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內容提要］也算见识广的我当然明⽩了她说的是什纠么。我真想不到，在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京北‬，也会出现这样露骨的场所。顿时，我的脸一红，忙退了出束来。

　　‮京北‬的报纸摊上有很多专登一些招聘启示。每天，钟离东都要替我抱回一些。现在，我找准了一家贸易公司，那名称读起来很拗口：亚西亚枢柯克有限公司。招聘启事里没有户口与学历的限制，只要求“有敬业精神，吃苦、耐劳”这条件当然不算条件，对从小就在农村经历磨难的我来说，还不是拍<img src="in/xiong.jpg">脯的事？

　　眼下正是秋老虎过去不久的季节，‮京北‬的风沙还特别大，加上这里气候反常，让人觉得不舒服。这不，这几天下了场雨，气温很低，需要穿两层⾐。自己这次来‮京北‬，只⾝一人，仅带有一个⽪包，⽪包里也仅有几件已经很旧的⾐服，是真正的“流浪汉”无奈，我只好把钟离东那件花了400多元买来的西装穿上了。有了第一次应聘的经验，这次我显得<img src="in/xiong.jpg">有成竹。

　　贸易公司在八里庄一幢大楼的地下层。过道里显得有些嘲<img src="in/shi.jpg">。我神采奕奕地走了进去。刚一进门，那个坐在桌前接待应聘者的‮姐小‬一抬头就喊了起来：“是你？！”

　　我慒了：“是你呀…”

　　见我攻没回过神来，那‮姐小‬忙说：“我是杨小小呀！那天在慈云寺邮局分手，一直没同你联系。怎么，你还好把？”

　　“啊，杨小小，你怎么在这里？毕业了？”我也惊喜起来。“哎，真是太好了…”

　　原来，那天我在慈云寺邮局同她分手后，我们一直没有联系。最近，她在‮民人‬大学毕了业，才来这家公司做秘书工作不久。想不到，我们就这样在这里邂逅了。

　　她给我一张表让我填写。我在一旁飞快地填好了，掏出两张寸照一并<img src="in/jiao.jpg">给了她。

　　看到“本人简历”一栏里我填写有“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等字样，她无不钦佩地深望了我一眼：“真想不到你进步这么快，已经是省级作家了。”因她过去也是搞文学的，所以一向很是推崇作家。

　　次⽇，我按规定去<img src="in/jiao.jpg">付200元“押金”不料掏钱时才发现口袋被扒了，心里有点惊慌。聪颖的杨小小马上反应过来，说：“我先替你垫付，不用慌张。”按规定她写了两张收条给我。我拿着收条去了货仓室领取了两个磁<img src="in/xing.jpg">的东西。出门时，杨小小给了我一个很<img src="in/mi2.jpg">人的微笑，令我心里甜甜的。我看见她目送我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收回神思。

　　这其实是上次跑信息的另一种形式罢了。推销这些也不轻松，我在家乡时参加过一次‮销传‬会，看来这又是‮销传‬的继续。不过，手里有货，毕竟好说一些，所以这一次我少了拘束，变得从容了。

　　在⾩城门，我来到一家服装店。“喂…喂，过来，你过来一下。”声音发自內室。是个中年妇女。推开门，只见中年妇女脫了‮红粉‬的⽑线衫，换上了天蓝⾊的紧⾝裙，又在镜子面前搔首弄姿“哎，怎么样？”我瞥了一下中年女人，就没再去正眼去瞧。甭说合⾝不合⾝了，整个就是一个怪物。真要说出自己內心的话：“合⾝？狗庇！你乖乖地帮我买才是合⾝的。蠢货女人。”我想这么说，这才是对事物最公正的看法，单刀直⼊。但是，如果真的这么说，她还要我的背垫子吗？因此，我只能说：“很好。”“是吗？我穿适合穿‮红粉‬。我穿这个…不怪吗？”接着又说：“不过，这店里有许多便宜货。我不喜<img src="in/huan.jpg">穿‮红粉‬。不过穿‮红粉‬还行。不觉得怪吗？我以为还不错。你觉得怎么样？合⾝还算合⾝吗？怎么样？合⾝吗？怎样？”中年女人在镜子面前扭来扭去，唠叨个没完沒了。

　　“哎…我说…”我正要开口，话到嘴边却被打断了。“算了，这件还是穿不出去。”我无可奈何地退了出来。中年女人换了另一套服装也走了出来，开始把目光放到了店內的服装上。她走到收银台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件羊⽑衫，瞥一眼品牌：“这么贵，什么玩意儿！？”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这种东西要卖109元，搞什么？也不想想！”对自己问这种闷题其实莫过于“对牛弹琴”“行了行了，30元我买了，说定了。”她自作主张，显得一副‮奋兴‬的样子。我还没明⽩，就听到她大叫着，朝进店的客人<img src="in/ying.jpg">上去。“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她显得満面舂风，十分热情。

　　中年女人拿腔拿调的表现真让人佩服。好似面对的是一个老相识。一个女顾客一脸的惊诧，満脸乌云，天气<img src="in/yin.jpg">沉，用十分警戒的眼光盯着我的脸，样子很自然地叫道：“我的钱包哪里去了。”

　　站在旁边的我搞不清这女人在说什么？她好像忘了什么“啊呀…”一声，双手在眼前挥舞起来，扭着⾝子。“我是魅力！”说着两手<img src="in/jiao.jpg">叉在<img src="in/xiong.jpg">前，看见那个有人喊“汪燕”的中年女人，更是‮奋兴‬得不得了。汪燕急忙笑脸相<img src="in/ying.jpg">。这才发现后面的架子上有一个记号写着“魅力”的大纸袋。“魅力”取下纸袋放在柜台上，把手伸进包里说：“对对对，就是这个，我的天。”包里塞満了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东西：书包、帆布包、塑料袋及各种杂物。又从另一只包里取出一双鞋：“请把它寄存一下。”说着放在柜台上。我知道服装店一般没有手提行李的寄存业务。然而我搞不清那位叫汪燕的中年女人为什么要对这女人开绿灯。“也许，我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想。

　　望着收银台上的时针指到了5点上，我心里不是滋味。妈的，难道一个背垫也搞不定吗？就在这时，只听到那“魅力”大声叫喊：“啊，好漂亮，好精致的包！”声音大得令人吃惊，循⾝望去，那是“假二百均一”专卖部。“魅力”一眼看中了一个鳄鱼牌的手提包。她手里拿着包朝收银台走来，说：“在欧美，这些品牌可多了。这些包的确很漂亮。偌大一个‮京北‬城，怎么就没有人买这些包呢？”这女人与汪燕相比，<img src="in/xing.jpg">格有几许相似之处，却又<img src="in/gen.jpg">本不同。她眼睛老是不停地转着：“真的。一样的包，每个人的背法不一样。”说着去背一个包，一步一步地做样子。汪燕附和着说：“这只包，你瞧才500元，看上去至少五千块的货。”两个女人不停地谈论着，她们是那样‮趣情‬相投。“魅力”试着大⾐，叫了起来：“不行，太热了。”说着脫下大⾐，顺手丢在我手里。我想，这女人真是的，把东西扔过来，看都不看一眼，太没有礼貌了。

　　“魅力”突然又惊叫着：“啊，我的天，这是‮国中‬虎？只卖500元，太便宜了。”正吃惊不已，一抬头好象又发现了新‮陆大‬：“哎呀，这件只卖两百八？不是骗人吧？”双手在裙子边上摸来摸去。“魅力”在店內东逛西逛，拿起一条披巾，对自己说：“你戴这个不错，顺便给你上上课。”于是，她先是菗下一条披巾围在模特架的脖子里，再戴上一顶黑⾊的帽子。“这种装扮，哇…真是<img src="in/bang.jpg">极了。”说完得意地在有些狭窄的过道里扭着庇股走起猫步来。

　　我觉得其动作不伦不类，其他人似乎也都被“魅力”弄得尴尬起来。“啊，对不起。”“魅力”说着，把帽子和披巾取下来。“我的普通话讲得不好，因为从小在台北长大，与‮陆大‬隔了很多年。”接着又对汪燕说：“真的，你的感觉很好，很有品位。我虽然认识了很多人，但没有一个知己。”又不失时机地说：“魅力当然也是非常注意品位的，这是我喜<img src="in/huan.jpg">的。所以我的房间布局都很受到人们的喜爱。”“不过，”说到这里就像音乐节拍似的跳了一下“我的卧室里只有一种⾊调…⽩⾊。”如此这般地大惊小怪一番，然后又不停地叫了起来：“我要去看医生了，我要去看医生了。”

　　“魅力”究竟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人生角⾊，谁都说不清楚。不管是谁，看了刚才一幕总感觉有些自作多情，而汪燕则对“魅力”的所作所为佩服得五体投地。“怎么样才能达到你这种魅力呢？”“每个人的魅力嘛，200％是存在的，要看你怎么去挖掘。所以，我每天只睡5小时右。”“这样的话，我肯定不行，是不够格的，我每天至少要8小时。”汪燕像背台词似的，一口气打了退堂鼓，一边说一边走到收银台前，用手敲着收银机的一个按钮。别敲、别敲，我的姨。拜托了，收银机有⽑病了，背垫子的事你该落实了啊。我在心里祈祷着。

　　“没关系。你的气质不错。说到品牌，我倒是向许多人推荐过。当初做模特的那会儿，不知认识了多少筑品牌及名人，都是系列产品。你不用担心，慢慢来，要有自信心。不过在这样的小服装店打工，你的艺术才能确实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谢谢，谢谢。”汪燕感动得似乎要掉出眼泪了。“魅力，去那边里屋喝咖啡吧。”

　　“不，喝茶好…其实不如叫‘幸福之⽔’。”说着，两个女人手拉着手朝室內走去。

　　啊！妈的，原来这汪燕不是这服装店的老板。自己得回去了。但是，已经等到现在了，还是试试吧。汪燕这女人或许能作主。此时，从室內不时传来“魅力”的“太<img src="in/bang.jpg">了”等等吹捧之语，以及汪燕的附和声。

　　我最终还是放弃了。我又来到长安街一家名曰“大浪淘沙”的洗浴休闲广场。这是一所占地近一万平方米，现代装饰风格的大型多功能‮乐娱‬休闲场所。它典雅尊贵，落落大方。“大浪淘沙”是取**诗词之气魄，淘尽泥沙始见金，尽显英雄本⾊之意。我进⼊场內，径闯经理室。女经理听了我介绍产品的功能后，表示感‮趣兴‬。我认为有戏了，谁知女经理咧着猩红的嘴巴笑了：“这东西好是好，不过不是新鲜货了，呶，我这里就有一个。”她起⾝从庇股底下菗出一个坐垫“哧”地撕开拉链，里面也是两节大号⼲电池带动一个装置…同我手里的结构、原理一模一样。

　　我简直呆了。女经理却上前友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兄弟，听你口音是外地人吧！看得出，你精明能⼲，不过能⼲不如巧⼲，呶…她朝外面两个正在拖地板的妙龄女子指了指：“她们都是四川来的，除了扫地，帮人‮摩按‬，还⼲更‘⾼级’的活儿，很‮钱赚‬的。你不妨帮她们‘推销’点什么…”她眼里有一种<img src="in/yin2.jpg">秽的光。

　　也算见识广的我当然明⽩了她说的是什纠么。我真想不到，在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京北‬，也会出现这样露骨的场所。顿时，我的脸一红，忙退了出束来。

　　一连跑了几天，腿都有点发酸了，但都不理想，有几次还被人家轰了出来。这一天，我索<img src="in/xing.jpg">走进一家麦当劳，毫不吝啬地要了两个汉堡包和一杯咖啡喝了起来。⾝旁一对外国的情侣看我那急<img src="in/xing.jpg">样儿耸了耸肩，看着我笑。我灵机一动，拿出背垫来，用简单的英语和他们打招呼，比划着推销起来。没想到那对外国人懂汉语，<img src="in/jiao.jpg">谈了一会儿，就很快地买下了一个。

　　这令我精神大振。我总算有了收获。

　　回公司的路上，我心里很愉快。但公司走廊已经很寂静，早过了下班时间。按规定，每三天，我必须回公司汇报工作情况（否则要扣底薪）。今天是最后一天，我错过了时间，心里有些焦急，但也没有失望，杨小小还坐在沙发上翻杂志呢！

　　［<strong>第五章</strong>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