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已经孵出十只小<img src="in/ji2.jpg">崽,它们⾝上的羽⽑也⼲了,都是⽑茸茸的一团,挤在一起,嘴里还不时唧唧几声。
明明几乎夜一没睡,跟李<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守着,这会终于支撑不住,倒在炕上睡过去。<img src="in/bang.jpg">槌蹲在枕头边,用大嘴轻轻碰了碰她那红扑扑的小脸,结果没啥反应,<img src="in/bang.jpg">槌就从窗户飞出去,自个打食去了。
田大康则去了老支书家,有几件事需要商量下,这关系到大伙以后的生活,含糊不得。出了屋,发现黑妞趴在狗窝里面,这家伙还真是神出鬼没,不知道啥时候跑回来的。
路过生产队的时候,就看到老支书背着手,正从口牲棚溜达出来,然后从电线杆子下边牵过来一只老⺟<img src="in/ji2.jpg">。⿇绳拴在<img src="in/ji2.jpg">腿上,那只<img src="in/ji2.jpg">一跳一跳的,很不配合,喉咙里还发出哒哒的叫声。
“队长叔,一大早就遛<img src="in/ji2.jpg">呢…”田大康也看着有趣,见过遛狗的,还真没看见过牵着老⺟<img src="in/ji2.jpg">到处转悠的呢。
“这家伙趴窝,领出来精神精神,一会在到<img src="in/yang.jpg">沟边给它洗澡洗。”老支书扯扯绳子,那<img src="in/ji2.jpg">栽倒在地,劲使扑腾。
因为老⺟<img src="in/ji2.jpg">要是趴窝准备抱小<img src="in/ji2.jpg">崽的时候,就停止下蛋,所以大多用这些法子叫它们明⽩自个的职责。
“那就抱一窝吧,现在也不算晚。”田大康正准备说这事呢,自然把话头引上来。
“不成啊,家里没公<img src="in/ji2.jpg">,再说了,现在也不让多养,孵出来没法整。”老支书轻轻摇晃着脑袋,忍不住又把小烟袋点着,猛撮两口,然后往老⺟<img src="in/ji2.jpg">脑袋上噴了一口辣烟。
“队长叔,你说咱们要是偷摸多养点小<img src="in/ji2.jpg">成不成?”田大康凑乎到跟前,轻声说着。
“工作组要来割尾巴咋整,全都得挨宰。”老支书说得没错,前两年穷有理领着割尾巴大军来扫<img src="in/dang.jpg">,发现多余的<img src="in/ji2.jpg">鸭鹅,直接拿刀大抹脖。弄得全村娘老们都掉眼泪,不过把小娃子乐坏了,终于吃上一顿⾁。但是过后就傻眼了,家里断了零花钱,再想吃啥都没了。
“咱们村的人和气,都是一条心,⼲脆就以生产队的名义养它几百小<img src="in/ji2.jpg">,再养点鸭子,然后把<img src="in/ji2.jpg">蛋鸭蛋分给各家各户,分散着到供销社一卖,大伙都能得不少实惠。现在要不想点招,到了秋天,萝卜⽩菜要是卖不出去,大伙的⽇子就难喽。”田大康盯着老支书,现在就是考验胆量的时候了,用生产队的名义,真要是被上面知道,老支书准得挨批。
老支书当然知晓其中的厉害,他蹲在地上,眯<img src="in/feng.jpg">着眼睛,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后,那只老⺟<img src="in/ji2.jpg">趴在地上,喉咙一上一下,发出咯嗒咯嗒的声音,看样子也气了够呛,本来嘛,⼲啥剥夺人家当⺟亲的权利啊。
“富贵啊,养一帮小<img src="in/ji2.jpg">崽,今年就得⽩养一年,得来年开舂才能下蛋,到了冬天,死吃死嚼,咱们养活不起啊。”要是换成别的娃子,老支书早就一脚把他踹旁边去了,但是对于田大康,老支书是另眼看待,这娃子有着超乎年龄的心劲和胆量。不过他考虑得更加全面,今年遭了灾,到秋的粮食还没着落,养小<img src="in/ji2.jpg">也得饿死啊。
“找俺叔想想法子呢?”田大康只好又搬出那个不存在的叔叔。
“不能总⿇烦人家啊,咱们没啥报答的。”在农民的思想之中,受人点⽔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也正是这种朴素的价值观,才使他们成为最好<img src="in/jiao.jpg">的一类人。
“队长叔,你放心吧,俺昨个上山,明明收了一只<img src="in/bang.jpg">槌鸟,结果你猜怎么着…”
“难道还真弄个大<img src="in/bang.jpg">槌!”老支书噌的一声站起来,俩眼直冒光。
“过几天叫大帅叔领几个人,叫明明领着,把人参起出来,然后给俺叔捎过去,肯定能有法子。”田大康昨晚也琢磨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把老山参的事说出来,不然,你总往回弄东西,谁瞧着不纳闷啊。
“过几天⼲啥,一会吃完饭就去,俺亲自领队!”老支书心里这个<img src="in/ji.jpg">动啊,劲使敲了一下巴掌,然后火烧火燎蹦起来,烟袋锅子扣到手掌心,差点烫起泡。
“那也得等明明睡一觉的啊…”田大康嘻嘻两声,然后回家吃饭去了。
上午十点多,老支书领着吴大帅和几个<img src="in/bang.jpg">小伙子,背着明明秘密进山;在学校里,娃子们在下课的时候还问呢:“富贵哥,明明咋没来上学啊?”
“昨晚看着孵小<img src="in/ji2.jpg">,一宿没睡,在家补觉呢…明明现在眼睛不好,到学校主要是凑热闹,你们别人谁也不能跟她比,要是有逃学的,以后谁也不许和他玩!”田大康一看有几个娃子眼珠直转,赶紧把错误消灭在萌芽之中。
到了下午五点多,老支书一行人回来,一个个脸上都喜滋滋的。田大康看他们都去了生产队,于是也就跟了去。
“明明太厉害啦…”一进屋,就听大伙都在那夸明明呢,不用说,人参肯定是弄回来了,明明的人气指数更是噌噌噌直线上升。
“都是<img src="in/bang.jpg">槌的功劳。”明明并不贪功,用手轻轻摸抚着<img src="in/bang.jpg">槌的羽⽑。
吴大帅则从⿇袋里面拿出⽩哗哗的一件东西,田大康仔细一瞧,原来是两块桦树⽪扣在一起。把外面<img src="in/chan.jpg">着的青草开解,里面是一层绿苔藓,再小心翼翼地把苔藓揭掉,这才露出一株老山参。
只见<img src="in/gen.jpg">须盘旋,要是都伸展开,恐怕得有一尺半;表面満是褶皱,还有一个个珍珠节点,整个人参,就像一个长胡子老头,静静躺在一堆绿苔之中,十分安详。
老会计拿来一个盘子秤,吴大帅轻手轻脚把人参放到秤盘子里,反正小时候抱三光子的时候,都没这么在意。
老会计戴上花镜,把拴着秤砣的绳子来回扒拉半天,最后终于报出一个数:“五两二!”
俗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但是老山参要想长到八两以上,没个几百年工夫是不成的,现在这个<img src="in/bang.jpg">槌有半斤多,已经十分难得。
屋子里面响起一片赞叹声,老支书则重新把人参包好,然后向田大康招呼道:“富贵啊,这人参是你和明明发现的,就<img src="in/jiao.jpg">给你们处理。”
大伙虽然有点吃惊,但是也都没说啥。田大康接过来,轻轻摸抚着光滑的桦树⽪:“⽔有源,树有<img src="in/gen.jpg">,富贵的<img src="in/gen.jpg">就扎在这,俺的东西,就是大伙的东西,明明,你说呢?”
明明也点着小脑瓜:“我和爷爷,早就把这里当成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