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的八月,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子,除了一个“八一”建军节,其它的⽇子都是正常的,流⽔一般的。然而,今年,北省的八月,却<img src="in/ying.jpg">来了一个特殊的事件:央中考核组来这儿考核省府政班子了。
“这个时候,既不是年终,又不是岁尾,怎么想起来考核⼲部呢?”省委记书接到通知,觉得很奇怪。
“这不是年度考核,是换届考核。”杜司长告诉他。
“换届考核,也太早了吧!”
“有备无患嘛!呵呵,这是央中的统一部署,你就不用多问了。”
“怎么,问也不让问了?”省委记书放下电话,摇头摇。是的,<img src="in/dang2.jpg">內有个规矩:不该问的不问。可是,这府政换届考核,也是一件大事呀,这种事情,央中应该与自己商量的。
放下了电话,他的心没有平静下来,他觉得,这个老杜的口气有些个怪。
是的,北省这一届府政,又到了换届的时候了。可是,这次换届的情况,与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换届时,大部分长省、副长省都接近了退休年龄,不到満一届就该退休了。所以,为了工作,提前对他们进行安排,继而考核下一届班子的接替人选,是很有必要的。可是,这一届班子,都很年轻,最大的年龄才56岁,按道理再⼲一届不成问题。何况“一把手”庾明才54岁,在央中
导领的眼里还算是年轻⼲部呢!怎么,今年换届,难道要换掉他?
他突然想起了本年度的⼲部考核,突然想起了老杜指使贾组长演出的那场隐瞒测试结果的好戏。接着,他又想起了最近老杜悄悄回到蓟原看望了正关押的儿子杜晓龙。隐隐的,他感觉到了某种不测。
这…能吗?不会吧?要是那样。谁会接替庾明呢?庾明本人能受得了吗?
想来想去,他觉得事态严重,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站起来,踱步来到门口,将门掩住,然后回到座位上,拨起了央中
导领的电话。
“老导领你好。”他找的是原省委记书,恰好他正在办公室里。
“你好,忙吗?”老记书涸仆气。
“还行。老导领哇,有件事情…我需要通过你的后门打探消息啊。”
“是考核⼲部这件事吧?”老记书一听就明⽩了。
“是啊,对于庾明这个班子,组织上是什么意思?”
“呵呵,这件事,没最后定。可是,组织部门端出了一个盘子…”
“是老杜端的吧?他的盘子里盛的是什么菜呀?”
“呵呵,既然你说要走我的后门,我就不封锁消息了。大意是…”
“啊!这怎么能行!”省委记书一听就火了。
“不要着急嘛!”老导领慢慢向他解释“这也是为了北省的稳定嘛!庾明这个人,是我们亲手提拔的。人品、能力都没问题。可是,他手下的副长省,三天两头地来京北告状,央中
导领都腻烦了。起码,你这个庾明没控制住局面吧?”
“老导领啊,我多说一句,那个告状的吕娴,<img src="in/gen.jpg">本就不应该提拔。品质很不好嘛?再说,你们提拔吕娴和龚歆之前,<img src="in/gen.jpg">本就没和庾明打招呼。庾明反对提拔吕娴的信息,你们又透露给了她本人,这不是制造矛盾吗?我认为,吕娴告状,是坏人整好人,组织应当主持公道,严厉批评她才是。怎么倒成了庾明的‘不是’?”
“记书同志,组织这么定,是经过谨慎考虑的。再说,我们也没有惩罚庾明的意思,只是微调一下。如果宣布了,他也应该理解。”
“可是上,有职无权。这算是怎么回事?”省委记书最后也没満意,放下电话还是嘟嘟囔囔。
一员大将,就这样被折损了。面对组织决定,他无法再说什么了。另外,他也不能向庾明通风报信。这是组织原则,他得遵守。可是,面对这个<img src="in/yin.jpg">谋,庾明却毫无思想准备,人家背后捅了他一刀,他现在还傻傻呼呼地在滨海解决房地产滑坡的难题呢,唉!
不行。不能这样冤枉好人!省委记书思量了半天,最后还是抓起电话。
“庾明,在⼲什么呢?”
“记书,我刚刚调查了滨海房地产的购买情况。我了解到,滨海,包括咱们北省,买房的人基本都是用来居住的。很少有人把买房当作投资,更没有人炒房。可以说,咱们的房地产市场是稳定的,没有泡沫。我告诉滨海的导领,不要人为地打庒房价。要支持老百姓买房。要支持房地产商继续在滨海投资。”
“嗯。好好!”省委记书点点头“滨海的问题弄清楚了,全省的问题也就清楚了。我赞同你的看法。”
“记书,你找我有事儿吗?”庾明反问了一句。
“庾明,别光顾着工作。”省委记书说到这儿,显得有些<img src="in/ji.jpg">动。下面的话,本来想透露点儿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改口说道:“嗯,听说你儿子要转业了?你想怎么安排?”
“这事儿,按家国规定办吧!”听口气,庾明显然没把这件事儿放到心上。机手看小说访问..
“可是,现在,家国对军转⼲部也不是大包大揽,全面安置了。组织上要他们自己联系单位,还要去试用,<img src="in/shu.jpg">悉环境,实际上就是接受单位的考核。我看这样吧,把他安排到省鲍安厅。我给组织部说一下,他在队部是团长,咱按处级安排,怎么样?你征求一下孩子的意见。不合适告诉我,咱们再调整。”
“谢谢记书,为我的事儿想得这么周到。”庾明心中感恩,千恩万谢地放了电话。
一个多么好的同志啊!可惜,太善良了。他只知道冲锋陷阵,却不懂得防备别人的暗算。省委记书放下电话,遗憾地摇起了头。
庾明从滨海回到省城,还没来得及向省委记书汇报情况,他就被组织部门调到京北,说是新提拔的一位副部长要找他谈话。
“庾明同志,北省马上要换届了。考虑到下一步工作需要,也考虑到北省府政班子的实际情况,嗯…组织对你的工作有点儿变动。”
“变动?”庾明一惊,面前的这位副部长是自己的老同事,现在找自己谈话,他并感到紧张,一进屋子,他没有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而是伏在桌子上,看起了一大本厚厚的资料书。
“是啊,组织决定:保留你的长省职务;⽇常工作,<img src="in/jiao.jpg">给龚歆主持。”
“什么?副长省主持府政工作!”组织决定刚刚从副部长嘴里说出来,正浏览桌上放着的一本大书的庾明就把书翻了个⾝,发出哗啦一声巨响,他⾝子一仰靠在椅背上,脸上所有的表情都不见了,只剩下百分之百的惊讶,瞪大眼睛,视而不见地楞了半天,接着,他好像对自己的心情居然这样暴露无余感到有些难为情,他⾝子猛然一扭,又恢复了刚才的势姿,两眼直视前方,接着又发出一声悠长而又深沉的叹息,这一声叹息好像不是飘散在空中,而是渐渐消失在他胃部那些深不可测的坑洼里。
氨部长同样觉得诧异,只不过没有用这种古怪的态度表现出来。他把椅子往庾明⾝边挪了挪,说道:“庾明同志,面对组织这个决定,你可能没有思想准备。不过,作为老同事,我现在不想人你嘴里听到‘服从’,也不想听到‘不服从’;我只是想听听,你对于组织,还有什么要求?”
“要求,什么要求?工作都没有了,还谈什么要求?”庾明思索了一阵子,还是重重地说了两个字“服从!”
是的,从加⼊组织那一天开始,面对工作变动,他历来都是两个字“服从”他这一辈子,可以说是组织指到哪儿,他就冲到哪儿。可是,今天,组织上给他指了一条不归路,他怎么就还是那一句“服从”呢?
庾明作为一名大学毕业生,作为从欧洲留学回来的工商行政管理硕士,他不傻。但是他在政治上很愚笨;他通晓企业管理,<img src="in/shu.jpg">识行政管理,但是他不懂权术,不懂厚黑之道。今天,副部长代表组织宣布的这件事,明明指出了这个意思:组织的决定不可更改了;现在,你只有向组织提条件的份儿了。还有什么要求,快说吧!
要求?什么要求?庾明从跳上官场,向组织要求的只有工作,从来就没提出过什么福利待遇。房子、票子、<img src="in/qi2.jpg">子、儿子的事儿他都没⿇烦过组织,现在,组织不要他工作了,除了惊讶,还有点儿惋惜…别的,他实在想不出应该说什么了。
氨部长涸仆气,给他倒了一杯⽔,让他想想…
想了半天,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好吧,庾明同志,既然你什么条件也不提;咱们就谈到这儿吧!嗯,最近,可能国务院导领要找你…那些项目的事儿,他想听听你的意见。嗯,这一次,你宽松了,来京北,想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了。呵呵,再见吧!”
氨部长与他握了握手,这手握得意味深长。庾明觉得,这不是副部长与他再见,而是工作与他再见了;他多年奋斗终⾝的事业,与他拜拜了!
下午,部里召开了一个特殊会议,参加会议的,都是这次⼲部考核之后被免职的。在部长宣读的免职文件里,其中有一条是关于庾明的:免去庾明北省府政<img src="in/dang2.jpg">组记书职务。
但是,部长没有说保留他长省职务的事儿,更没说龚歆主省府政⽇常工作的事儿。
组织上,说话很严谨,不该说的,绝对不说。尽管不该做的,他们却做了。
贾组长也旁听了这次免职会议。
“这些免职的人,都是主民测评不过关的⼲部;唯独庾明例外,他的测评票是百分之百的优秀票。”他悄悄地告诉⾝旁的一位司长。
“那…组织上为什么不让他⼲了?”旁边的司长瞪大了眼睛。
“这是组织上定的。”贾组长说完,朝杜司长那儿溜了一眼。
“唉,悲剧呀!”旁边的司长叹息了一声。
军红的舅舅也参加了会议,听到宣布庾明的事儿,他第一个来到副部长的屋子里询问情况。
“这也太不像话了吧?”他张嘴就说。
“是啊,没这么⼲的。”副部长也无可奈何地摊开了一双手。
“他提什么要求了?”军红舅舅关切地问。
“他什么也没提。我看这个人,精神接近崩溃了!这件事,对于他这个老实人,太残酷了!”
军红的舅舅一下子明⽩了什么,他对自己的这位亲家虽然了解不多,但是,通过几次接触,他明显地感到,这个人太死板,在仕途上不会有什么发展了!
他先给姐姐、姐夫打了个电话,通报了情况,然后告诉将军姐夫说:“别让军红张罗转业的事儿了,她的那个长省公公,指望不上了!”
离开京北,回到府政大院,庾明发现人们对他都投来一种近似怜悯的目光,一些年纪轻轻的、刚刚录用的小鲍务员,平时很少与他打<img src="in/jiao.jpg">道的,现在都主动与他打起了招呼,虽然长省的职务没有免掉,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职位形同虚设。大权旁落,这个成语用在他的⾝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组织虽然没有公开宣布,但是,他知道龚歆、吕娴早就得到消息了。正因为人们知道他失势了,倒霉了,已经没有架子可端了。才知道与他打招呼不会遭拒绝,才对他格外客气。
不!不能这样等待。这么等待组织来宣判他政治上的死刑,太让人受不了了!别说一天两天,就是一时一刻他也受不了。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首先告诉秘书长,立即召开府政组**员全体会议。
人们都准时来到了会场,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又有些悲壮;除了吕娴的脸上満面笑容,每个副长省和厅长的脸上都哀戚戚的。庾长省是个多么好的人啊,怎么就摊上了这种倒霉的事儿呢?那个考核组前些⽇子考核时,再三追问府政班子成员之间的团结问题,原来这是为整人制造借口哇!
“同志们,今天开会,我只宣布一件事情:从今天起,省府政所有行政事务,<img src="in/jiao.jpg">由龚歆副长省代我处理。嗯,原因嘛,是国务院导领,要我参与一批项目的研究。嗯,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龚歆同志的工作,把府政各项工作搞好。这些年,我主政工作,抓工作很紧,对各位关心不够,请大家谅解。谢谢以往你们对我工作的支持。谢谢!”
往下该说什么,庾明实在不知道了。这次会议,组织没有安排,省委没有安排,完全是他自己争取主动的缴械行为。<img src="in/jiao.jpg">了,轻松了,踏实了!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在办公室不处理事情了。
但是,此时,龚歆却抢先发言,解除了他的尴尬。
“各位,感谢庾长省的信任,将府政工作<img src="in/jiao.jpg">给我主持。我首先要感谢庾长省给我们打了这么好的家底儿。嗯,我们省虽然并不太发达,但是,至今,财政没有亏空,府政没有巨额债务。这是庾长省带领我们奋斗的结果。本人不才,愿意在庾长省指导下,在各位支持下,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为全省的发展做出自己的努力!”
报歆讲完,庾明带头鼓了掌,大家也跟着鼓起了掌。接着,几个副长省就张罗着请庾长省吃饭。其中,吕娴嚷得最<img src="in/huan.jpg">,还说要到北辽的郁美大店酒。庾明看了看她,没有理睬。径直走出了会场。
<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width="962" border="0" align="center" class="viewxia">
<tr>
<td class="viewxia1" align="center">
上一章 <a href="http://www.uyaxs.com/uya.asp?id=29224">新版大官场</a> <a href='http://www.uyaxs.com/uyaxs.asp?id=3159012'>下一章</a>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