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北清太学院朱喜、周作人求见。”老太监金喜善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张礼单。
杜远接过礼单,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转手递给卓非凡,笑道:“这礼看起来可不轻呀,吴道子的字画,嗯,既雅致又值钱还让人抓不到什么把柄。”
“得了吧,人都认输了,你的嘴还这么缺德。”卓非凡挑挑眉⽑,对杜远得意便猖狂的行为十分地看不上眼。
受到无情打击地杜远灰头土脸地站起来挥了挥手对金喜善说道:“将他们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朱喜便搀着颤颤微微的周作人走进来请安。
“老夫见过二位王爷。”
此时的周作人再也不敢摆什么文坛老前辈的架子,抖抖索索地做式要跪,原本以为也就做一个姿态而已,哪知杜远心黑得很,竟任由这位⽩发苍苍的老前辈跪下去,而且居然半天也不唤他起⾝,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喝茶。
周作人与朱喜心里暗骂,奈何此刻是来求人的,面上一丝不恭之意竟都不敢流露出来。
周作人原本以为杜远与卓非凡不过是两个凑巧得了皇上欣赏的年青人,在朝庭里<img src="in/gen.jpg">基不厚,于是不自觉地便小看了他们。哪知这些天打听了一番之后,才知世祖皇帝对这两个小子宠爱得很,三天两头地将这两人招到皇宮里密谈,御赐的各⾊大內宝物几乎要将王府的仓房给塞満了。
到了这个时候,周作人才知道自己摆架子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img src="in/gen.jpg">基不厚怕什么?只要导领欣赏就什么都有了。凡在大明国当过官的人都知道,什么民之公仆、一心为民都是庇话,懂得讨好上司才是升官发财的<img src="in/gen.jpg">本。哪怕你是天怒人怨、哪怕你治理的地方民不聊生,只要上司说你行你就行,别人不服还不行。
虽然没在官场上打过滚,但冷眼旁观了多年的周作人立即惦量出了杜、卓二人的份量。没<img src="in/gen.jpg">基怕什么,有了皇上的宠信还怕没有人自动上门去做他们的<img src="in/gen.jpg">基么?
一想明⽩了这点,周作人连忙叫上得意弟子朱喜陪着他来王府拜访杜远与卓非凡,还咬咬牙狠狠心包上了最为喜<img src="in/huan.jpg">的那幅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作为礼物。只盼着能修补修补关系。
杜远见架子摆得差不多了,便冷冷地笑了一下:“周作人,前金道统七年出生,以笔作<img src="in/qiang.jpg">、在前金统治时期大声为百姓疾苦鸣不平,以文载道、以致屡屡被前金权政投⼊监狱。但出狱后,却不改文风,依旧屡屡迸击前金权政,以致最终被前京南京巡检衙门抓捕,幸得今上占领南京城,方得脫困…”
杜远所说的,正是周作人生平最得意的事,是以周作人虽仍旧跪着,但老脸上亦泛起了得意的微笑。
杜远顿了一下,冷眼看看周作人得意的笑容,拉长了声音说道:“但本王近⽇里从夫子庙那掏换来了一份前金巡检衙门的档案,上面的记载却是耸人听闻得很哪…”
周作人脸⾊大变,整个人不停地颤抖起来,手指着杜远喉咙里嗬嗬两声,竟然两眼泛⽩,一口气接不上来当场昏死了过去。朱喜连忙又是捶背,又是<img src="in/rou2.jpg"><img src="in/xiong.jpg">,忙活了好一阵,才将他弄醒过来。
杜远假惺惺地凑上去:“周老前辈没有事吧?”
周作人一见杜远上前,便止不住抖了一下,往后缩了缩⾝子。杜远适才讲出他自以为最最隐密的事情,他又怎么能不惊怕?
之所以周作人被人称之为文坛领袖,不是因为他在文才有多好,而是因为敬重他在前金时期不惧鞑子威胁,以一支秃笔反抗鞑子的独裁统治与政治害迫。众人敬重他的胆气,所以才尊敬地将他称之为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命家。他也渐渐忘记了昔年的丑事,真将自己当作了伟大人物。
但现在杜远冷不防揭了他的老底,他的真面目在杜远面前无所遁形,他哪还有摆谱的资格?
杜远轻轻拍拍周作人沾染尘土的⾐服,淡淡地说道:“周老前辈请放心,那份档案<img src="in/gen.jpg">本是后人伪作,本王自然是不相信的。”
周作人叹了口气,说道:“杜王爷需要老朽做什么?”
杜远淡淡一笑:“北清太学院的研究院很久没有出新成果了,本王想改⾰一下申请研究费的规则,老前辈没有意见吧。”
“没、没有意见。”
“唉,若是人人都像周老前辈这么明事理就好了。”杜远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总有一些顽固之人,看不到改⾰的好处哇。”
周作人的嘴角神经质地菗*动了一下:“请王爷放心,这些人的工作由老朽去做便是。”
杜远哈哈大笑,很⾼兴地拍了拍周作人的肩膀:“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周作人苦笑了一声:“若二位王爷再无别的吩咐,老朽便告退了。”
杜远轻轻地嗯了一声,⽪笑⾁不笑地说道:“周老前辈,关于皇家院士的报告,本王已经打给皇上了,结果这两天就可以出来。若是批准的话,以周老前辈在文坛上泰山北斗的地位,要当上皇家院士本王相信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周作人当然明⽩这不过是一种套路而已,只是他知道他此生的名声地位已经被眼前这位年青的王爷紧紧抓在手中。现在心烦意<img src="in/luan.jpg">,哪有心情吃得下这粒甜枣。
杜远端起了茶杯,周作人拱了拱手,低头退了出去。
见周作人去得远了,卓非凡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抓了他什么把柄?让他这么怕你。”
“把柄?什么把柄?”杜远装傻冒愣。
卓非凡冷笑了起来:“要不是你抓住他什么把柄,周…wAp..作人会怕成这样?刚才他差点就没被你给吓死了。难道这周作人背叛过⾰命,当上了叛徒,却被你抓住了证据不成。”
杜远耸耸肩膀:“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卓非凡一挑眉⽑,站起来时,手上也捏住了几张天雷符。杜远赶忙投降:“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翻了翻周作人的文集而已。”
“什么意思?”
“周作人在前金时期,的确是写了不少针贬时敝的好文章,但是被皇帝老子从金人的监狱里救出来之后,却变成了一个只知歌功颂德的无聇文人。需知皇帝老子的一些政策也是不怎么样的,而且现在社会正处于从封建主义到资本主义萌芽的转型时期,社会矛盾也不少,可以写的东西很多,但他为什么对此视而不见呢?”
卓非凡思索起来,杜远又接着递给他一张写満了字的纸:“这是周作人在皇帝亲自下令办成的长舂马车厂十周年庆时写的一首诗,你念念。”
卓非凡疑惑地接过来,大声念了起来:“长舂好、长舂好,长舂马车満街跑…”
还没念完,卓非凡便笑着将那张纸丢到了一旁:“这分明是一首打油诗么,亏得周作人还是一代文豪,怎么写得出这种诗来。”
杜远摸摸下巴笑了:“一个前金时期以直言仗义、桀骜不驯著称的杰出文学家,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看人眼⾊的宮庭诗人,实在是让人很费解。我也就是诈他一下罢了,想是他心中有鬼,才会变得如此服贴。”
卓非凡瞪着杜远看了半天,突然摇头摇叹息道:“你这人,有时候看起来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世祖皇帝翻过报告之后,突然笑了。
“你说周作人当时是苍⽩着脸从杜远的王府內走出来的,整个人看上去都快虚脫了一样是么?”
陆雨轩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是!”世祖皇帝微笑着长出一口气:“想不到这两个人如此聪明,居然就这么猜出来了。好好好,这周作人朕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要不是要用到他的名声,如此无聇之徒朕当初又怎会替他遮掩。很好!”转过⾝来,世祖皇帝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两个人对朕送去的东西有没有表示出特别的趣兴来。”
陆雨轩摇了头摇:“无论金银珠宝还是古董字画,他们俩只是稍稍看看便罢了,最多也就感趣兴地议论两句,没有什么特别感喜爱的表现。”
“这两人见惯世面,又富有得很,寻常的东西自然⼊不了他们的法眼。”世祖皇帝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再多收集点奇特的东西以朕的名义送去,卓非凡不是修道之人吗?你可以捡点道家的法器给他。”
“那么杜远呢?”
世祖皇帝偏着头想了想,还是摇了头摇:“杜远这人看似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其实心志坚定得很,一时半会也不好拉拢他。好在他们都很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要不过份地<img src="in/bi.jpg">迫他们,这点倒也没什么。只是朕担心那几个不肖的儿子,会烦到他们,送礼给他们也不过是为了预先讨个人情罢了。”
陆雨轩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虽然不知道世祖皇帝为何对这两人如此忍让和恩宠,但他知道既然皇帝不说,他也就不应该问。
世祖皇帝想了想,突然又说道:“对了,送去的几个美女他们有没有看上的?”
陆雨轩摇了头摇:“正如皇上所言,杜远的心志坚定得很,对于女⾊,他看似喜好,见到美女时也常爱口花花的,但对于咱们送去的美女,他却尊重得很。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谁问你杜远了,我问的是卓非凡。还有,这两人思想特异,也许不甚喜<img src="in/huan.jpg">送上门的。你可以安排一些美女与他们的巧遇。说不准…”
陆雨轩震惊地抬起了头:“可是皇上,那卓非凡可是个女子啊,他怎么会…”
世祖皇帝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大惊小怪!谁说女人就不能喜<img src="in/huan.jpg">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