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立听了汇报,心里有了底,道:“既然这样,那就如实上报,以后就不要加成了。”
其实,邹成鹏多少还是做了点手脚的,就是暗示下面单位和村里,在上报数据时先就自行往上加了点。
这样,即使有什么问题,也怪不到乡里,更怪不到牛记书头上不是?
在核实数据时,邹成鹏还现:夏小芹工作做得很不扎实,有些村没有主动报来数字,她一般只打一次电话催,再不报,她就自己参考上个月数据,自己随便估计一个数字。有些数据统计带估计问题也不大,但特⾊农业这一块,是新东西,夏小芹随便<img src="in/luan.jpg">估,误差就太大了,这样的数字报到县里,在县里就又是落后了,而实际上,冠山乡的特⾊农业是县里的一面旗帜哩。
这就是工作态度问题了!
邹成鹏就抓住这个问题,向每一个乡导领都作了汇报,搞得人人皆知,大家就都对夏小芹产生了很不好的看法。
在乡<img src="in/dang2.jpg">委会上,姜凤就带头提出:“牛记书反复強调要转变工作作风,象夏小芹这样的工作态度,<img src="in/gen.jpg">本不适合担任统计员”
蔡猛也道:“夏小芹这样的人,要是在企业,恐怕早就下岗了。”
⻩金⽟也道:“该调整的就要调整。”
彭大忠那里不知道夏小芹是刘国辉的“马子”?只是,乡里的情况有了明显好转,这也是大家的成绩,却差点让夏小芹想当然的数据给埋没了,这夏小芹是犯了众怒了。想到这,彭大忠就道:“夏小芹确实不适合当统计员了。”
乡委纪
记书杜国万看了看刘国辉,道:“这个夏小芹是有点不象话。”
牛三立最后问:“刘乡长,你的意见呢?”
刘国辉道:“夏小芹是有缺点,可以责令她改正,换人就不必了,培养一个统计员也不容易哩。”
牛三立道:“表决吧。”
表决结果,除了刘国辉,大家都同意换人,汪小琼与夏小芹对调。
夏小芹得知结果,冲到刘国辉办公室,指着刘国辉鼻子骂道:“刘国辉,你个没卵用的,你要再想摸娘老一下,算你有本事!”
刘国辉被骂得不敢作声。
这话让刘国辉隔壁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传开来,有人生气,也有人暗中⾼兴。
谁生气?乡里的班子成员,彭大忠、蔡猛他们,心里都为刘国辉不值,心想你好歹也是个乡长,让这种烂女人指着鼻子骂,真是有损乡导领的形象哩。
牛三立听了,也是暗自头摇,这事还真不好管。
而象杨青茹这样年轻的女⼲部,想法就更多了,既看不起刘国辉,更鄙视夏小芹,觉得就是有她这样放纵而又愚蠢的女人,才坏了女⼲部的名声。
也有暗中⾼兴的。工商所的姚胖子就很⾼兴,他也是喜<img src="in/huan.jpg">夏小芹的,做梦都在想,那娘们的⾝材,实在是太好了!什么时候能睡上一晚,这辈子才算没⽩活。
可惜,夏小芹那<img src="in/sao.jpg">娘们让刘国辉占了。
现在,姚胖子听说夏小芹跟刘乡长翻了脸,就动了心思,这几天还真是没事就往计生站跑。
夏小芹那天骂了刘国辉,事后想想还是有些后悔,以后,如果刘国辉也不罩着她了,不是更让人看不起么?再说,自己想要“咸鱼翻⾝”想要当财政所长,不还要指望人家刘国辉么?
乡里⼲部喜<img src="in/huan.jpg">串岗,计生站就是大家常去的地方,也是大家“开耝⽪”、<img src="in/jiao.jpg">流“⻩段子”的地方。夏小芹以前经常脫岗,也经常来计生站跟男人们开玩笑,现在调到计生站了,更昅引了几个男人。
这几天姚胖子的⾝影老是在计生站晃,有人就开姚胖子的玩笑:“姚工商,你是不是来领‘子套’啊?”
就有人接着说:“领‘子套’也不用天天来啊。”
夏小芹也跟着大家笑。乡里说话最“耝”的就是计生站的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估计那汪小琼就是不习惯这个,才会想着要离开计生站。夏小芹是放得开的人,倒是很适应这个地方,心想:当个统计员其实也很累,还很枯燥,还不如在计生站,大家有说有笑,时间也过得快。
夏小芹从姚胖子的眼神就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心想就你那一⾝膘,岂不是要庒断娘老的肋骨?
再说“十个胖子九个虚”你姚胖子怕是连刘国辉还不如哩。
夏小芹心里这样想,表面上却装作不知道,跟着大家拿姚胖子开心。
事情传到刘国辉耳朵里,刘国辉就给夏小芹打电话,先是给她道歉,又保证以后给她换一份轻松一点的工作,最后才说:“姚胖子那人,你离他远一点!”
至此,夏小芹也就原谅了刘国辉,道:“娘老就在计生站也行,不过,以后你当了记书,一定要给我整死那个邹成鹏,听见没有?”
刘国辉连声道:“听见了,听见了!”
按夏小芹的想法,刘国辉也不是没有机会当记书的,牛记书这么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提拔了,到时,轮七轮八,也该轮到刘国辉当记书了。
二人就又恢复了关系,经此风波,刘国辉更珍惜夏小芹了,二人都恨上了邹成鹏,表示早晚要收拾他!
直到刘国辉出事的前一晚,二人还亲热了一回。
这天,刘国辉接到前进村支书兼村委会主任李保田的电话,说是孙子満月,做“満月酒”请刘乡长来喝杯酒。
李保田是县委常委、副县长李保国的堂兄,又是县人大代表,基本上就是前进村的土皇帝,刘国辉是要给他面子的。
刘国辉就答应了,叫上乡里的司机曾秋云开车去了前进村。
前进村紧邻乡府政,在乡里算是经济条件最好的,也办了几个乡镇企业,其中有个“洗碗巾厂”是前二年省农行挂点扶贫时帮着搞起来的,还有点效益,省农行也因此成了那一年的“全省扶贫先进单位”
当初,将这个“洗碗巾厂”定在那个村,乡里是有争议的,按道理应该放在乡里最贫困的村也就是十八盘村,但是,李保田仗着有个当副县长的堂兄,硬是为前进村争取到了这个项目。
刘国辉当时也是极力支持李保田的。
为这事,十八盘村跟前进村也结了仇,十八盘村有人放了狠话:“李保田那***要敢来十八盘村,要打断他的脚!”
只是,人家李保田吃了没事,跑到你十八盘去⼲什么?
其实,从乡里到前进村,骑自行车还舒服些,但刘国辉要摆乡长的谱,自然是要开车去,车子颠簸在一条坑坑洼洼的烂路上,坐车的人其实是受罪哩。
前进村前二年集资修了一条村级公路,从乡里直达村里,由于资金问题,路没修好,不到二年,又破又烂,颠簸在这条破路上,司机曾秋云边开车边骂:“妈的,走这样的破路,吃胖了,颠瘦了。”
刘国辉开玩笑道:“颠瘦了好啊,减肥哩。”
李家是村里的大姓,李保田又是村支书兼村主任,有权有势,亲朋好友来了一大堆,摆了十几桌,刘国辉看了心里就有些打鼓:完了,今天又要大醉一场。
刘国辉是乡长,冠山乡数一数二的人物,那个不想巴结?敬酒的人排队等。结果可想而知,刘国辉醉得一塌糊涂。
乡里人都知道,刘国辉醉酒有一个特点:不吐,也不骂人,就是觉睡,睡醒了就没事,下次接着喝。
要是往⽇,李保田也就让刘国辉睡在他家里,等他睡醒了再说。
今天,李家来的人实在太多,实在有些招呼不过来,李保国就跟曾秋云商量,怎么办?
曾秋云跟刘国辉开了几年车,见得多了,就道:“没事,反正是觉睡,让他在车上睡。我送他回去。”
李保田想想也是,就叫了几个人,把刘国辉塞进车里,然后叮嘱曾秋云开慢一些。
曾秋云答应得好好的,但是他多少也喝了些酒,开着开着,度就快了起来;度一快,颠簸的就更厉害了,这一颠,本来喝醉酒不吐的刘国辉也吐了,人又不清醒,吐了也不知道,车子还在猛颠,吐出来的东西就卡在鼻腔和气管里,造成呼呼严重不畅,大脑缺氧,而这时车子还在⾼中一路猛颠…
等曾秋云现情况不对,停下车来,刘国辉已经停止了呼昅。
曾秋云把车子开到乡卫生院时,一下车就哭着大喊:“医生,快来啊,快来抢救刘乡长啊!”乡里的医生、护士一听是刘乡长出了事,都跑出来抢救刘国辉,许院长是老医师,一翻刘国辉的眼⽪就知道,人都死透了!
虽然如此,还是打了強心针,接上氧气,抢救了一番,最后,许院长沉痛宣布:“算了,早就不行了!”
这时候,乡里已经接到通知,牛三立、彭大忠、蔡猛、姜凤和乡出派所所长任鑫等人都赶到了医院。
许院长出了抢救室,见到牛三立等人,道:“牛记书,我们尽力了,刘乡长送到乡里时,其实已经就死了。”
任鑫已经盯上了曾秋云,问:“老曾,怎么回事?”
曾秋云人都有些呆,说话也没了条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大家听了了半天,也基本搞清楚了他的意思:刘国辉喝醉了酒,是喝洒喝死的,跟他开车无关。
牛三立就说:“任所长,你把他带到出派所去问清楚。”
乡里的破桑塔纳就停放在乡卫生院里,大家围着车子转了一圈,确实没有车祸的痕迹。
姜凤抹着眼泪说:“刘乡长死就死在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