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便是弘农了!公瑾,是不是先出派人手暗中潜⼊城內,与杨氏在弘农的內应接触?”孙策跃马飞奔,来到周瑜⾝侧,万分喜悦道。
“伯符…你有没有想过,我军行走一路,虽然隐蔽,但是耗时不菲,可为什么一路上都是这般风平浪静,为什么都一直没有人马出来阻挠?”周瑜皱着眉头,在许多天前,他便一直保持这个模样,此刻见孙策一脸战意⾼昂,却终究忍不住出声道。
“弘农地界本是杨氏的家族势力范围之內,我虽好武艺,但也知道杨氏四世三公,百年来在弘农<img src="in/gen.jpg">深蒂固。既然杨氏为內应,自然沿路为我军扫平了可能暴露的阻碍,这有什么不对么?”孙策微微一愣,但还是不以为意,反而安慰起周瑜来“公瑾!我知道我军一路行来皆有你居中调度,事务繁冗,也知道我军所谋乃是军中大事,你不能不考虑周全,但是现在我军已经到了弘农城下,再谈这些,也是于事无补!何况,⽗亲雄才伟略,曹<img src="in/cao.jpg">那厮也算是当世枭雄,他们两人都已经算定,杨氏暗中投诚恐怕也是**不离十了!你还是不要杞人忧天了吧?”
周瑜无奈叹息一口气,却是如同孙策所言,此次行军他一路上所耗心思量多,如何避过河东军的搜查范围,如何成功的绕过对方封锁线上,如何保持有效的军心士气而不拖累兵马掉队,心里耗费甚巨,以至于脑筋都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周瑜此刻也有些疑惑,到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因为自己疲惫过度而疑神疑鬼,分不清能够这么容易悄然无息的深⼊关中三肴,是因为自己的功劳,还是对方的诡计。
但,不论怎么说,周瑜都知道。这一次偷袭弘农的意义是十分重大的,如果能够成功,能够迅的清扫周边,在弘农站稳脚跟,那么安邑便近在咫尺,直接暴露在了他们的攻击范围中。
在河东大军和孙曹联军对峙于。司隶,兖州,豫州三州<img src="in/jiao.jpg">界处的时候,不难想象河东军后方的空虚。届时不管是直杀⼊安邑,搅<img src="in/luan.jpg">敌军后方,还是破城而⼊劫回皇帝,都是对未来战局上添加的最重要的一枚筹码之一。
更别提,若杨氏代表世家大族。率先揭开反抗卫宁的旗帜,不单单弘农,四方各地将会从<img src="in/gen.jpg">本上动摇卫宁的统治基石,这就已经⾜够了。
风险和利益永远都是并存,舍得投下本钱,才能收。回与之相符合的收获。
江东军投出的这一万五千兵马可以说当得江东。最精锐的队部,以一当十不为过,而曹<img src="in/cao.jpg">那方,不单单有虎痴许褚亲自领兵,还让曹洪率领了曹<img src="in/cao.jpg">麾下最为精锐的虎豹骑五千人,这样一道大手笔,若无倍数以上的河东军,也绝对无法将他们拿下。
可以这样说,就这样三万人,便已经聚集了孙曹。两家两军三成以上的军事实力,这本就是一把能够在大规模决场战合上,一锤定音的尖刀!
以在关东大战。场和对方对峙,故布<img src="in/mi2.jpg">阵来做烟雾,投放出这支队部,这样的成本价值⾜可说明对河东军的重视,也相对来说,削弱了关东大场战上孙曹联军不小的实力。
所有人都坚信,河东如今的情况<img src="in/gen.jpg">本就不可能拿下六万以上的兵马对他们进行围剿!
孙策正是如此,才踌躇満志,也正是如此,才没有半点焦虑,以前潜伏行军,不过是为了尽可能的造成奇袭的效果,也是为了尽可能的减少兵马的非重要减员。
当弘农这个任务的第一个目的地近在咫尺,那便不用再刻意的约束自己的战斗**。
周瑜无法得到一个自己大军自投罗网的理由,但同时,却又无法平息自己心中的猜疑,最后只能无奈叹息,皱着的眉头不曾放下,终究还是对孙策道“既如此,伯符你还是先行派遣一支人马乔装⼊城,一探虚实!”
“哈哈!我就说本该这样嘛!既然已经到了对方的心窝上,不能狠狠地刺上一<img src="in/qiang.jpg">,又如何能够甘心!?”孙策大笑,竟然是就在马上便伸开了胳膊狠狠地拍打了一下周瑜。
孙策天生神力,周瑜虽然体质不似那些文人,但也是吃痛不已,不由苦笑道“但是,我军还是应该先行隐蔽下来,不要暴露了行踪,且等潜⼊城中的探子回报,看弘农是否有异样再说!另外…派遣出去的探马,万万不可与杨氏族人接触,一切…还需自己斟酌,眼见为实!”
“不与杨氏之人接触?”孙策不噤皱了皱眉头,道“若是不接触,那又如何和对方约定好配合攻击?又如何得知弘农虚实?”
“可选机灵之人⼊城,分部分粮草随车绕弘农城西而⼊城,装作从凉州而来…粮食乃是行军之重,若是在战事紧张的地方,粮秣是万万不可能随意行商贩卖的,弘农既是在卫宁治下腹地,那么,那么自然是允许粮食买卖了…反之…”周瑜顺了顺额头流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当即道。
“军粮…?我军本就携带不多,眼看就告罄怎可随意浪费…呃…?你的意思?”孙策有些疑惑,皱眉苦思,终于闪过一丝灵光,得意道“哦,我知道了!若杨氏是真心投诚,断然不会让弘农军方知道我军要偷袭的事情,那么弘农相对卫宁治下来说就是绝对全安的地方,粮食自然可以随意买卖,同理,也自然可以得知河东军是否早有所防范了?”
周瑜淡淡笑道“不错,正是如此!反正我军已到了弘农,军粮也所剩无多,浪费不浪费已经没什么必要了。弘农乃是大城,杨氏又是<img src="in/gen.jpg">深蒂固的世家大族,若我军取了弘农城,还怕没有粮食?再则,若能渡河攻破安邑,金⽟财帛无数,更不用提了!”
孙策瞪大着眼睛盯着周瑜,半晌摇了头摇,好像很是苦恼的拍打额头叹息道“公瑾啊公瑾!你要我怎么说你?万事你总是要考虑得如此周全固然是好,但你总是歇不下来,长此下去,你那瘦弱的⾝板少不得大病小病!太让自己<img src="in/cao.jpg">劳,可是容易折寿的哟!你看那河东卫宁听说就是整⽇里病怏怏的咧!”
周瑜没好气的反瞪了孙策一眼“若如你这般整⽇里只知道打打杀杀,若无我居中协调,出谋划策,你还知道一兵食几斗粮食?就算是累死,也是你害我的!”
“哈哈!如你所言,我就喜冲锋陷阵,扬我东吴武风,能够打下赫赫名声便是于愿⾜矣,常年说,将军马⾰裹尸,我肯定是要先死在你前头的,想要我在你的坟头前嚎啕大哭,你却是想都别想!”孙策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
周瑜与孙策乃是生死至<img src="in/jiao.jpg">,又乃不拘一格之人,生死别离的话题也只是谈笑打趣的谈资,周瑜甚至孙策秉<img src="in/xing.jpg">,只是苦笑头摇,但心中却也不噤为孙策的话颇为担忧。
“若是伯符真是再这样鲁莽自信,就算在场战上少有人能够伤他,但若是死硬脾气上来,也恐怕受小人奷计偷袭,不得不防啊!”周瑜看着孙策那硬朗豪气⼲云的模样,心中不噤暗自紧张道。
周瑜既然执意要求行事谨慎,孙策虽然认为弘农已经近在咫尺不需要再那样小心,但终究无法忽视挚友良友的意见,只能答应。
虽然曹<img src="in/cao.jpg">知大局为重,将这支军队的统御权<img src="in/jiao.jpg">托给了孙策,周瑜,但两人毕竟还是不可能不尊重许褚和曹洪两位曹家军代表的意见。
倒是没有出乎周瑜意料,许褚也是个好战成<img src="in/xing.jpg">的家伙,在军中与孙策都不知道暗地里私斗过多少次,闻得周瑜的建议当即便表达了不満,还是曹洪虽然也是脾气暴躁但是最重曹<img src="in/cao.jpg">军令,不敢违背,将许褚劝下。
事实上,也不单单是因为曹洪乃是曹<img src="in/cao.jpg">的族人,曹<img src="in/cao.jpg">威严深⼊人心,许褚也不敢违背曹<img src="in/cao.jpg">的话。曹洪搬出了曹<img src="in/cao.jpg">,许褚只能作罢,于是孙策便挑选了军中三十机灵之兵,皆能说一口凉州话,分摊五十石军粮装了十车偷偷绕过弘农向西,再扮作客旅⼊弘农城中。而孙策自与其余诸将统领兵马,屯于临洛山林中等候消息。
周瑜的坚持倒让全军上下颇为不耐烦,要知道奔走了数个月,自从⼊敌军控制区后,基本上都是偷偷摸摸,逢城必绕,逢敌必躲,就连唯一一次攻取了宛城,属于自家的城池,也都只是偷偷摸摸的潜出城外。
三万集合两家精锐的兵卒都是孙曹的中流砥柱,每战必前,每战必克,败董卓,杀陶谦,霸江东,击袁术,哪次不是战功赫赫,哪次不是打得对方落花流⽔闻风丧胆,只有别人躲他们,哪一次又是躲过别人?
就算河东军名头甚大,他们也无任何惧⾊,甚至还是望渴击败对方的盛名。但是现在被周瑜一手包办的鼠窜行军路线,确实让所有人都憋⾜了气。这还别谈了,明明都已经到了目的地,分明可以真正开始大战上一场了,却在敌城门口还要畏畏尾,这又是什么道理!
底层下出现的牢<img src="in/sao.jpg">,当然瞒不过孙策,瞒不过曹洪,但是这既然已经定下了决策,便也不能因为这些底层士兵的怨言而改变。许褚也是憋⾜了气,虽然用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強行庒制了军心不満,但是自己心里也暗中下了决定,要是周瑜再这样“胡<img src="in/luan.jpg">指挥”就算是有曹<img src="in/cao.jpg">严令,他也是不顾了。
但是,时过了两⽇后,许褚,孙策都没想到周瑜的担忧终于成为了现实。
那十车五十石的粮食自从运⼊弘农,便再没有运出城外过。当城中早前的探子暗中潜出城外通风报信,众人才知道,那三十扮作商客的士兵刚进城,便引起了弘农军方的注意。
弘农军方做法很隐蔽,但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丝蛛丝马迹。对方暗中指使城中大户出面购买这批粮食,但实际上,在细作的查探下得知,这十车粮秣前门刚进那弘农大户府中,后脚便被人悄然运送到了城中军仓之內…
这代表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战争状态,粮食,兵甲,马匹,食盐,药草等等除了一些大户自己囤积,其余大规模流通都是严加管制的,即便因为百姓需要而放松流通,军队不可能出现強制噤止的命令从而引起民变不満,但在允许流通部分的情况,用钱帛收购也是合乎情理。
五十石折合市面上也是六千余斤,以周瑜推算,弘农守军应该兵力不过一万,而不⾜一万的士兵食用,六千多斤的粮食也⾜够斤三四天所需,算得上不少了。外地客商贩卖粮食,军方自然不可能不管!
这些都是边境城池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放在弘农这个<img src="in/gen.jpg">本就是非战区的地方,却是极度的反常!
而且那细作回报查探所得,这样的管制,事实上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已经开始了,而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刚靠近宜<img src="in/yang.jpg">,还在处心积虑的躲过张济的眼线,弘农自然没必要这样开始严防。
从蛛丝马迹上看出端倪,并非是一个主帅必不可少的东西,但是在周瑜这样一个天纵奇才的人物⾝上,却是理所当然。
得到了这样铁证的结论,周瑜沉默了许久,紧紧闭上眼睛,脑中里却是<img src="in/luan.jpg">成一片浆糊。
他不敢确定,到底是自己一路上因为失误而被对方看出了破绽从而推算到他们进军的目标,又或者是杨氏<img src="in/gen.jpg">本就是诈降引<img src="in/you.jpg">他们前去,甚至是卫宁<img src="in/gen.jpg">本就算到了杨氏的反叛,算到了他们的到来…还有一个可能便是周瑜不愿去想的,那便是,卫宁是亲手制造了这一切,将这些果实抛到杨氏,抛到他们孙曹两家的眼前,让他们情不自噤的跳上去一把抓住而没有察觉到那<img src="in/you.jpg">人的果实下,其实是一张大巨的网。
如果是后面两者,那么卫宁就实在太可怕,周瑜绝对不愿意相信,也不可能会相信,没道理卫宁能够看破这一切,也没道理卫宁能够瞒过孙曹两家上下这么多能臣谋士的眼睛!
所以周瑜宁肯相信,这一切都是杨氏自己的诈降!
情势显然极度恶劣,当周瑜与孙策紧急召集诸将商议的时候,人人的脸⾊都不好看,尤其是许褚本是要看周瑜笑话,趁机给这个小⽩脸好看,但此时此刻也说不出话来,他人虽好战单纯,但却也不傻,深知此事再做內讧必然陷全军于更危难之中。
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河东到底是布下了什么样的网,到底要让他们如何投⾝进去,河东到底又能够菗调多少兵马对他们进行攻击?下一步到底又该如何去走!杨氏族人,到底可不可靠,渑池的徐晃到底能不能值得信任!
“不可能…河东军怎么还能有兵马调度过来,怎么可能?”周瑜脸⾊难看的不停低估,脑袋里飞的分析着如今天下局势,分析河东的兵力分布,这个时候曹洪却嗡声打断了他的思考,道“不管如何,我军可能暴露的事情势必要先通报与你我主公,不管杨氏是否是真降还是假降,都不能掉以轻心,最起码,也要让你我主公提防杨氏,裴氏!”
“若是杨氏是真降那该如何?”这时,孙策下手处的周泰忍不住出声问道。
“真降的话,我军能够顺利夺取弘农,威<img src="in/bi.jpg">安邑,那么就算有我等信,真相大⽩,也决然不可能委屈了他们,大不了,大战过后,我等上门负荆请罪,为质疑而赔礼!”曹洪想也不想,当即铿锵道。
周泰想了想也就不说话了,只将目光放到周瑜⾝上。事实上,不单单他,就连孙策,许褚,曹洪等等孙曹大小诸将都将目光放在周瑜的⾝上,等着他出言来决断。
这支军队名义上分归孙策和许褚统军,孙策又是号施令的主帅,但真正的灵魂人物还是周瑜,至少,当周瑜揭破了弘农可能出现的变数时,这个大脑中枢的位子更加理所当然。
周瑜也是察觉了大帐中的安静只是等着他来判断,终于咬了咬牙齿,当即道“我就当如今是最坏的打算,杨氏诈降引<img src="in/you.jpg">我军。但我家主公与曹公也不曾言明我军乃是真正的百战精兵,就算暴露了人数多寡,就算两倍于我军也有一战之力,按照我的推算,河东军也不可能调度出六万以上的人和我军决战,那么…不管弘农有没有陷阱,我军都大可攻城略地,就算卫宁有了防备…那么大不了我们就在关中大闹一场,要让卫宁后悔,放了我们这只猛虎进来!“
“此言甚善!本就该如此,管他有没有诡计,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有我许褚在,必然让他们后悔莫及!”许褚大喜,一扫沮丧,当即拍案而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