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考还有一个多月,每个人都忙于最后的冲刺。自习课是特别宝贵的时间,就在班上所有人都埋头于手中课本资料时,班主任忽然匆匆忙忙走进教室。
我们都把目光聚焦到他脸上,不知他有什么事公布。班主任<img src="in/chuan.jpg">了好几口大气才道:“保送试考成绩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转到我这边来,因为我是班上唯一一个参加保送试考的生学,全年纪理科也仅有两人而已。
“支书考得怎么样啊?”
“能不能免试保送?”
底下有些人已忍不住出声询问了,我在二班人缘颇好,班上同学一向以我每次大考都能超越重点班为荣,在我的带动之下,我们班是除了一班之外学习最好的班级。而两年下来,他们和班主任混的也有些<img src="in/shu.jpg">了,总体上说来,他不是一个很严肃的人,有时还会跟我们开上一两个玩笑,所以他们也不害怕。
“静一静!静一静!”班主任伸出双手,示意少安毋躁。底下的嘈杂声少了些后,他才慢悠悠地说:“文科班的李晓和张雯分别是省第五第六,这是学校文科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
“嘘…”他还没说完,下面就嘘声大起,班主任就是这习惯,别人最想知道的事他总要放最后说,虽然李晓张雯是校內两个有名的美女,但班上始终还是多关心我的成绩多一些,这次他又来这招,难免要引发别人的不満了。
不过班主任也不在意:“一班的欧<img src="in/yang.jpg">明月是第二十五,没有得到保送资格,而我们班的许逐,”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以尽可能平静的口气道:“是全省第一。”
“哇!”
这次是哗声大起,班主任打手势也没有用了,⼲脆懒得管,这的确是一件值得狂喜的事,在他的教生学涯中,尚是第一次有生学参加了保送试考,而且还是省第一,光这一点就值得他自豪的了。
教室⾜⾜吵了至少五分钟才安静下来。全省第一,那不是意味着不但可以免试保送,而且就算是国全最⾼学府北平大学的最好专业都可以随意选择了?
张可拍拍我肩膀奋兴道:“靠,臭虫,好小子!”
这个成绩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但我发觉自己没有太多的<img src="in/ji.jpg">动,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恩。”
张可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毕竟是全省第一,我居然好像当听到一件再平常的小事那样,不过他也知道,自从吴丽丽走了之后,我总是不咸不淡的,无论什么事都打动不了。
“哇!”隔壁一班忽然间也哗声大起,看来其他的班级也得知这个消息了。一下课思思就过来找我了,満脸喜容的拉着我的手说:“逐哥哥,恭喜你了,等下我打电话回去告诉我妈和叔叔阿姨好吗?”
我摇头摇道:“还是别打了。”
思思歪着头奇怪道:“这么好的消息,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
“等⾼考前再对他们说吧,给他们一个惊喜。”我随口言不由衷地说。
“哦。”思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她一向都很听我的话,也没有多问。
临走前她忽然间又有些忧虑:“对了,逐哥哥,你会选择北平大学吧?我的成绩没你那么好,我怕考不上,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我摩抚着她的柔发笑道:“哈,傻丫头,说不定我不选北平大学呢。”
思思撅起可爱的小嘴:“你又骗我,北平大学是国全最好的大学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只可惜它不是所有的专业都是国全最好的。”
虽然⾼三的时间很紧张,每一分一秒都分外的宝贵,但学校还是特地为此召开了一次短促的校会向全校宣布了这件喜事。无论文理,这次保送试考均是学校历史上最好的一次。借此机会可以<img src="in/ji.jpg">励一下其他生学,不过更重要的自然是宣传:冰际⾼中出了一个保送试考状元,总共三位生学得到保送机会。这是一个可以载⼊校史,作为里程碑的成绩。在校会上我,张雯和李晓都被邀请做了发言,我只是敷衍了事,如果不是看在班主任的面子上,我随便说几句就完事了。我们的照片也在当天出现在学校的黑板报宣传栏中,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
两天之后,学校把一纸保送通知送到了我手里,我看都没看,随手塞进了口袋之中。
又是一个周末,我如常来到了吴丽丽坟前,拿出前几天塞进口袋中的保送通知,横看竖看,除了最顶上那鲜红的“保送通知书”五个字和右下<img src="in/jiao.jpg">的省教育厅的一个大印之外,其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纸而已,然而全天下究竟有多少怀着梦想的⾼中生为了这张看似普通的纸张而狂疯?
我自嘲似的笑了笑,掏出一只打火机“嚓”的一声,淡蓝⾊的火焰升起,通知书的一角立刻着火,倦缩了起来,省教育厅的印章率先消失不见,接着是一个一个的字,当火苗窜到纸中间时,我的手松开,这张万千人梦寐以求的通知书带着半截的飞灰掉到墓碑前,灰烬散开,像一只只只黑⾊的蝴蝶一样飞舞,而我只是木然的看着这一切。
“表哥,你又来了?”
“恩。”我没有回头,这样叫我的人只有一个,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这,这是?你…”李晓大惊失⾊,边说边冲上来,因为她看到了地上还在燃烧的通知书,虽然已经烧掉了大半,但最顶上那几个醒目的大字还没有消失。
我伸手拦住李晓,淡淡的道:“没关系,这张东西对我已没有用了。”
李晓一脸错愕的看着我,既而脸⾊大变,因为她明⽩了我话里的意思:可以保送的那些⾼校之中,没有一所是我要选择的,即使是作为国全最⾼学府的北平大学也不例外。
也就是说,她所盼望的和我在北平大学一起共渡四年的愿望要落空了。