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城下盟约（下）

　　时间退回到昨天早上沈奇峰陈俊豪听了耿天放的“建议”后去耿直的房间认错检讨开始。

　　难兄难弟两个敲‮房开‬门走进去，惴惴不安的走进去。房间內耿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郞腿，见两个人走进来没有丝毫惊讶。感情他就是在等这两位听了耿天放的“建议”后进来呢！

　　恭恭敬敬的在耿直面前低下脑袋，沈奇峰代表开口：“教练，关于刚刚的枕头事件，实在是对不起。我们…”

　　“呀，这是在⼲什么吗？”耿直一副很不⾼兴的语气“刚刚不是都说过了吗，那是意外事件。我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因为一次意外事件惩罚你们。都说过了是意外吗，你们就别放在心上。”

　　耿直的“安慰”听在沈奇峰的耳朵里，惴惴不安变成胆战心惊了：完了，果然是在生气。你当然不会惩罚我们，可你会打击报复啊。一旁的陈俊豪可没有听出耿直的弦外之音，傻乎乎的就要抬起头被⾝边的难兄狠狠的拉了一下手臂，再看看沈奇峰警告的眼神总算没有抬起脑袋。

　　两个人就站在耿直面前，这样的小动作自然不能瞒过他的眼睛，耿直差点噗哧一声就要笑出来，赶紧借着喝茶掩饰脸上的笑意。待抬起头又是一副严肃带着愠意的表情。

　　沈奇峰继续“痛心疾首”道：“实在是我们的不对，枕头不应该随便<img src="in/luan.jpg">扔…”低着脑袋语气沉痛，标准一副追悔莫及痛心疾首的表情。可是坐在他面前耿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端着茶杯轻轻的喝了口茶，轻描淡写的一句：“明天对手可是阿<img src="in/gen.jpg">廷啊，唉！”

　　莫名其妙的一句陈俊豪完全莫不着头脑，偷偷的转头向沈奇峰看去。沈奇峰却彷佛闻到了一点味道，接口道：“明天的对手是阿<img src="in/gen.jpg">廷吗？他们很強吗？”

　　“废话，不強能够到现在一直胜利吗？”

　　“就算他们再強也没有关系，我们在教练您的英明‮导领‬下一定能够打败他们。”沈奇峰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丝毫没有变化，看得旁边的陈俊豪心中直叫佩服。

　　“这话听起来就知道是在拍马庇，哈哈哈，不过我喜<img src="in/huan.jpg">。实话吗，本教练的‮导领‬下击败阿<img src="in/gen.jpg">廷也不算什么难事！”

　　陈俊豪这才发现，原来脸⽪最厚的还是坐在那儿的耿直。这也解释了沈奇峰刚刚出⾊的表现，一脉相传吗！心中咕哝着这些，陈俊豪还是跟着沈奇峰不停的点头。

　　“不过本教练虽然英明，比赛还是要靠你们去打啊。若是上场队员不争气，再⾼明的教练也不能赢球啊。”

　　“教练您放心，明天的比赛我们一定为你争气，绝对拿出百分之百的实力全力拼搏！”沈奇峰说着话的时候昂首<img src="in/ting.jpg"><img src="in/xiong.jpg">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看到旁边的陈俊豪还傻乎乎的低着脑袋，一拍他的后背“是吧，阿俊！”

　　“是是是…”

　　耿直将信将疑的表情：“全力拼搏？”

　　“全力拼搏！”

　　“我怎么才知道你们是不是全力拼搏呢？”

　　沈奇峰语塞，是啊，怎么才算是“全力拼搏”呢？到目前为止的比赛自己不都是在全力拼搏吗？

　　“唉，如果明天的比赛我们赢了，我一⾼兴就有些不开心的事情就忘记了。唉，谁想一直记着这些不开心的事情的。比如你们用枕头砸我的事情…”话中的含义再明⽩不过了，即使陈俊豪这样世事迟钝的家伙也听出了其中的味道，连忙表态：“明天的比赛我们一定打赢！”

　　只要是比赛，谁能够保证一定能够赢呢？真⽩痴！一旁的沈奇峰心中暗叹。

　　耿直眼睛余光瞟了眼沈奇峰，若无其事的继续补充：“当然，只要你们努力比赛了，无论比赛输赢我都很开心！”

　　陈俊豪瞪着⽩眼：这话怎么听起来像小学老师鼓励‮生学‬努力学习的言词呢？沈奇峰一巴掌将正在翻⽩眼的陈俊豪脑袋打下，同时自己试探着问道：“我们怎么才算是努力比赛呢？”

　　“嗯，这个吗一般情况下有个很简单的衡量标准：如果一场比赛拿个四五十分，那应该就是全力去比赛了。”

　　四五十分？沈奇峰听着要晕倒了。

　　“是两个人！”耿直的补充。

　　两个人？站在耿直前面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两个人四五十分不算什么问题，哪场比赛他们两个人的得分加起来没有四五十分？

　　“当然了，如果一个球员中整场比赛都只有得分，那只能说明这个球员打球太独，不和队友配合，不遵循教练的战术。你们两个不是那样的球员吧？”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们坚决服从教练的战术安排！”

　　“那抢抢篮板、传球助攻什么的一场比赛总该有十几二十个吧？”

　　十几二十个篮板？助攻？即使是两个人这也…也…沈奇峰又要晕倒了！

　　“我说的是篮板和助攻几项加起来！”

　　加起来？还好是加起来，沈奇峰轻嘘一口气后又恢复⾼昂的声音：“绝对没有问题，教练你就看我们吧。我们努力比赛！”

　　“看你们的？”

　　“看我们的！”异口同声的回答。

　　“不会有问题？”

　　“绝对没有问题！”

　　“那好，那你们签个字吧！”耿直将面前的翻开的笔记本推至他们面前，笔记本上还有一支笔。

　　签字？沈奇峰、陈俊豪面面相觑，拿起笔记本。上面清楚的写着“协议：…对阵阿<img src="in/gen.jpg">廷的比赛中…得分：五十，篮板加助攻：二十…，同时约定若不能达到标准，二人回国后自愿打扫国青队驻地厕所一个月。附：技术数据转换标准：一个前场篮板＝两分，一个后场篮板＝一分，助攻一次＝两分，抢断一次＝三分…若其中一项不⾜标准，可由其他盈余数据转换…”最后，协议签订双方署名耿直已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这…”握着笔记本的两个人顿时涨红了脸，心里一下子明⽩过来：这不明显是准备好了套让自己往里面钻吗？

　　“签不签你们自己决定，决不強求。”耿直悠闲的端起面前的茶杯，脸上的表情就差写明：不怕你不签！

　　难兄难弟悲壮的对视一眼，彼此都读出了对方眼中的苍凉：人为刀俎，我为鱼⾁，只能签了。

　　沈奇峰的手颤抖着伸向桌上的笔，陈俊豪一把抓住他的手，他还要做最后的努力：“能不能少几个篮板、助攻？”

　　正在喝茶的耿直“噗哧”一声喝下去的茶从鼻子中噴出，一边咳嗽一边恼怒的回答：“拒绝讨价还价！”

　　难兄难弟两个见耿直发怒再也不敢由于，双双签上自己的名字。

　　出了房门，⾝后耿直的房间犹自传来一阵阵“嘎嘎…”的笑声，那是耿直奷计得逞后的奷笑声。

　　这便是枕头事件的整个解决过程。签下了这样丧权辱国的城下盟约，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两天来沈奇峰、陈俊豪这兄弟俩一直垂头丧气。对阵阿<img src="in/gen.jpg">廷的比赛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也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两天听到“阿<img src="in/gen.jpg">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是一副杀气腾腾腾的表情。

　　这么深⼊的了解了枕头事件的內情，也就非常容易读懂陈俊豪和沈奇峰刚刚那两个人手势的含义。举两<img src="in/gen.jpg">指头那是告诉耿直“我拿了两分了，别忘了记上”沈奇峰举起一<img src="in/gen.jpg">手指那是在说“还有我的一次助攻！”

　　所以耿直才会抱腹苦忍得那么厉害！而同样知道內情的耿天放还能够那么沉稳的比赛就不得不令人佩服他超強的自制力了。

　　其实如果沈奇峰、陈俊豪两人这两天只要稍稍的冷静一下，回头想一下协议的內容就会发现，所谓的协议其实从头到尾<img src="in/gen.jpg">本就是一个笑话。

　　打扫国青队一个月的厕所那<img src="in/gen.jpg">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世青赛已经是本届国青队的最后一项比赛。世青赛结束后，国青队回国后便会立即解散，他们哪里还有机会回去给国青队扫厕所。尤其是陈俊豪，他连一个职业球员都算不上，回国后拍拍庇股便可以跑路了耿直连抓他的机会都没有。

　　可笑这两个人两天来満脑子都是今天的比赛，这么大的漏洞都没有看出来。

　　其实沈奇峰和陈俊豪的反应早已经在耿直的预料之中，协议只是个笑话，但耿直期望的效果已经完全出现了――那就是比赛中两个人爆发出来的強大的攻击力和攻击**。

　　对阵阿<img src="in/gen.jpg">廷的比赛，耿直信誓旦旦的要拿下比赛，声称阿<img src="in/gen.jpg">廷只是中青队重逢‮国美‬队的磨刀石，但作为一个职业教练他不会盲目的无视对方的实力，对手的实力他比谁都更加清楚，阿<img src="in/gen.jpg">廷绝对是中青队到目前为止所遇到的最強的对手――第一场遭遇到的那个‮国美‬队<img src="in/gen.jpg">本不是真正的‮国美‬队。

　　比较世青赛开赛到现在中青队和阿<img src="in/gen.jpg">廷的技术统计可以大概判断双方的实力对比：两个球队所有取胜的比赛都是以破百的得分制服对手，但阿<img src="in/gen.jpg">廷的平均得分是一百一十分，中青队只有一百分多一点，论攻击力中青队显然逊了一筹。防守上，中青队限制对手的得分为九十五分，而阿<img src="in/gen.jpg">廷限制对手得分为八十分；中青队平均每场比赛篮板球四十五个，而阿<img src="in/gen.jpg">廷平均每场篮板球五十五个，显然防守上中青队同样逊了一筹。

　　数据对比如此鲜明，可是耿直对拿下比赛依然充満信心。原因还是那个：决定比赛的并不是这些数据而已。

　　仔细研究过阿<img src="in/gen.jpg">廷的比赛后耿直不得不承认，拼防守中青队的确没有一丝的可能战胜对手，赢得比赛的唯一机会只有剑走偏锋――以更強的进攻对抗对方的防守优势。

　　更強的进攻，更多的得分，耿直挖空心思挖掘中青队剩余的攻击潜力，他的目光最后瞄准了陈俊豪。

　　到目前为止的比赛陈俊豪每场平均将近二十分的得分排在球队的第三位，这表现不可谓不出⾊。但以吹⽑求疵的眼光回头审视陈俊豪上场的比赛，耿直还是可以找到他进攻不力的证据。

　　也许是出⾝组织后卫的原因，也许是不愿意抢了老大哥们的风头，或者是⾝边第一次有了如此多实力出众的队友让他学会了依赖，比赛中陈俊豪的出手投篮次数一直不是很多。篮球控制在他手中，能传能<img src="in/she.jpg">他的选择多数时候是传球。要知道耿直可是一直在要求他增加出手次数。场均得分二十分，出手次数却达不到二十次，得分效率之⾼令人咂⾆，也令人扼腕叹息：要是多出手几次，中青队的攻击应该会更加強大才对。

　　上一场对阵斯洛文尼亚的比赛在雷海洋犯规下场沈奇峰受伤离开的第四节，中青队面临失败危机的时候陈俊豪却突然爆发出了強大的攻击力，几乎一个人包揽的中青队第四节的所有得分。在对阵澳大利亚的比赛中，他也有过忘乎所以的进攻表现，但昙花一现后便又故态复萌。

　　审视过陈俊豪的全部比赛表现，耿直得出结论：陈俊豪只有在情绪完全进⼊<img src="in/ji.jpg">烈的比赛中时，或者当球队面临危机必须要他<img src="in/ting.jpg">⾝而出的时候，他才能够有上一场比赛最后一节那样的表现。换句话说，陈俊豪的潜意识里需要一个爆发的理由。

　　而耿直这份协议的用意就是给他这个理由！

　　耿直并不担心当陈俊豪发现所谓的协议完全是个笑话后会对其中的条款要求一笑了之，比赛中完全不予理会。所谓的天才球员都是些很有<img src="in/xing.jpg">格的家伙，即使明知道是个玩笑，他也会在比赛中达到协议中的条款要求。他几乎可以肯定比赛结束后完成条款要求的陈俊豪一定会庇颠庇颠的跑到自己面前来洋洋得意一番。

　　协议其中的条款将沈奇峰和陈俊豪捆绑在一起也是耿直深思<img src="in/shu.jpg">虑的结果。将对这两个人的要求捆绑在一起，这就避免了其中一个人有“抢了对方的得分”这样的思想包袱，任何人每完成一次投篮都是为两个人那份共同的“卖⾝契”

　　这任何一个人自然也包括陈俊豪。

　　球场上陈俊豪和沈奇峰的表现也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彷佛两只下山的猛虎，勇不可挡。看着场上两个人的表现，耿直也不噤佩服起自己来：我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有一点必须确认“枕头事件”是预先谁也没有料到的，而抓住只枕头便能够大做文章继而签订下这样的协议，耿直确实当得起“聪明”二字。

　　或许应该叫做老奷巨猾更加贴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