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直这样默默无闻地一直读到初三,如无意外的话,我想自己应该是一直这样下去,运气好一点的话读完⾼中,然后混个二流大学,毕业出来找一份普通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将自己的梦想寄托到下一代的⾝上,运气不好的话读完⾼中就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然而內心里我不甘心这样,虽然外表我看起来什么不在乎,混着过⽇子,然而內心里我很望渴自己有个不平凡的人生,我知道自己不聪明,我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聪明,我可以通过努力去弥补,但是我⾝体实在太差了点,只要我稍微有点拼命去学习的时候,我的⾝体就开始承受不了,小则头昏眼花,严重的甚至昏倒,继续下去只怕会出师未捷⾝先死,心里实在郁闷,后来就⼲脆破罐子破摔,上课偶尔听下,其他时间不是觉睡就是和同桌张可在下面小声聊天。我桌位是靠边的,再加上我成绩在班上一般,老师也不管,只要不是影响他们上课,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得我们自生自灭了。
“一切物体总保持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状态,直到有外力迫使它改变这种状态为止…”
今天是星期三,最后一节晚自修,不过已被物理老师以辅导为由占用。正值舂夏<img src="in/jiao.jpg">替,不过天气已是热得要命。冰际市是国全有名的火炉,据说最热的时候连知了都不敢叫,⺟<img src="in/ji2.jpg">刚生出来的<img src="in/ji2.jpg">蛋就是<img src="in/shu.jpg">的,此话虽带着吹牛的成分,不过有多热可见一斑。晚上的温度比起⽩天来下降幅度也不多,教室里风扇以最大功率狂疯转动,我们依然是汗如雨下。
上课的是个老头,头发胡子已全部花⽩,嘴巴中牙齿幸存也没几颗,说话本就漏风,对流比宿舍还好,偏偏还<img src="in/cao.jpg">着一口带剑南口音的普通话(剑南…本省一个地区),更加不知道是在罗嗦什么。幸好他还喜<img src="in/huan.jpg">板书,否则连他老人家上的是否是物理课都不清楚。不过老头气⾊很好,红光満面,这大概是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可以继续任教的原因,不至于让别人误会我们学校无人可用。
物理是我最害怕最讨厌的,每次上这课我都头大如斗,心不在焉。我坐直⾝子看着黑板,装作很努力听课之样,心却已早飞到了宿舍的那张小<img src="in/chuang.jpg">上,虽然宿舍的味道五花八门,但相比起听物理课那地狱式的磨折,我还是宁愿选择前者。
心里想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同桌张可在桌子低下猛的推了我一把,低声说:“许逐,老古董叫你呢!”老古董是我和张可对老头私下的尊称。
我一惊之下顿时清醒,缓缓站了起来,只见老头指着黑板上一道力学题,红光満面的脸上笑咪咪的,像初升的太<img src="in/yang.jpg">,大概对自己的讲课很満意,看我似乎听得也认真,想必能答出来。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站了半天支吾半天答不出来,最后我只好无可奈何得说;“我不懂。”
老头脸上立刻晴转多云,红光也照<img src="in/she.jpg">不出来,一边头摇一边絮叨着,我上他的课多了,他的剑南口味外加漏气式发音普通话也听得懂一些,大意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哪,讲的这么详细还不懂,想当年我们…”追溯了半天当年,由于课堂时间有限,只好鸣金收兵,接着提问下一个:“张雯同学,请你起来回答一下问题好吗?”
这叫张雯的女孩是老古董的得意门生之一,每次别人回答不出时,他多半下一个都是提问这些人当中一个,以此挽回失去的自尊。我左上方座位的一个穿果绿⾊上⾐的女孩子立刻站了起来,以悦耳动听的声音流利地解说完。老头満意地点点头,脸上云开见⽇,再度发出红光来“啊,张雯同学回答得很正确,问题了解得很透彻,好!好!好!”连用了三个好,恨不能言语表达出对自己得意弟子的満意。我心里暗叹:“读书只要成绩好,读书好的就是宝,读书不好像<img src="in/gen.jpg">草!”张可在旁边猛的向我挤眉弄眼,偷偷低笑:“许逐,是张雯啊,你这下可丢脸拉!嘿嘿!”我立刻瞪了他一眼。
张雯不仅仅是物理厉害,还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是一般同学的偶像,家长教导子女的榜样,老师眼里的宠儿。学习是没得说的了,在我们班里是每次大考都第一,在学校能超过她的也是用手指扳的出来的那么寥寥几个,是我们班里面的学习委员兼团⼲,每年的优秀班团⼲,三好生学是必然有她的一份的。每科的成绩基本是班上第一,除了英语有时候比不上我。还有参加各种竞赛得的奖也多的不得了,家里的奖状多的估计能当地毯用了。体育也非常好,每年一度的校运会肯定都有她的份,还能获得不错的名次。
还有就是漂亮,是学校里有名的美女。柔软的长长的头发束成一束,很自然地垂到背上,不是很长也不是很短,长长的睫⽑,弯弯的像新月一样的眼睛,还有小巧<img src="in/ting.jpg">直的小鼻子和好看的樱桃小嘴,嘴角微微的向上翘起,看起来有点骄傲的样子。⾝材也发育得很好,大概有166的⾝⾼,纤细的小<img src="in/yao.jpg">,修长的腿双,⽪肤是健康的⽩里透红的颜⾊。听说他爸还是市里什么局的局长。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跑到14中来,照她这成绩看小学应该差不到哪去,就真的不好,凭她老子的权势,弄个重点初中来读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我们班的男生有很多在暗中喜<img src="in/huan.jpg">张雯的,我就是其中一个,初中时代是人刚刚发育的时期,心会<img src="in/sao.jpg">动也不奇怪,虽然谈不上爱那么深刻,但是有爱慕的对象也很正常。上课的时候有时候我也会偷偷看她,每次看到她我都会有一种惊<img src="in/yan.jpg">的感觉。不过她上课的时候都是全神贯注的,从来不会注意到其他的事。我也不奢望能引起她注意,因为我知道自己实在很普通,无论是相貌还是学习。我学习一般,相貌也普普通通,脸是那种最普通的大众脸,扔到人群里生我的⽗⺟可能也找不出来,才162的⾝⾼,由于长期的小疾病,⾝体⼲⼲瘦瘦的,风大点顺风跑说不定能破世界记录,和上任校长倒是有得一拼。肤⾊倒是很⽩,可惜是没有⾎⾊的那种。我这种条件让自己感觉很自卑,有时候张雯无意中看到我,我都有些脸红心热的。
其实我不知道,张雯其实也是在偷偷注意我的。她每科都第一,偏偏英语有时候还是比不上我,我这人学习一般,也只能在中下游混混,有时候运气好一点能游上去一点,不过离她这种发源地级的还差得远。不知道我为什么成绩这么差,偏偏英语和她却不分上下。对此她也很不服气,各科之中在英语上最下苦功,就是为了完全超越我,但是我明明也不怎么在英语上用功,但是成绩还是和她差不多。有时候上课的时候她也会偷偷斜着眼光注意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在下面偷偷学英语,不过除了发现我在流着口⽔睡大觉或者和张可在小声聊天之外,也没什么异常之处。我也不知道自己英语为什么会特别的厉害,初三的英语课文我已经全部提前看过了,练习册也全部看完了,我觉得都很简单,没有什么不懂的,单词也没哪个记不下的。其实每次试考我都有信心拿最⾼分,不过每次试考我都故意做错几小题,刚好和张雯不分上下,我怕每次分数都比她⾼的话她会生我气。
张可这小子和我混的多,自然也知道我喜<img src="in/huan.jpg">张雯的事,每次说到张雯都会取笑我一下,不过也只是开一下玩笑,没有什么恶意。他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初中两年多一直都是同桌还是一个寝室的,长的很⾼大耝壮,虎背熊<img src="in/yao.jpg">的,有172的⾝⾼,是练体育的,打篮球很厉害,以他耝壮的⾝体和横冲直撞的风格,打球的时候,接近他方圆半米的人都会先考虑下自己买了险保没有,打球想差了都有点困难。张可还是班里的体育委员,他家很有钱,听说是开公司的,要读个重点初中也不成什么问题,不过他说其他中学的体育条件都没我们学校好,因此跑到我们学校来了。
张可是班里为数不多对张雯没趣兴的男生之一,他说他喜<img src="in/huan.jpg">那种英气<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类型的女孩,这令我想起3年7班的吴丽丽,说到吴丽丽,就得说下我的一段丢脸事了。那时候我才初一,刚上初中的第一次运动会,那时候同学都还对我⾝体情况不了解,集体接力赛我们班让我也参加了,而且是最后一<img src="in/bang.jpg">,我们班是6班,和7班是一组的,刚好张雯是倒数第二<img src="in/bang.jpg">,吴丽丽是7班最后一<img src="in/bang.jpg">,跑到张雯时候我们班还是领先的,7班是紧追我们班在后面,最后一<img src="in/bang.jpg">到我,我是男孩子,而且又是领先的,谁都以为我们班赢定了。
谁知吴丽丽是练田径的,后来的女子长跑短跑的第一名都是她,跑起来是巾帼不让须眉,而我⾝体又不行,到快到终点的时候竟然被她追上了,我也尽了全力了,到了终点倒在地上<img src="in/chuan.jpg">得厉害。最后是7班第一,我们班屈居第二,张雯和我们班上的倒没说什么,然而吴丽丽从此以后有点看不起我,她和张雯是邻居也是最好的朋友,我们6班和7班又是隔壁,平时她课间来找张雯聊天的时候也是不给我好脸⾊看,好像我欠了她几千万没还那样。我问张可吴丽丽是否适合他,谁知连他都连连头摇,吴丽丽应该算他喜<img src="in/huan.jpg">的类型了,问其原因居然答出一句很有⽔准的话来:“过犹不及。”看来他也吃过不少苦头,可见吴丽丽实在刁蛮成<img src="in/xing.jpg">。
我也无可奈何,作为一个男人,这么窝囊的确是说不过去。吴丽丽长的比张雯还要⾼一点,大概有1米68这样,家里听说也是什么大官,有点傲气也不希奇。
长的还是很漂亮的,就是脾气刁蛮得很,像炸药一样随时会炸爆,在她⾝边不小心就要粉⾝碎骨。我心里很清楚这种<img src="in/xing.jpg">格的人,和她不能说什么道理,只有有实力,才能令这样的人真心佩服。
张可这小子和我在一起久了,也知道吴丽丽有点看不起我,还开玩笑地和我说以后在体育场上好好教训一下吴丽丽,替我报仇,不过也只是死鸭子嘴硬而已,至今还没付诸行动。
“铃铃铃…”下课铃响了,此时我却已无意再回宿舍,想起方才在张雯面前出丑之事,懊丧不已,老古董点谁的名不好,偏偏要点我,他人老没记<img src="in/xing.jpg">,怎么不知我物理成绩比去学校后山那条臭⽔沟还要烂几分。
自怨自艾直至快到熄灯时间,我才慢慢站起⾝来,张可早已溜回宿舍了,回头看了一下教室,只剩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张雯也赫然在內,她一向很勤奋,没到停电前的最后一分钟不会走的。
走到教室门口时我忍不住回头再看了她一眼,但人家只顾低头看书,哪里会注意到我,今天的事之后,我在她心中的印象只怕是更差了,想到此我长叹一声走出教室。
走到三楼楼梯间时,忽然一个<img src="in/yin.jpg"><img src="in/yang.jpg">怪气的声音冒出来道:“哟,这不是6班那个懦夫吗?”
这句包含有明显侮辱字眼的话让我⾝体抖了一下,但却没有说话,几人从旁边教室走了出来,说话那个彪肥体壮,叫朱亮明,是我们校內一霸,旁边几人是他跟班,通常一个学校或多或少都会有几个这样的人,朱亮明这人心理有些态变,一向以欺凌校內的弱小之辈为乐,越弱的人他越奋兴。但这垃圾家里有些权势,学校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事情没有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很少会管束,最多只是警告一下。我⾝体之差早已校內闻名,是他最喜下手的对象,他喜<img src="in/huan.jpg">称我“懦夫”平⽇里张可在我⾝边时他还不敢生事,但落单时情况就不同了,更何况时间已晚,楼梯已没人上下,更是方便了他。
朱亮明见我没说话,更是嚣张,走上前来,伸出手肆无忌惮地拍拍我的脸道:“怎么不说话,老子问你呢,你哑了吗?”他的跟班一齐哄笑。
我只是咬紧了嘴<img src="in/chun2.jpg">,硬是没有出声,除了忍,我实在想不到别的,而且,我也习惯了。
朱亮明继续拍打着我的脸,眼中闪动着奋兴的光芒:“你反抗啊,怎么不反抗,你这样懦弱老子觉得不慡。”
“别打了!”一个<img src="in/shu.jpg">悉的不能再<img src="in/shu.jpg">悉的女声在上层楼梯传来。
我顿时楞住了,抬起头来见到了这把<img src="in/shu.jpg">悉声音的主人…张雯,她旁边还跟着吴丽丽。
朱亮明见到张雯皱了皱眉:“张雯,你别多管闲事!”他还是有些忌惮这个女孩,因为她的家庭背景,和她在学校中的⾝份。
我目光也全集中在了张雯脸上,她目光中的意思很复杂,有同情,有怜悯,好像,还带着一点其他的。忽然一股怒火从我心底升起,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不能再在她面前出丑了。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喝了一声,一拳打在朱亮明<img src="in/xiong.jpg">前,但他纹丝未动,反而一脚踹在我<img src="in/xiong.jpg">前,我跄踉踉连退几步,撞在墙壁上,全⾝一震倒在地上,拼命的挣扎,但<img src="in/xiong.jpg">前剧痛,再也爬不起来。
我知道张雯必定在注意着我,更是愧羞<img src="in/yu.jpg">绝。我只希望地上有一个洞,能让我钻进去。
“叫你别打了,听到了没?”这次出声的是吴丽丽,她脾气特别火暴,握紧拳头就要冲上来。
“靠,你他妈去死!”楼下的一个忽然窜出的⾝影已快她一步,一把将朱亮明揪到墙壁上,用力一拳往他肚子上轰过去,朱亮明痛的蹲下去,捂着肚子,声音都发不出来。
“张可?”我有些意外。
“妈的,欺负我朋友!”张可继续不停的踢,朱亮明只能用手护住头,<img src="in/gen.jpg">本无法站起来,而他的跟班见到张可,这个耝壮的篮球队长,欺软怕硬的他们居然不敢帮手。
“停手!给我停手!”
训导主任的声音出现在楼梯间“你们几个,都给我到校务处来!”他指着张可和朱亮明,以及他几个跟班。
我忙解释道:“与张可无关的,事情都是…”
“行了,我自会处理!”我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你,还有那两个女同学先回宿舍吧。”在他眼中,我这么瘦弱的人自是不会参与这种打架斗殴,张雯和吴丽丽是女孩子,更加不可能了。
我还待说什么,张可冲我一笑,摇摇手示意我没事,然后随着训导主任走了。
现场只剩我,张雯和吴丽丽三人,吴丽丽看着我,満脸的厌恶之⾊:“胆小鬼!小雯,我们走。”
我听了这话浑⾝一震,却无法反驳,的确,我是个胆小鬼,一直以来,都是张可护着我,但是我,一点用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替我出头,反被教导主任带走,却无法做任何事。
张雯皱皱眉头跟上她道:“丽丽,你别这样说人家。”
吴丽丽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呆呆地看着她们两人走远,想哭,但却哭不出来,只能在心里狂喊: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张可被处分了!因为打架的事!张可是忘记拿钱包折回教室的,碰上了这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朱亮明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因为他的跟班众口一词指明是张可主动出手,但对朱亮明欺凌我的事却是失口否认,而且训导主任看到的也只是张可一人在动手。
这次的事很严重,学校甚至特别开了校会批评此事,张可在会上做了检讨,我夹在台下议论纷纷的人群中,看着台上张可的脸,他的表情很坦然,没有半点的愧羞。
但是那一刻,我只觉得心里发苦,如果世界上没有我这个人,他就不必站在这台上,颜面扫地在全校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公然认错了。除了拖累朋友,拖累家人,我还会做什么?
懦夫,说得不错,我真他妈是个懦夫!
转眼大半个多月过去,已是初三下学期的第5周,慢慢地我也淡忘此事,时间,总是会冲淡一切的,这也只是我多年所受屈辱中的一件罢了,我早已习惯,习惯得甚至有些⿇木。
但是,我真的能忘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