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市三大巨头:郭运昌、王怀志、郑南,都是欣赏牛三立的人,投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名下,都会得到重用和提拔。
但是,在铲除⽪蛋疤子这件事上,牛三立却不知道:这三位导领,那一位更值得他信赖?
当今的官场就是这样尴尬,上级不知道下级是否忠诚,下级也不知道上级是否值得信赖?
过去战争年代那种舍命掩护战友,那种可以为理想抛头颅、洒热⾎的情形早已不复存在,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img src="in/jiao.jpg">易,是算计,以及处心积虑的防范。
同志间的背叛、出卖已成为寻常事。
还有,企业间的许多“竞争手段”其实也近乎于“汉奷”行为,为企业谋得了小利,却损害了家国和民人的<img src="in/gen.jpg">本利益。
很残酷的现实啊。
想清了这些,牛三立就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向“上面”反映情况,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img src="in/gen.jpg">本就不可能解决什么问题,不要说人家有可能对付你,就算是不对付你,人家就是故意拖,都会拖得你心灰意冷。
⽪蛋疤子的存在对牛三立也是另一种教育,让他思考了很多。
这几天,乡里的导领都感觉,牛记书神情很是严肃,心事很重。
晚上,牛三立仍在办公室,先是打开了QQ,朱敏的名字已改回到“无盐女”但是,此时“无盐女”不在线上,也没有给他留言。
牛三立在网上搜索了一些有关“打黑”的新闻,看过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冰冻三尺非一⽇之寒,任何一个地方的黑势力背后,都存在“保护伞”也就是说,在黑势力猖獗的地方,都必然有<img src="in/dang2.jpg">政员官和安公政法机关的人卷⼊其中。
打黑很难,难就难在错综复杂的关系。
“打铁先得本⾝硬”打黑更是如此。
前些年,黑势力这个词都不能用,代之以“恶势力”其实,都“恶”了,能不黑吗?
现在,关于“黑势力”的提法已经很普遍了,说明官方对于华夏某些地方存在黑势力,已经默认了。
还有一些规律<img src="in/xing.jpg">的东西:每次的打黑行动几乎都是“被动的”是某些黑势力太过嚣张,终于引了⾼层的雷霆之怒,然后,家国机器迅起动,黑势力倾刻间灰飞烟灭。
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环节是掌握黑势力的犯罪证据,所谓“铁证如山”
深思<img src="in/shu.jpg">虑之后,牛三立小心谨慎地开展了行动。
好在冠山乡班子经过调整之后,大家都在尽责尽力,乡里的许多事情,牛三立可以放心<img src="in/jiao.jpg">给大家去做,牛三立现在可以腾出些功夫做他想做的事情。
牛三立已经想明⽩了:要想铲除⽪蛋疤子,最全安也最快捷的办法是借助外力,即通过省里面強力⼲预,直至彻底解决。
但是,先要有证据!
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光凭传言是不行的。
寻找证据的事,已经有点头绪了。
牛三立从县经委主任成秋林那得知,成秋林早就知道冠山乡有石灰石,曾经跟原幽州大兴⽔泥公司的老总张冬明有接触,原本是想请他在冠山乡投资或者合资建⽔泥厂,张冬明也有这个意向,没想到,不久之后,张冬明就出了意外。
“张冬明⾝上被人捅了七刀!”成秋林道“七刀啊,⾝上的⾎都流光了。”
牛三立追问:“凶手呢?抓到没有?”
“还用抓?凶手自己投案自,然后说是二人因为生口角,是张冬明先骂了他,还先动手打了他二个耳光,据说还有现场证人。总之,那凶手最后只判了二十年。其实很多人心里有数:那个凶手就是⽪蛋疤子买通的。”
随后,牛三立在成秋林带领下找到了张冬明的遗孀李慧珍。
李慧珍在张冬明出事之后,已经不敢在幽州市住了,一家人就回到了她的老家通南县,⽗⺟家<img src="in/gen.jpg">本住不下,就租了别人一套房子。
找到李慧珍的家,李慧珍正一个人在家呆。
丈夫死得大惨了!
丈夫死前是有预感的,给她留了一封信,现在成了“遗书”
丈夫生前也是认识不少员官和老板的,但是,当他出事以后,许多人都避开他们,生怕惹来祸端。
张冬明出事后,夜一之间,⽔泥公司大多数员工都辞职走人,原财务科长则带着账本直接投靠了⽪蛋疤子。
张冬明的⽔泥公司因为没有任何人敢接手,最终还是落⼊⽪蛋疤子手中。
李慧珍还没能从⽪蛋疤子手上拿到多少钱。
因为人家说了:别人欠张冬明的钱,这叫“债权”在财务上这叫“应收款”张冬明人都死了,这些“应收款”是真是假很难分清,即使是真的,又到那去收债?只能算作“坏账”了。因此,张冬明的“债权”全部变成了“坏账”
而张冬明欠人家的钱,这叫“债务”在财务上叫“应付款”是想赖都赖不掉的。否则人家告到法院,法院就会找上门来封账了。
这样一搞,张冬明的公司<img src="in/gen.jpg">本就不值几个钱了。
李慧珍不敢争,知道争也没用。
丈夫在遗书中是让她尽快离开幽州市的,但儿子在幽州市读书,市里的学习条件肯定要比县里的好,李慧珍就犹犹豫豫没有动。
有一天,儿子告诉他,这些天,每天放学后,都有一伙“打罗的”找他的⿇烦,<img src="in/bi.jpg">他拿钱,不给钱就打他!
儿子说,学校那么多生学,这些“打罗的”偏偏专找他的⿇烦。
李慧珍知道,这是“那些人”在<img src="in/bi.jpg">她走啊!
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二短,她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丈夫?
没办法,李慧珍这才下决心回了通南县。张冬明曾经在通南县买了个门面,本来是送给老丈人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李慧珍的⽗⺟就又把门面还给了女儿,现在,一家人的生活就靠出租门面贴补了。
女儿张珏原来通过成秋林帮忙,进了通南县⿇纺厂,⿇纺厂买断以后,也跟着下了岗,找不到好的工作,现在每天给人做钟点工。
李慧珍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儿子能好好读书,考取一所好大学。
成秋林和牛三立的到来,让李慧珍有些意外,但还是不失礼节的接待了他们。
牛三立一眼就看出:李慧珍面容憔悴,⾝体情况很糟糕。
相互介绍以后,李慧珍就有些疑惑:“冠山乡的记书跟我有什么关系?”
牛三立道:“嫂子,成主任告诉我,原来张总是有意在我们冠山乡建⽔泥厂的,虽然没有实现这个愿望,但我还是很感谢他。今天我来,就是看看,我能帮你们做点什么?”
牛三立的态度非常诚恳。
李慧珍叹气道:“我倒没什么,成主任也知道的,我一个女儿下了岗,一个儿子还在读书,学习成绩也不是太好,愁死我了。”
牛三立就问:“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张珏,王字旁的珏。”
“什么学历?”
“⾼中,目前在自学成*人大专,下半年应该可以毕业了。”
牛三立就点点头:“好。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李慧珍头摇:“对不起,我是租的房子,没有电话。”
牛三立对成秋林道:“成主任,你在这坐一会,我出去一下。”
成秋林道:“好,我在这等你。”
出了李慧珍家,牛三立开车直奔县府政。
进了贾伯光办公室,卢辉<img src="in/ying.jpg">上来:“牛记书来了?”
牛三立道:“恩,卢秘书,贾县长有空接见我吗?”
卢辉道:“你来了,没空也有空啊。”
说笑了二句,牛三立进去了。
贾伯光见了牛三立,很是⾼兴,道:“三立,你来得好,我正要问你:⽔泥厂的事怎么样了?”
牛三立道:“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就把⽪蛋疤子的事说了。
贾伯光越听神情越是严峻。
听完汇报,贾伯光道:“⽪蛋疤子这种人,迟早要完蛋,这是肯定的。”
牛三立道:“可是,冠山乡等不得啊。”
贾伯光道:“三立,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做事一定要慎重。”
牛三立道:“我是这样想的,⽪蛋疤子作恶多端,只要搞到一点铁证,找到一个突破口,他就死定了。”
贾伯光看了牛三立一眼:“你是不是已经在找证据?”
牛三立道:“有一个人可能比较关键,不过,她现在需要帮助。”
就把张珏的情况说了。
贾伯光想了想:“先安排到<img src="in/jiao.jpg">警大队吧。以后再想法解决编制问题。”
牛三立⾼兴地道:“谢谢!”
贾伯光一摆手:“帮了她,她也未必能给你提供证据。”
牛三立道:“是啊。有的时候,人努力还不行,还得天帮忙啊。”
贾伯光笑道:“天帮忙这种话,别老挂在嘴上。”
牛三立嘿嘿一笑,起⾝告辞。
与此同时,成秋林也在做李慧珍的工作。
成秋林道:“慧珍啊,现在省里有一家大企业想在冠山乡搞⽔泥厂,就因为⽪蛋疤子的原因,人家不想来了。所以,牛记书下了决心,要收集⽪蛋疤子的犯罪证据,要搞倒他。”
李慧珍道:“成主任,一个乡<img src="in/dang2.jpg">委记书,有多大的本事,那里斗得过⽪蛋疤子?”
成秋林微笑道:“哎,你别看他年轻,这个年轻人还真不简单。我感觉,他上面有人。”
说这话时,他还做了个“上面有人”的动作。
上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