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新生

　　大伙<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huan.jpg">喜喜进了村，二牤子三光子他们也都跑出来，围着田大康好一顿询问，最后又汇报说逮住了二十多只大蜈蚣，问他啥时候卖去。

　　“等这个礼拜天吧，叫大膀驮着俺。”县里离着有将近八十里地，要是靠田大康的两条小短腿，估计一天也走不到，索<img src="in/xing.jpg">就抓了田大膀，谁叫他总骑个自行车显摆呢。

　　到了家，李<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也特别⾼兴，她知道田大康上山是找夜明砂，所以并没有埋怨，而是乐呵呵地热菜热饭。

　　看到明明回来，球球连滚带爬地从屋里跑出来，俩前巴掌抱着她的‮腿大‬不肯撒开，弄得明明都迈不动步了。

　　“哇嘎嘎噶…”<img src="in/bang.jpg">槌鸟显然认出这家伙是一只狗熊，嘴里大叫着飞到半空，竟然向球球发起攻击。

　　明明连忙在中间拉仗，给它们彼此介绍一番，这才消停，田大康觉得这<img src="in/bang.jpg">槌鸟也<img src="in/ting.jpg">好玩，于是就给它取名叫“<img src="in/bang.jpg">槌”明明笑了半天，但是也没否决。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饿了，尤其是田大膀，又显饭桶本⾊，苞米碴粥喝了三大碗，外加六个大饼子，还有俩小粽子。撂下筷，约好下个礼拜六再来，他就骑上自行车回家。临走的时候，李<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还给他拿了一串粽子，约有七八个，并且嘱咐他放好喽，别叫旁人瞧见。上几年破四旧闹腾得厉害，像什么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啥的都不许过。五星大队这有点山⾼皇帝远，所以才敢偷偷摸摸过节。

　　田大康则把夜明砂翻出来，摊到两个簸箕里面，慢慢晾⼲。虽然东西弄回来了，可是没有明⽩人指导，他也不敢随便<img src="in/luan.jpg">用，看来也只能等到下个礼拜去县里一块说了。

　　撤下碗筷，田大康也不用先生督促，自个就开始练字；明明则在炕上教<img src="in/bang.jpg">槌说话，小丫头听说鹦鹉八哥啥的都能学⾆，她坚信以<img src="in/bang.jpg">槌的聪明劲，也一定能掌握人类的语言。

　　李<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则把炕头的野<img src="in/ji2.jpg">蛋翻动一下，不然温度太⾼。一边动手，嘴里还说着：“富贵啊，现在不让多养<img src="in/ji2.jpg">，孵出来也架不住当成资本主义尾巴给割了。”

　　“没事，要是工作组来了，叫野<img src="in/ji2.jpg">飞到屯子外边躲一阵就行了。”田大康抬头笑笑，活动一下<img src="in/yao.jpg">背，心里琢磨起来：看来明个得跟队长叔说说，叫大伙都多养点小<img src="in/ji2.jpg">，不行就跟工作组打游击战，手里有点活动钱才是真格的。

　　一只<img src="in/ji2.jpg">蛋能卖到八分钱，从开舂到⼊冬，下一百多个蛋没问题，所以一只<img src="in/ji2.jpg">的年收⼊就有十块八块的，农村家里的油盐酱醋钱都指望这个呢。要是家家都能养上十只⺟<img src="in/ji2.jpg">，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

　　正琢磨着呢，就听炕上传来唧唧的声音，微弱而短促。李<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耳朵不好，没听见，但是明明却听得清清楚楚，嘴里<img src="in/huan.jpg">呼一声：“小<img src="in/ji2.jpg">出壳啦！”

　　田大康也连忙端着油灯跑过来，只见有一个蛋壳上被叨出个小洞，一张⻩嫰嫰的小嘴从洞里伸出来，弱弱地向这个世界宣布它的到来。

　　“明明，蛋壳上露出个小嘴…”田大康不停地给明明解说着，知道她看不见而又急切地想知道情况。

　　小⻩嘴一下一下叨着蛋壳，力量很弱，但是偏偏又锲而不舍。<img src="in/bang.jpg">槌也歪着脑瓜瞧，大概是也有点着急了，往前凑乎几下，然后伸出大嘴要往蛋壳上招呼。吓得田大康连忙将它扒拉到一边，没深没浅的，一口把<img src="in/ji2.jpg">雏叨死就坏喽。不过看小<img src="in/ji2.jpg">在里面确实<img src="in/ting.jpg">辛苦，田大康还是想帮帮它，于是就把手伸过去，想要一点一点把蛋壳掰下来。

　　“富贵啊，不能动手，小<img src="in/ji2.jpg">出壳，就得靠它们自个。能破壳而出的，将来都能长大；那些太弱的，自个钻不出来，就算是扒出来，以后也不好养活。”李<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又把田大康拦住，在老人看来，他跟<img src="in/bang.jpg">槌的做法都是一路货。

　　田大康抓抓后脑勺：“这大概就算它们生命中的第一个考验吧…”

　　“万物生存于世，哪一个都要经历重重考验，植物药争向<img src="in/yang.jpg">之地；动物要为口食奔波，最难的是人，不仅需要这些物质方面的东西，还要承受精神上的磨炼，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此理万古不灭。”吴先生也颇有感慨，和李<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朴素的观念相比，他这个算是提升到一定⾼度，但是內涵并未改变。

　　“生存…”田大康捕捉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富贵啊，生存就是不断承受苦难的过程，但是你要记住，任何苦难，人都是可以承受的。关键是人在承受苦难时的态度，从古至今，苦难在随时等待着人类，无论他是哪一个年代的人。所以，永远不要抱怨，而是要坦然面对。”先生表述的有点深，如果田大康只是和他外表一样的年龄，那么肯定要浪费先生的金⽟良言，但是幸好他听懂了。

　　攥了攥拳头，田大康脸上露出一片和他年龄很不相称的坚毅：“先生，富贵记下了。”

　　吴清源欣慰地点头，对他来说，现在又何尝不是正在经历苦难，等待涅槃重生的那一刻呢？

　　唧唧唧…<img src="in/ji2.jpg">雏的叫声越来越急切，充満着对这个未知世界的‮望渴‬。柔弱的小嘴一下一下敲击，坚定的信念终于使蛋壳上的窟窿越来越大，一个稍微有点<img src="in/shi.jpg">漉漉的小脑瓜终于伸出蛋壳。

　　“出来了…”田大康一声<img src="in/huan.jpg">呼，这一刻，他的⾝上似乎也被注⼊无穷的力量。

　　牵引着明明的小手指，伸到<img src="in/ji2.jpg">雏嫰⻩的小嘴上。小家伙轻轻动动嘴，发出两声嫰嫰的唧唧。

　　“哥，它叫我妈妈呢。”明明小脸上満是幸福。

　　田大康心里也不觉好笑：跟真事似的，小丫头就是爱幻想。不过也有这么一说，禽类出壳时候，就把第一眼看到的当成亲人。

　　在农村有时候就能看到，老⺟<img src="in/ji2.jpg">领着一窝小<img src="in/ji2.jpg">崽，<img src="in/ji2.jpg">崽堆里还有几只扁扁嘴的小鸭子，也跟在老抱子庇股后面<img src="in/luan.jpg">跑。这是主人在老⺟<img src="in/ji2.jpg">趴窝的时候，也放里几个鸭蛋，顺便孵出来。

　　小<img src="in/ji2.jpg">崽躺了一会，终于又积蓄到⾜够的力量，然后把剩下的半拉蛋壳蹬掉，晃晃悠悠站起来，迈了两步，然后又栽倒，不过很快就又爬起来，上了明明的手心，往那一趴，缩成一个小球球。

　　田大康不由咂咂嘴：“呵呵，还真把你当成亲人啦，明明啊，以后你要是在前边走，后面跟着一帮小<img src="in/ji2.jpg">崽可怎么办啊？”

　　（光顾着码字，到点忘发了，晚了半个小时，大伙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