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金学院本就是正厅级。让温加林一个副厅级的副长市搞得如此狼狈,岂肯善罢甘休?有人誓要彻底搞倒搞臭温加林,有人向省委甚至央中写信告状,反映温加林“不讲政治”其言行与央中反复強调的“稳定庒倒一切”的精神相背离,这种人怎么能继续留在重要的导领岗位上?
这个指控太厉害也太<img src="in/yin.jpg">险了!
温加林后来被降职调到幽州市任政研室副主任(正处级),从副地级岗位一下降到了副县级岗位。
章贡市的经济实力列全省第二,从章贡市调到幽州市的⼲部不少,大都是⾼升,比如市委的周萍副记书,就是从章贡市调来的,原来是副长市,常委都不是,调到幽州市却直升副记书。
温加林却是一个例外。
来幽州没多久,温加林就被查出得了肝病,后来就长期病休了。
温加林是被“贬”来的,又长期病休在家,难得有人去看他,最初有人以为他会东山再起,还想过巴结他,等了几年。越来越没戏了。到现在,跟他接近的人,几乎就没有了。
牛三立却是听说过温加林的,当年,此人在整个东江政坛也算是有名的才子,曾任省社科院副院长,后来再下到章贡市任副长市,本来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就因为一次关键失误,落得现在的结局。
官场上,不犯错的人,机会都不多,何况是犯了致命错误的人?
牛三立是在晚上去探望温加林的,秘书科张灵带的路。
十年后的温加林,已是一⾝暮气,眼神无光,差不多有一星期没刮胡子了,头、胡子都是黑⽩混杂。
十年前,温加林才四十出头,已经是副地级,何等意气风!
官场上,那个不是如履薄冰?出不得错,更出不得大错。
牛三立伸手与温加林握手时,温加林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伸出了自己的手。这一来,张灵犹豫了,最后还是没有与温加林握手。
牛三立道:“小张。谢谢你带路,你有事就先忙去,一会我自己回去。”
张灵又犹豫了一下,才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牛主任你有事再叫我。”
牛三立心里却已经认定:张灵,其实不灵,此人无大用。
张灵走后,牛三立道:“温主任,十多年前,您写了一篇文章,论述企业成为经济实体的必要<img src="in/xing.jpg">,至今仍有借鉴意义。”
温加林就有些意外和<img src="in/ji.jpg">动,道:“当时我在央中<img src="in/dang2.jpg">校培训班,这篇文章后来被推荐到《唯实》杂志上表。”
“是。您是站在系统论观点思考这个问题的,我看这篇文章,一是汲取您的真知灼见,二是学习您思考、分析问题的方法,受益匪浅。”
“哎呀,牛主任,知音啊!”二人都很⾼兴。
温加林这才道:“牛主任。不好意思,茶都没给你倒。这么多年,没什么客人,都没有给客人倒茶的习惯了,呵呵。”
牛三立也问道:“嫂子不在家啊?”
“出去打⿇将去了。”
牛三立这才向温加林介绍自己带来的茶叶:“这个是若云养生茶,对⾝体有好处的。”
“养生?”温加林脸⾊黯然“我这个病,本就不应该得啊。”
牛三立望着温加林,没有作声。
温加林道:“牛主任,从你⾝上,我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十年前那件事,就算生了,本来也不⾜以让我一蹶不振。后来,我是有机会复出的,可惜啊,导领一听说我⾝体垮了,就只能作罢了。”
牛三立点点头。
温加林道:“当年,我的秘书向我提供了一个虚假的信息,导致我做出了错误的决断。这个秘书后来居然还提拔了,让我很怀疑,此人是不是被人收买了?导领⼲部,选配好秘书,很重要啊。”
听了这话,牛三立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默不作声。
想了想,牛三立换了个话题:“温主任,在我印象中,章贡市的同志特别有自信,这跟章贡市作为东江的南大门。与粤海省<img src="in/jiao.jpg">界,处在一个特殊的地理位置有关系吧?”
“那当然!”温加林道“章贡市的底子好,下辖18个县、区,又与粤海、闽西三省<img src="in/jiao.jpg">界,人们的观**肯定要新一些,有一个现象就是幽州市没有的。”
“哦?”温加林兴致<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地道:“章贡市的人,不论是公务员,还是企、事业单位的员工,都喜<img src="in/huan.jpg">做生意,喜<img src="in/huan.jpg">当老板,我们幽州市的人就没有这个魄力,有钱就喜<img src="in/huan.jpg">买个门面,租给别人,赚点房租费,自己不敢做生意。呵呵。”
还真是这样。上次,牛三立劝⽗⺟盖房子,⽗⺟都说,想存点钱让三立在城里买套房子,或者买个门面也好。
观**啊。
牛三立这才现,温加林很健谈,也常有妙语,确实是个很有⽔平的人。
二人谈得很尽兴!
不知不觉。已经快1o点了,温加林的<img src="in/qi2.jpg">子还没回来。
牛三立看看钟,道:“温主任,今天我先来认个门,以后肯定还要来向您求教。”
温加林道:“牛主任客气,政研室的工作,有你来动搅一下,很好!郭记书想得深。”
这一句话,又让牛三立领教了温加林的厉害。
温加林没有上班,却显然已经知道了牛三立在“动搅”政研室的工作。
可见,政研室是有他的人的。
临分手时。温加林大概是为了感谢牛三立前来看望他,犹豫了一下,道:“牛主任,有机会请你提醒一下郭记书:邹副长市这个人,据说是某央中
导领的亲属,但此人一些做为,倒像是江湖上的混混。还有,他盯着女同志的那种眼神,很猥琐,实在不像是京城的⾼⼲家庭出来的。”
牛三立神情一凛:“我一定转告!”
从温加林家中出来,牛三立作出了自己的判断:“温加林心态不好,一是抱怨,二是抱憾。”
如果十年来一直就是这种心态,⾝体不垮才怪。
所谓导领听他⾝体垮了才不给他机会,这个说法不一定靠得住。
也可能是⾝体垮了,正好给了别人不用他的借口。
现在来看,贾伯光顶着庒力用自己,才真是难能可贵!
但是,最后分手时温加林所说的关于邹叶副长市的话,很重要!
这个结论可能已经在温加林心里盘恒很久了?
此人会看相?
或者他从某个渠道掌握了一些邹副长市的情况?
以温加林的⾝份,指证一个在职的副长市,没有相当的把握,不会开这个口。
可以认为,温加林将这么重要的话借牛三立的口转告,这是温加林送给他的一份人情。
如何向郭记书汇报呢?
温加林说得是“有机会向郭记书提醒一下”这话说得很有⽔平,也没有马上要你提醒“有机会”什么叫“有机会”你自己看着办。
毕竟是一个副长市,又是有来头的,牛三立不能轻易提这个醒。
能不能不提醒呢?那也不行,那是失职了。
对邹副长市,牛三立多少听到了一些有关他的情况,此人是省委组织部下派的挂职⼲部,据说是京城一位早已退居二线的前家国
导领人的“外甥”
外甥,不算直系亲属。但真要是有一位前家国
导领人做舅舅,也算是很牛的人了。如果这个做“外甥”的长袖善舞,那就更不得了了。
回到记书楼,牛三立用香皂“狠狠地”洗了几遍手,还将口袋里的钥匙都拿出来冲洗了。温加林得的是肝病,会不会传染,这个很难说,还是小心点好。
但是,象张灵那样手都不敢与温加林握,那也不对,做得太明显了,伤人。
如果温加林是个心<img src="in/xiong.jpg">狭窄之人,将会记恨张灵一辈子。
张灵这小伙子做事还行,平时还算灵活,但是,今天这事说明此人在关键时刻顶不上去,不可重用。
洗⼲净了手,牛三立这才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机手,拨通了朱敏的机手。
朱敏道:“三立,在⼲什么呢?”
牛三立道:“刚从外面回来,今天去拜访了传说中的温加林。”
朱敏也是知道温加林的,道:“这个人可惜了。”
牛三立道:“<img src="in/ting.jpg">可怜的,老头一个人呆在家里,老婆出去打⿇将了。哎,你会不会打⿇将啊?”
“不会。⼲吗?”
“不会好。你不许学这个。免得将来扔下你老公我,跑出去跟人打⿇将。”
朱敏就笑:“啊?你原来这么霸道啊?”
牛三立道:“那当然,我是牛家村的牛霸天啊。”
“啊,还是牛霸天啊?”
说笑了几句,牛三立道:“老婆,有件事要请示你。”
“说。”
“我想在幽州市买套房子,你来了,我们也有个小家。”
“恩…好。”
“还有个事,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
“什么事?”
“幽州市有个副长市,叫邹叶,是省委组织部下来挂职的,据说此人是京城王家的外甥,现在有人认为此人⾝份可疑。”
“哦,这样啊?”
“这事我还没有跟郭记书汇报,如果邹某真有问题,人可是从你们省委组织部派来的,希望不要跟刘部长有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