我说现在还没弄清楚,到了才知道,她说她来找我,到东直门再给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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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乌江鱼”落脚,火锅还没吃两口,袁晓晨就到了,打着电话一直坐到我⾝边,看到我们一帮人醉醺醺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大庆问:“怎么老不露脸?是不是忙着搞办公室恋情去了?”
袁晓晨抱住我的胳膊说:“没有,公司太忙,觉睡的时间都没有,我要是不挣钱,我们家这混蛋谁养活啊?”
“眼圈儿都红了,是熬班儿熬的,还是让混蛋气的?”老颓问。
“让混蛋气的。”袁晓晨看了我一眼“你乐娱我工作,不平衡,这⽇子没法过了,走,离婚去!”
“你没看见嘛,我都被繁重的乐娱生活庒弯了<img src="in/yao.jpg">,哪儿有劲儿离婚呀。”我说。
“这俩人儿还<img src="in/ting.jpg">好的。”建成喝了口啤酒,没精打采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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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半夜了,刚才闹得太凶,现在大家都没了精神,边吃边打瞌睡,连火锅里的东西都懒得捞,忽然,大家的电话此起彼伏地响起,是另一帮人到了KTV,正唱着醉歌,招呼着大家过去,大家在电话里一通答应,一出门就作鸟兽散了。
袁晓晨坐进我的汽车,也不知该说什么,我问她:“你脾气这么大,是不是工作太紧张了?”
袁晓晨一听就火了:“你丫才工作太紧张!还不是让你丫给气的,我好好的能这样吗?”
“别对我嚷嚷,我耳朵受不了。”我笑着说。
“我就嚷嚷,就嚷嚷,怎么啦?”她蛮横地说。
“怎么啦?脸板得跟个傻<img src="in/bi.jpg">似的,刚才撞玻璃门上了吧?”我仍笑着说。
袁晓晨忽然笑了,一边打我一边说:“你丫才傻<img src="in/bi.jpg">呢!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丫就是我的傀儡,我想什么时候<img src="in/cao.jpg">你就什么时候<img src="in/cao.jpg">你,走,回去洗⼲净<img src="in/chuang.jpg">上等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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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我得知,袁晓晨工作上有点意失,她本以为能当上总经理办公室主任,不料却让一个內部指定的人占据了,那个人一上来,没什么本事,却喜<img src="in/huan.jpg">不懂装懂,支使别人,出了错就往别人⾝上赖,在他手下⼲活,叫袁晓晨十分生气。
“得了吧,⼲事业哪儿有一帆风顺的,以后等你当上总经理,别用这样的人就得了。”我这么安慰她。
“⼲什么事业呀!我一打工妹有什么事业啊,替人家数钱那叫事业呀?我以后还不爱⼲了。”
说到做到,从那以后,袁晓晨工作的积极<img src="in/xing.jpg">大减,加班费不挣了,意大利语也不学了,连租在公司边上的房子也退了,大包小包的搬回我家,拿迟到早退也不当回事儿,据她说,她就这么着一心一意地等着公司开除她。我想起她以前表情凄苦,一副忙得想把自己掰八瓣使而不得的样子就想笑。104
⽩领的庒抑是深不可测的,这一点,从袁晓晨⾝上表露无疑,以前她积极进取时,精神状态如一张拉満的弓,一副随时听候召唤的样子,现在,袁晓晨整个儿换了个人,电话一响,她脸上就露出不耐烦,接的时候不是装睡就是装着看望生病的⽗⺟,总之是谎话流星锤,胡说八道都不带打草稿的,别人让她查一个电话,她会故意拿起本时尚杂志翻上一会儿,然后说没找到,别人叫她订一桌饭,她一准儿订到又贵又不好吃的地方,上面来个人叫她陪一陪,她能带人转上两个小时就把人家送回饭店,谈判的时候,从包里拿出来的不是公司的合同,而是我的剧本大纲,连⾐服都懒得换了,一⾝套装穿一个星期她还说<img src="in/ting.jpg">⼲净的,下星期还能穿,以前不太爱说人坏话,现在是回了家,先点着名儿把公司所有人的一天的丑态说一遍才踏实,多扣她一分钱她便东找西找,直到要回来才罢休,我们在外面一个小饭馆吃一顿三十块钱的饭,她能叫人家开出八百的票发伺机报销,一副吃公司喝公司用公司还不给公司⼲活的气势,我看到一旦她积极<img src="in/xing.jpg">受挫,反弹起来也是前所未有的<img src="in/ji.jpg">烈,现在她变成了一个小油子,尽忙一些光说不练的事儿,当着人面儿小嘴儿甜得惊人,放下电话就骂人家傻<img src="in/bi.jpg">。她自己还<img src="in/ting.jpg">得意:“你说他们<img src="in/jian.jpg">不<img src="in/jian.jpg">?我这么混,谁也不得罪,钱还比以前挣得多,他们还说我好呢,哎,你说这好好的一跨国外企,怎么一扎进国中人,就什么也⼲不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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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袁晓晨工作热情大减,在另一方面,即对我的热情却如火如荼地蔓延开来,生活细节方面尽是些绝事儿,她出差去广州,甚至背了一大包我的换洗⾐服拿到饭店去⼲洗,然后再不辞劳苦地用⾐架撑着运回来,公司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纷纷往家拿,像小碎纸机、相机什么的就不说了,就连公司开展示会用的展示产品也往回家拿,无源电钻、专用的对讲机、传感器之类闻所未闻的东西也不放过,堆得哪儿哪儿都是,公司用来公关的礼品全攻到我和我的朋友家里了,⾼级电动剃须刀、洋酒不说,她甚至认真考虑过,把公司的一个小冰箱弄坏,报损后搬回家中再修好,地方都选好了,就放在我卧室的<img src="in/chuang.jpg">头柜边上,要不是我拦着她,她就会冒着被电死的危险去实施。
“哎,袁晓晨,光荣啊!”有一天,我摆弄着一个她从公司拿回来的电动订书机“你现在已成为公司最著名的小偷了。”
“比我拿得多的人有的是,公司十几辆⾼档车没一个是司机开,不是老总二总就是他们的小藌开,我算什么呀,也就是本公司最胆小最和善的一只小田鼠。”
最厉害的还在后面,自从她对工作产生了一种不公平的感受,接踵而至的是这一感受的深化,即,她现在完全把工作看成了一种寄人篱下的受气活儿了。当然,受了气总要发怈,于是她选准了一个发怈途径,那就是<img src="in/xing.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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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她经常是澡也不洗,就拉把椅子坐我旁边,声音还没出,脸上已出现苦口婆心的样子,我知道,她上班时攒的那点儿精神头准备用我⾝上了,一个字儿,那叫劝。
“哎,到点儿了,去做准备活动,叫我看着顺眼点儿。”
“准备什么?”
“打*炮!”她脆生生地说。
“没体力!回头爬一回珠穆朗玛峰,昅点天地之灵再说吧。”
“所以啊…”“什么所以啊…”“我是说,没体力才要练呀,是不是?这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师傅知道,三天不练,全地球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练什么练?有什么可练的?”
“哎,哎,这位作家同学,这点道理都没搞清楚就趴那儿写啊?啊?人家练武的想练好就得讲究个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咱打*炮的也不是银样蜡<img src="in/qiang.jpg">头儿,比划比划点到为止就完了,也得有个讲儿。”她又头摇晃脑、脆生生地说。
“讲什么?说学逗唱?那是京剧!翻成英文叫咱老京北的歌剧!”
“你听着啊,用不着英文,中文就行,四个字儿,勤学苦练!连这都要翻成英文那叫傻<img src="in/bi.jpg">,听懂了吗?我告儿你…勤,勤俭节约的勤,勤快的勤,勤奋的勤!学,学海无涯的学,学而不厌的学!苦,不怕苦的苦,以苦为乐的苦!练,天天练的练,能练就练的练!练死你我不偿命的练…怎么样,今儿我就把这小常识撂你脚边了,怎么着?⽩痴,还用我多说吗?”她说得更脆了!我真想在边上替她敲一敲小锣,用以配合她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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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夏天也是⾊*情气氛十⾜,走在街上,夏⽇炎炎,姑娘们飘飞的裙摆,晃动的腿大搞得人心慌意<img src="in/luan.jpg">,裸露的部分尽管很多,但仍令人想到未露出的部分,总之,<img src="in/xing.jpg">袭击无处不在,叫人脑子里尽是些没出息的想⼊非非,更不用提广告牌子上的完美**了,往往在街上没走多久就气得我差点当街暴跳如雷,那简直是对我**的挑战!我尽量不东张西望,免得脑子里犯罪的想法层出不穷,出于自卫,我几乎决定,今年夏天不买那些拿美女当广告的商品,以此报复他们想出在夏天拿美女气我的缺德招数,好叫美女和商人一起破产。不过话说回来,气氛归气氛,能力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就我的经验,再无边际的<img src="in/xing.jpg">幻想,再庞大的<img src="in/xing.jpg">计划,也顶不上现实的力量,真刀实<img src="in/qiang.jpg">地火拼叫人很快便会満⾜,人就是那么一种活在想象里的动物,往往实战上那么半个小时,所有的**便倾刻间化为乌有了,到那时候,才知道当初的什么“三天三夜不下<img src="in/chuang.jpg">”纯属谣传,特别是,当你的<img src="in/xing.jpg">伴侣只有固定一个人,我是说,一不新鲜二不够丰富的时候,那是无法叫你力挽狂澜的,那些网站或杂志上介绍的什么买新款睡⾐、涂香⽔、什么换姿式、什么前戏后戏,全是胡扯,那么老<img src="in/shu.jpg">的人儿,那么老<img src="in/shu.jpg">的地儿,谁有那么大耐心翻来覆去地胡腾折呀!以我的观点,相互尊重、简洁明快就得了,又不是升国旗,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搞一搞正儿八经的表演仪式,一板一眼弄得跟真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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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袁晓晨想法跟我不一样,事实上,是我们俩状态不一样,我舂青期已过,成天在家,守着电脑,翻着闲书,周围也没什么<img src="in/ji.jpg">刺我**的东西,外加上有求必应的袁晓晨,当然无所谓,可她就不一样了,我弄不清<img src="in/xing.jpg">在她的生活里占的什么位置,也不知在她心里,<img src="in/xing.jpg">代表着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她自从从公司的繁忙中脫⾝出来,能力惊人,基本上可用永远不够来形容,加之在我面前不加掩饰,有时候,我想到她一把小小的年纪,被**磨折得慌慌张张、愁容満面的样子就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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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对什么都失望,都觉得只是那么回事儿,却总是想你,天天慌慌张张的,就像有人在我后背放了一把火似的。”有一天夜里,她抱着我说出这样令人感动的话,直让我觉得,在这句话后面,她的整个令她不満的生活都是沉在<img src="in/yin.jpg">影里,而她,被漏*点趋使着,在黑暗中无助地挣扎,她的前面是无尽的物质,无尽的情感上的空⽩,这一切,都在时时刻刻地被她自己的幻想伤害着。
“你想要什么?”我问她。
“我什么都想要,”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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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儿,她十分爱看级三片,有时还<img src="in/bi.jpg">着我去买,她时常看级三片看得废寝忘食,有时看得来劲,还会受到不良影响,标志是,一般来讲,她会忽然故意把那种浪声浪语的声音调大,引起我的注意,然后就⾐冠不整地站在我面前,经常还把双手放在背后。
“有事吗?”我从电脑边抬起眼晴看她。
她不出声,用眼睛盯着我。
“没事儿啊,继续。”我转过⾝,接着看电脑。
她便撞我一下。
“有什么事?直说。”
“这不明摆着吗?还要我明说吗?”
“说一说我听听。”
“不说。”
“不说我哪儿知道你什么意思呀?”
“你不是禽兽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可我发情期还没到呢。”
“可是我到啦。”
“你怎么到啦?”
“我不行了。”
“那你就这么站着,多晾晾,要不去纱窗边上吹吹风,没准儿就…”
“什么没准儿…快快快…不想混了吧你…”“你等我一会儿,我找<img src="in/gen.jpg">儿绳子绑起你拉街上去。”
“不上街,就不上街。”
“那你想怎么着?”
“人家上了一天班,当了一天小⽩领儿,回来也没有什么乐娱活动,你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我看你是想搞⾊*情活动,这是正当的乐娱吗?”
“咱们之间不算搞⾊*情活动,我无⾊你无情的,是不是呀?”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咱们也该乐娱
乐娱了。”
我看看表,才晚上八点:“看报纸,看电视,上街,上电影院,或者路边支一棋摊儿,下下跳棋,你选一样乐娱吧…我亲自提供。”
她翻着⽩眼儿:“你瞧着办吧,反正电视我是看完了,由于內容特不健康,所以,我受了坏影响。”
“那又怎么样?”
“所以,我也想影响影响你!”
“你看的什么电视,那是家国放的节目吗?”
“我自己放的。”
“你瞎放些什么怪节目?”
“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她伸手拉我。
“我可不看,我只看家国电视台给我和全体公民提供的节目,像你这种人私小电视台…”
她不耐烦地打断我:“你真的不陪我乐娱啦,后果你可得想清楚?”
“后果是什么?”
“后果是,我早晚要引⼊竞争机制…你不陪,有人陪!”
“谁?”
“你…点你名呢,听没听见?”她动作耝暴起来,恶狠狠地用手指捅着我的脑门儿。
“听见了。”
“我可告诉你啊,坚持了这么半天,我可要着凉了,更可怕的是,马上就要生病了,你可得小心点。”
“我小心着呢,为了配合你,我这不正⾊<img src="in/mi2.jpg"><img src="in/mi2.jpg">地看着你呢吗?”
“光看不行。”
“好吧。”我站起来。
她一溜烟儿跑到<img src="in/chuang.jpg">边,滚上<img src="in/chuang.jpg">,两脚把被子蹬到<img src="in/chuang.jpg">下,迅速摆出一个她认为很正确的姿式,然后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満意的笑容:“别关灯,别关灯,我就讨厌你关灯,明明是拉着窗帘呢,还故意偷偷摸摸的,装什么装?”
我把手从开关上拿开。
“我也不喜<img src="in/huan.jpg">你磨磨蹭蹭,就跟我多难看似的。”她动扭一下⾝躯,然后复原。
我坐在<img src="in/chuang.jpg">边脫掉上⾐。
“对不起拿杯⽔来,我怎么渴起来了。”我听到她有气无力地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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